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晏洲在這個地方看表演是巧合也是必然,因為在這里享受vip的幾個人就是他那個商業案子的客戶。
早上他打給姜啟祿打那個電話的時候正在一個簽約酒會上。
所簽的合約就是讓姜啟祿火冒三丈的「賣姜氏條約」。
這是轟動臨城市的大新聞,肖氏建築和姜氏合作的第一個項目的簽約儀式,各種家電視台,報紙雜志的記者幾乎擠滿了會場,作為肖氏聘請的高級法律顧問,姜晏洲剛剛見證了一場小丑的滑稽演出。
姜姚作為姜氏的代理法人私自和肖定業定下合作協議,兩個人狼狽為奸,目的當然是姜氏這塊大肥肉。
肖定業表面上為姜氏注資解了姜氏的燃眉之急,實際上卻暗中做空姜氏,使他自己慢慢成為姜氏的最大債權人。
酒會布置極盡奢華,姜晏洲以身體不便為由沒有和那些人到處寒暄、作秀,獨自一個人坐在角落里看玩手機。
「你這可算是玩忽職守,姜大律師。」孫祥智此刻也身著正裝,舉著酒杯湊過來和姜晏洲搭話。他代表成宇律師事務所來參加酒會的,這麼個賺錢的大生意他怎麼能不摻上一腳。
「我是帶傷上崗,大嘴,你該給我加工資的。」姜晏洲不客氣地接過酒杯,嘗了一口。
「沒問題啊,只要你能繼續跟進姜氏和肖氏的案子,我給你加三成工資。」孫祥智笑得很猥瑣,好像抓到了姜晏洲的把柄。
「五成。」姜晏洲伸出五根手指。
「臥槽,你他媽的不是天生戀父狂麼?一只黑心狼在姜老先生面前裝忠犬,現在姜老先生剛過世,你就立案爹都不認了,你真的能眼睜睜地看著肖定業勾結姜姚把姜氏做空?」孫祥智瞪大眼楮,表示懷疑。
姜晏洲沒有回答,只是仔細地品著葡萄酒。
「又他媽的給我裝神秘?我看這次姜氏要遭,你的那個弟弟雖然是個人才,但是社會經驗有限,他現在最應該干的就是把他的那個蛇蠍姑姑趕出姜家,還有就是姜老先生,他那麼精明地一個人怎麼就看不出來他的姐姐和佷子是姜氏最大的隱患呢?」孫祥智看著那個笑得春風得意的貴婦人,一臉的惋惜。
「你知道鱷魚為什麼允許牙簽鳥在他嘴巴里找吃的麼?」
「什麼?」孫祥智不明白男人什麼意思,和面前的人說話每次他都覺得自己的智商堪憂。
「算了,怎麼樣?一會兒酒會結束了去嗨一下,我請客,海王城那邊有個新節目,火辣得很。」孫祥智放棄菜眼前人的心思,繼續猥瑣地提議。
「你能一夜不回去?」姜晏洲一下子就戳中了他的痛處。
「草,別提了,煩死了,家里那位就是不識人間煙火的天使啊,我每次見到他都覺得自己骯髒齷齪該下地獄,要瘋了好麼?你說他怎麼就一點都不像他哥哥有手段呢?一下子就虜獲了姜二少的真心,現在算是麻雀變鳳凰了,所以說人就應該多見見世面。」孫祥智一想到李晰然那張漂亮的臉,就有些忍不住意yin。
「世面多見了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說的也是,這個李晰然可不像傳說中那個嬌柔美人,別的不說,就是他有暴力傾向這一點就太破壞美感了。」孫祥智至今記得美人在自己肚子上踢的那一腳。
「對了,我還沒問你,你的腳怎麼了?別告訴我是你自己不小心崴的?你丫估計連子彈都能躲開,會陰溝里翻船?」孫祥智絕得男人一定是裝的,這件事他絕對做得出來。
「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姜晏洲晃晃酒杯,說話很敷衍。
「別又是跟你家的那位小美人兒有關吧,至于麼,人家有男人,你這個當大哥的可是要注意瓜田李下啊!難道……你真看上他了?」孫祥智笑得更加猥瑣。
「你話太多了。」姜晏洲抬頭掃了他一眼。
孫祥智覺得自己脖子一涼,這是正主動怒的前兆。孫祥智雖然是姜晏洲的老板,但是他媽的就是很怕這個人,覺得當初自己花重金把人從d國弄回來簡直就是請回來一尊笑面殺佛,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踫到他的雷點。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哈哈張老板,原來您也來了。」孫祥智一扭頭,連忙起身算是溜之大吉。
姜晏洲干脆就把手上的葡萄酒輕輕搖晃了一下,有些事的確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他很不喜歡這種狀況。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電話響了起來。
姜晏洲看了一眼就接了起來。
「大哥,我和小然通過話了,他原諒我了。這下我就能安心在這邊對付那些雜碎了,我知道現在姑姑煽動姜氏的股東和肖氏簽協議,她現在有恃無恐就是因為爸爸的遺囑沒有找到,可惜她怎麼也不會想到爸爸臨終前把藏遺囑的地方告訴了小然,這邊的事很快就擺平了,我很快就會回去了,他們高興不了幾天了。」電話里的青年躊躇滿志,已經和幾個月前那個被迫離開情人的姜績業大不相同了。
果然他的辦法不錯,挫折總能讓人很快成長起來的,可惜有些時候權利和金錢是雙刃劍,現在績業已經回不去從前了。
「在那邊要小心,祝順利。」姜晏洲知道那邊有人幫他,多余的話也不會再說,之後兩個人又談了一下回來宣布遺囑的事,姜績業已經在國內找好了律師,姜晏洲也只是表示同意。
有些話不用說出來,他們兩個人並不是親兄弟,就算是親兄弟,十幾年不見也會生疏。何況這件事還是最敏感的遺產分配問題。
姜晏洲和姜績業通完話,把手中的酒倒進旁邊的花盆里,酒是昂貴的好酒,但不合他的口味。
就像姜氏這塊肥肉的確很多人覬覦——
但這個東西從來都不是他想要的,無論是繼業還是他都錯了。
這個酒會沒有結束姜晏洲就提前告辭了。肖定業雖然很不高興,但表面還是裝作很關心的樣子放他走,誰讓這個人的確是個人才呢?
可惜了姜啟祿那個老糊涂,這麼優秀的養子竟然放在國外不聞不問,現在這個姜晏洲對姜啟祿一定是滿心怨氣,只要自己這個時候對他好一點兒,再把女兒嫁給他,恐怕這個人一定對自己感激涕零,再用利益誘惑,這個人定會被他所用。
姜姚那個女人太貪心,早晚會是個麻煩,還是自家人好控制一點兒。要不是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他也用不著費勁心機找個上門女婿,這也是為了肖氏的基業啊!
「是不是腳還是疼,不能開車吧!我送你回去吧!」肖韻菲今天一身盛裝出席酒會,自然光彩照人,知道姜晏洲腿傷了,有些擔心地詢問。
「不用了,你是今天的主角,我打車回去就行了。」姜晏洲朝肖韻菲一笑,表示自己沒事。
「那多麻煩,我去送妹夫吧!」這個時候,肖氏的不孝子肖韻航擠了過來,他正覺得這場假模假樣的酒會無聊,想去找樂子,無奈自己家的老頭子下了死命令,現在終于有借口離開了。
「嗯,也好,晏洲,你就讓小航送你吧。」本來肖定業也想讓女兒送姜晏洲,可惜今天的確女兒離不開,很多客戶都是女兒聯系的。
姜晏洲沒有再推辭,就跟著肖韻航一起來到地下停車場。
「你先在車里等一會兒,還有一個人。」肖韻航說完就走了。
看樣子,恐怕自己不能輕松的回家了,姜晏洲就要轉身自己走,可是一想到回家要見到李晰然,姜晏洲又停了下來,拉開肖韻航豪車的車門,坐了上去。
坐到車上,姜晏洲隨手翻開手機相冊里的一張照片,那是一張車禍現場的監控攝像機拍下來的照片,這張相片一直存在他的手機里,相片右上角的數字是︰202x.11.05.23︰09
那個人永遠停在了那個時間里。
當姜晏洲聞訊第一時間趕來看到那個人冰冷破碎的尸體時,抱著尸體開始控制不住地大笑,此刻要是有人經過這里一定以為這個人瘋了.
從卡車里爬出來的司機也被眼前這個滿身是血惡鬼一樣的男人嚇呆了,以至于忘了第一時間逃開。
當男人的腳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覺得渾身都好像被凍住了一樣。
「不管我的事,是有人威脅我的,我不這麼干就會被他們殺了,我的一家人也會死啊!」司機滿臉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修羅,在他面前連說謊的事都忘了。
「我知道,所以你將是死得最痛快的那個。」
這是那個司機听到了最後一句話,好像是地獄的召喚之音。
那麼強烈的撞擊下,多疑的他居然還能在片刻清醒後和一個自己厭惡的mb說那麼重要的信息,這個李晰然到底是個什麼角色能獲得他這麼大的信任。
他早就知道姜績業從r國給張思思家寄了一個包裹,也知道就是李晰然讓敏敏去拿回來給他的,這就是一直以來姜晏洲把李晰然留在身邊的原因,他就是想知道這個人要搞什麼鬼,有什麼企圖。
但是和這個人接觸之後,謎不但沒有被解開,反而讓他更加迷惑。
太像了,這個李晰然太像那個人。
他不需要一個替身,如果他要,那麼誰都沒有在d國的那個人更合適,但是這個李晰然不一樣,他像的不是樣子,而是感覺。
姜晏洲拿手捏了捏自己的額頭,自己心里的那種壓抑了很久的*幾乎要被這個人挑起來了,這不是個好現象。
那天晚上的那個吻,並不僅僅是個警告。
電話就在這個時候響起來了,姜晏洲看了一眼信息欄,遲疑了一會兒才接。
「你他媽的這個時候敢給我受傷?你知不知道那邊要對付你了?你還真他媽的以為你是個安心立命的小律師啊!」本杰明在電話里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炮轟。
「只是扭了腳。」姜晏洲完全不在意。
「怎麼?家族那邊的蠢貨們還敢來惹你?是瘋子薩科那邊的還是羅德那邊的。」本杰明有些疑惑地問,現在居然還有人敢來動姜晏洲。
「我自己扭的。」姜晏洲覺得無聊,掛上藍牙玩游戲。
「自己扭的?你當我是精子麼?難道是那個人——」本杰明一想到那個人就頭疼起來。
「還有事麼?」姜晏洲顯然又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
「知道你是瘋子,可你也不要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讓那個人下不來台啊,你說他什麼不好,說他長得惡心,被追殺一個月根本不冤枉。」本杰明真想不通一向不張揚的姜晏洲為什麼會在七年前家族大會上公然挑釁帝博納家族族長的愛將。
不過也就是那次追殺,讓家族里的人真正認識了這個人的可怕,他一個人在沒有任何後援的情況下干掉了追殺他的十幾伙人,逼迫帝博納的族長不得不下令取消追殺令,避免更大的損失。在d國這個人幾乎成了提起名字都會嚇哭孩子的惡魔。
「你我這里,幫你處理一下,問題不大的話,很快就沒事了。」本杰明嘆口氣,他知道男人不想說的事,誰都不能讓開開口。
「謝謝。」
「你還打算在這個國家混多久?一年多了,你再不出現,你在家族的排名就會被超越了,你該知道那意味著什麼?」本杰明在電話里焦急地對他說。
「那和我有什麼關系?我現在是一名律師。」姜晏洲掛了電話,繼續玩游戲。
大約過了二十幾分鐘,肖韻航才帶著另一個人走回來。
那個人姜晏洲認識,是肖氏的工程設計師——房天澤。
「他也和我們一起,別告訴我你是真的想回家,除非你家里有美人兒,嘿嘿,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看一個好玩的表演。放心,我是不會告訴韻菲的。」肖韻航一上車就一副都是男人大家懂的表情。
「是去海王城麼?」姜晏洲覺得這話很耳熟。
「果然是同道中人啊,這個絕對值得花錢。」肖韻航很驚喜,看來自己又多了一個知己。
「姜律師看起來不像啊!不要太勉強啊!」一旁的房天澤開口問道。
「房工程師難道也只以貌取人麼?」姜晏洲知道房天澤對自己的敵意是哪里來的,作為那個人的放在肖氏的心月復,自然看不得自己吃里扒外為肖氏辦事。
「干嘛啊,不就是玩兒麼,人多才熱鬧。」肖韻航說完發動汽車,三個人就來到海王城了。
到了海王城,肖韻航看了一場柯宣的表演,就欲火中燒忍不住把人高價拍下來,到後門去辦事了。
房天澤因為和一個小mb正打得火熱就沒有叫價。
姜晏洲覺得無聊,本來想馬上就走,沒想到又踫到了也來看表演的孫祥智,被他說煩了,就打算看完最後一場就走。誰知道就這樣陰錯陽差地看到了一個應該在他家里好好呆著的李晰然。
「柯宣真他媽的妖,你看那腰比女人還軟,不知道是不是肖公子被他的腿纏死了。」站在玻璃罩旁邊的幾個客人滿嘴的葷話。
「我更喜歡那個冷臉的小美人兒,看看就讓人下邊硬了。」
「那是當然的,他就是當初海王城的紅牌李晰然啊!一年前不是姜二少離開了麼,現在恐怕也是被人玩膩了,想重操舊業了。」
「那我要這個,被全市第一富豪的兒子草過的人,滋味兒一定不一樣。」男人說完就開始按動玻璃罩旁邊的一個按鈕,並不斷加碼。
姜啟祿听著他們大不敬的話都快要氣炸肺了,兜里的東西都差點掏出來。
「他們在搞什麼鬼?」看著他們爭相按動自己這邊的按鈕,直覺不是什麼好事。
「競拍,價高者得。」
「得什麼?」千萬不要是自己想的那樣。
「睡你的順序。」柯宣一臉不屑,一棒子抖m,真他媽的惡心。
還是掏槍好了,姜啟祿把手慢慢放進懷里。
原來姜啟祿他們坐在的玻璃罩的外面有一個近似于賭博機的裝置,只要有人看上了玻璃罩里的人,就可以從外面按按鈕叫價,直到價最高的一方勝出。
「我要那個穿米色衣服的,無論你們出多少,我都加一萬。」
听到這個聲音,姜啟祿掏槍的手又收了回來,本來坐在一旁看好戲的房天澤這個時候推開身邊的男孩子,用手指著他。
雖然這個見面的情形太他媽的操蛋,不過這未嘗不是和房天澤單獨相處的好機會。
「你這小子是從哪里冒出來的,敢截我的胡。」那個出價的顯然也是個不好惹的角色,走到房天澤身邊指著他的鼻子大罵。
「新來的?你不知道這里的規矩麼?」房天澤連眼楮都沒眨,指著電子顯示屏上的一行字。
「禁止尋釁,價高者得。」
男人轉過身看了一眼,暗自啐了一口,他的伙伴也勸他不要在這里惹事,兩個人不甘心地走了。
「看來今天我是你的飼主了。」房天澤走到玻璃罩眯著眼看著里面的姜啟祿,伸出手就要去按打開罩子的開關。
可惜下一秒,他的手就被人攥住了,房天澤此刻覺得自己的手腕像是被鐵鉗夾住一樣,本能地向後縮,誰知道那只手很輕易地松開了,原來那人就是阻止他去踫開關。
「怎麼?姜律師也對這個小美人兒感興趣。」房天澤嘴上雖然說的輕松,全身卻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這個人感覺很不對。
「抱歉了房先生,恐怕這只是個誤會。不過這里的規矩還是不能壞的,今天就算我「點頭彩」了。」
姜晏洲說完,用腳踢了一下按鈕,玻璃罩開始緩緩落下,姜啟祿第一個邁了出來。
沒想到他剛剛出來,大廳里的客人就開始瘋了似的吹口哨,鼓掌。
原來點頭彩是這個游戲最令人興奮的環節,就是遇到一個特別搶手的「人魚」,如果客人在最後才出價,並要求「點頭彩」,那就是允諾他出的價是最高價的三倍。
姜啟祿當然不懂這些門道,他現在要找的是房天澤,所以想都沒想就朝著自己昔日的手下走過去。
柯宣這時也被另一個客人拍下來了,但是看到這兩位擋在玻璃罩前,竟然沒敢上前。
「我們走。」姜啟祿看也沒看姜晏洲,從他身邊走過徑直走到房天澤這邊,雖然他和大兒子在這里見面很是尷尬,不過姜啟祿本來也沒想給他留什麼好印象,算是一石二鳥了。
「看來,美人更鐘意我啊!」房天澤一笑,伸手就去攬姜啟祿的腰,姜啟祿一錯身,就讓他撈了個空。
「李晰然。」姜晏洲突然低聲叫了他一聲。
「干嘛?」姜啟祿有些不耐煩地回過頭,誰知道下一秒整個人就騰空了。
他這個昔日萬人敬仰的商界大亨,現在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像扛麻袋一樣扛了起來。
「你媽的——」姜啟祿哪里丟過這麼大的人,頭發都要立起來了。
「敢反抗我就在這里干你!」姜晏洲在姜啟祿耳邊沉聲說道。
這句話對姜爸爸的沖擊太大,姜晏洲要是說反抗就殺了他,他都不會听半句,可是姜晏洲這句話簡直誅心。
你他媽的倒是放個屁啊。
姜啟祿把眼楮看向一旁的房天澤。
房天澤朝他聳聳肩,很無奈地苦笑了一下。
姜啟祿心里大罵,你們他媽的果然一個個都不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