「剛才你就說給我打災兒,打什麼災兒了?」我不解的看著表姐,「我怎麼什麼感覺都沒有呢?」
「啥毛病不好說,」表姐打量了一下我,說道︰「但是你看你腦袋上那一團黑氣,原來不是這樣的,你腦門兒原來是放光的,現在倒好,黑乎乎的,好像頂了團黑心棉似的。」
「烏雲壓頂?」我眉頭皺了起來︰「這是要讓我走背運吧?」
「別瞎說了。」表姐不耐煩的告訴我︰「兩碼事兒,烏雲壓頂是走背運,你這可比烏雲要厚實多了,都快成實質的了。我一時半會兒也看不明白,等啥時候出事兒了,估計就能知道了。」
表姐說完,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剩菜,嘟囔了一句︰「眼大肚子小,浪費!」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表姐白我一眼︰「走吧?」
「你真要去啊?」我一臉無奈的跟表姐商量︰「我自己去就行,你穩坐軍帳中不行嗎?」
「我怕你自己應付不來。」表姐把袖子一擼,說道︰「對付妖這東西真不能掉以輕心,你說你昨天抓住一個,難道你用了你的靈骨念珠?」
「怎麼可能?」我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靈骨念珠萬不得已不能用,我現在駕馭不了,容易出現偏差。昨天我動用了師門不共秘法,這才給那妖物制伏的。」
「嗯,」表姐點點頭︰「說得挺玄,可我怎麼發現你今天少了一口氣呢?」
听了表姐這話,我眼前一亮︰「行啊!這你都看出來了?有日子麼見,你道行真不一般了啊,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我昨天真就用了一口真氣才給那妖物捉住的,現在還沒恢復過來。」
「那不就得了?」表姐乜著眼楮說道︰「我听你氣息虛浮就知道你傷了元氣,得日子能恢復吧?就你現在這樣過去不等于給人家送菜去了?我知道你怎麼想的,你不要把我大堂人馬想象的那麼不濟好不好?我心里有數,就不勞你操心了。」
听表姐都這麼說了,我也就不再矯情。希望她不是一時沖動。
跟表姐出了快餐店,揮手打了一輛車,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表姐坐在後座上。我掏出手機,按照剛剛拍下來的那個簡易地圖給司機指路。
地圖的起始點就是我們剛剛吃飯的快餐店,終點離得有點遠,我心里默默數著路口,然後告訴司機改從哪里轉彎,開了大約四十分鐘,出租車開出了市區,司機對我這種指路方式表現出了極度好奇。我只好騙他說這是我跟朋友們玩的游戲。
最後的一段路我有些看不明白,之前清楚明朗的線條變得有些模糊,好像是畫完之後又覺得不對勁兒,進行了多次修改,每次修改都在前一次的基礎上進行的,所以到後來定型之後,線條已經開始亂七八糟了。
我把手機遞給表姐,我覺得這東西是她畫出來的,她應該能看明白才是,沒想到她接過手機之後,眉頭皺在一起,隨便掃了一眼,立刻招呼司機停車。
「就在這兒下車!」表姐不容置疑的說道。
「這兒?」我看了看周圍,太荒涼了。左邊是座荒山,右邊是野地。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在這兒下車容易,回去可就費勁了。
幸虧我還留了個心眼兒,管司機師父要了電話號碼,告訴他一會兒要是打不著車,就給他打電話,多付他點兒錢。
司機師父欣然應允,還高興的祝我倆玩的開心。
我開心不起來啊!
目送出租車離開,表姐抬頭看了看天,再看向我的時候,我發現她的腦袋在輕微的晃動。
「怎麼了?」我話音未落,表姐整個身體都開始有節奏的哆嗦起來,我恍然大悟,有仙家要落座!
我使勁眨了一下眼楮,切換到可以辨識陰陽的狀態,立刻就看到她左手上有一個小狐狸元神閃現了一下,接著就消失不見。
表姐搖頭不落甲的哆嗦了兩下,這才開口,聲音變得有些尖銳,和她正常說話的時候有些區別︰「八寶羅漢跟我來!」
八寶羅漢是仙家對男人的尊稱。對女人的尊稱則為蟠桃女。
我一听這稱呼就知道表姐的仙家已經落座落穩,順嘴問了一句︰「敢問哪位老仙落馬登科?」
表姐眉毛一立,唱言道︰「我是胡家弟子胡清蓮,黃堂報馬把信傳。弟馬急詔我巡山,落馬登科來在前。八寶羅漢隨我走,山路九轉已探完。」
這……怎麼還唱上了?我目瞪口呆的看著表姐,表姐的仙家似乎有些著急︰「發什麼呆?小八寶快跟我上山!」說完,表姐轉身就往山上爬去。
還好!我松了一口氣,我還以為這位狐仙只會唱順口溜呢,原來也會正經說話。跟在表姐身後,我忽然發現一個事兒,那就是表姐並不是直上直下的去爬這山,而是不斷的迂回,前面明明很平坦的地方,她偏不走,而是轉個方向,去走旁邊的小道兒,有時候還會從灌木叢里面直穿過去,幸虧她穿了一條牛仔褲,這要是穿裙子來的,她腿上早傷痕累累了。
我不解的問她走的路線為什麼這麼復雜,表姐告訴我,那妖物在這山上已經盤桓多日,並且留下了他們特有的氣息,為了避免被那妖物發現,所以才這麼走的。
盤桓多日?那就說明這里不是妖物的老巢,居然還是個外來戶?
留下特有的氣息……這是不是跟小狗撒尿佔地盤一回事兒?我把我的想法跟表姐一說,表姐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告訴我,差不多就那個意思。
說是荒山,其實就是沒有人工干預開發的小山,上面一點都不荒涼。郁郁蔥蔥的很有生氣。
我跟著表姐爬了半天才到半山腰,山倒是不高,主要就是她繞的有點遠。
我驚訝于表姐的體力,我都開始喘粗氣了,表姐就跟剛下車的時候一樣。
「姐,我現在覺得,你剛才說的挺對,」我叉著腰,喘著粗氣說道︰「你這體力真不是一般戰士,完全是耐力型的啊!」
「我不累,胡清蓮累!」表姐沖我笑了一下︰「她一直在幫忙托著我了,要不然就我這小體格早就頂不住了。」
原來如此,我就說麼,表姐體力再好,也不至于跟啥事兒沒有似的,多少也該有點疲態顯露了啊。
到了半山腰,表姐似乎有些轉暈了,掏出地圖看了看,又四面八方的瞅瞅,似乎在定位我們現在的位置。
「姐,咱們要找的地方不會是個山洞吧?」我看著茂盛的植被的跟表姐說︰「咱們一會兒不會直接沖到妖物的老巢去吧?」
「不會的,」表姐有些心不在焉的跟我說︰「這里就那兩個妖物,黃搬搬給我的信息沒說他們在洞里面,倒是像在一棵很大的樹下面,這棵樹應該就在附近,你也幫我找找!」
「好!」我一听不是山洞就放下心來,這要是山洞的話,那除非膽子真長毛了,否則的話,誰能明知山洞有妖物還敢往里沖啊!
山上雖說一片生機,但是大多都是灌木青草,樹相對來說比較少,視野也就開闊。我看了一圈,發現離我們不遠的一處小山溝里倒是有一片茂盛的樹冠,好像華蓋一樣罩住了小山溝的一角,我指著那邊問表姐︰「姐,你說那棵樹像不像咱們要找的?」
表姐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眯著眼楮掐了幾下掌訣,然後搖搖頭︰「不是,那棵樹確實有點問題,但是咱們要找的不是那棵樹!」
「我看那樹也有點說道,」我一邊把目光從樹冠上移開一邊說︰「山溝里面出來那麼大個樹冠,下面肯定極陰的,說不定會有什麼東西被吸引過去。」
「那就是送死去了,」表姐莞爾一笑︰「剛才我掐指感應了一下,它都吃饞了。什麼東西過去都會被它搞死,已經成精了。」
「靠!」我罵了一聲︰「現在都怎麼了?這郊區也有成精的樹?以前不都在深山老林里面嗎?」
「現在就是這個時代,各路陰魔都紛紛現形誘惑人們,負面能量太多了,」表姐跟我說道︰「以前人心清白,草木只能吸收天地精華或者是在埋骨之地吸收那里的陰氣才能生出靈智化做精魅,現在就省事兒多了,到處都是,空氣中的負面情緒都被它們利用了,只要不被砍掉,天長日久成精也不奇怪。市政府門前那棵大榆樹不就是個典型的例子嗎?」
表姐這麼一說,我一下子明白過來,確實是這麼回事兒,市政府門前的那棵大榆樹據說已經有一百五十多年的歷史了,那樹干粗壯的得四五個人合抱。樹枝上到處都是紅布條,好像許願很靈驗,逢年過節的時候經常看到有人提著供品去還願。而且還有認那棵大樹做干媽的,就連那棵樹下的老石墩都被人當成干爹一樣祭拜,但是從沒听說過干爹有什麼英雄事跡,都是干媽經常顯靈。
按照表姐的說法,只要不被砍伐掉那成精就是早晚的事兒這個邏輯來看,老榆樹還真可能有些說道兒。只是不知道它有沒有元神,會不會出竅,也許我應該有空的時候瞧一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