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凌即將迎來新學校,從初中畢業來,暑假期間一直游走在家里和畫室,好像她的生活只有這種模式一樣,心無旁騖,永遠都是一副冷淡的態度對待人,既不討好人,也從來不刻意討好人,讓人很多人都感到無語,世界上怎麼會她這種人呢,無法了解。
葉凌的身邊總有一個跟班,他是她從小的青梅竹馬林暮然。葉凌想起與他相遇的情景,那時候她家剛剛搬來,她是一個極度孤僻的人,心里也不太接受外面的世界,再加上家庭的整日的吵架,讓她更加封閉自我。父母擔心她整天悶在家里會影響她的健康,所以提議拜訪鄰居,提高葉凌的交涉能力。
當天晚上,母親馮靈兒和父親葉楓帶著葉凌來到林暮然家,開門的謝明明感到很驚訝,本來也想去拜訪他們,沒想到他們先來了,連忙讓他們往屋里坐,倒茶笑臉歡迎,葉凌呆呆地坐在母親馮靈兒旁邊,一聲不出,好像只是擺放在櫥窗里的精致洋女圭女圭。父母們簡單彼此自我介紹,慢慢拉起家常。
「我家也有個孩子,但現在不在家,都不知道在哪里野了,真是讓人頭痛的調皮鬼。」謝明明不好意思說著。
「孩子就是這樣健康,你看看我家的葉凌,整天都悶在家里,養成孤僻的性格才不好,哎……」馮靈兒一邊說一邊嘆氣。
突然,林暮然一身髒兮兮的從門外進來,大聲冉冉;「媽,我肚子餓死了!今天吃什麼?」
「你這孩子怎麼現在才回來,衣服髒死了,快來跟馮阿姨和葉叔叔打聲招呼。」
林暮然才看清屋內多了三個人,他走上前,一一向兩位長輩打招呼,眼楮里印如沙發上的可愛小女孩,她呆呆在看著前方,根本沒有理會他的出現。林暮然慢慢走向葉凌旁邊,他在她眼前用手晃了晃,終于引起葉凌的注意,「嘿,你叫什麼名字?我叫林暮然。」伸出他那嬰兒肥的小手。
「我叫葉凌。」葉凌慢慢伸出右手與他相握,心里充滿著慌張感,但林暮然真誠的笑臉打動了她,讓人安心。林暮然握著葉凌冰冷的雙手,感覺很難受,想要盡量問溫暖它,緊緊不放。
「臭小子,你怎麼這麼失禮,快放開葉凌的手,人家都被你弄疼了!」謝明明不好意思向馮靈兒和葉楓看。
「沒關系,暮然好像很喜歡跟小凌做朋友呢,哈哈~」葉楓笑著說。
「你們今天晚上就來我家吃飯吧,正好今天我煮多了。」謝明明邊說邊擺弄餐具,不容拒絕,他們只好全部跟著她走向飯桌前,林暮然拉著葉凌的手也跟著走,葉凌至始至終都沒有拒絕他的過分熱情,也許是不擅長應對像林暮然這種人吧。
五人安靜地坐著飯桌吃飯,偶爾來一兩句談話,葉凌默默夾著眼前的一道菜,再遠的菜動都沒動過,林暮然盯著她的動作已經很久,他夾著他最喜愛的菜到葉凌碗里,葉凌抬頭望了望他,接著低聲說著謝謝,大人們看到都笑了,「穆然真是懂事的孩子,太會照顧人呢。」葉楓連連稱贊。
「你可不要太過夸他,這臭小子只是心血來潮,做事不夠細心,吊兒郎當。」謝明明無疑是給了林暮然很大的打擊。
「媽,你怎麼老是挖苦我……」林暮然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無力反擊謝明明。
「哈哈~」大人們都笑了。
「要是小凌也像穆然一樣開朗就好了,我們也不用那麼愁。穆然,以後請你好好照顧小凌行嗎?」葉楓對著林暮然說。
「好,叔叔。」
「嗯,真是一個好孩子!」葉楓欣慰地笑道。
整晚的相處,大家都熟絡,更是自然而然顯露著笑容,大人們都將小孩子擱置一邊,聊起生活瑣事。林暮然呆久了就覺得無趣,他示意葉凌跟著他去後院,葉玲動都沒動,根本沒意思要出去,林暮然忍無可忍硬要拉著她出門。家長沒注意,也談不上阻止。
來到後院里,林暮然讓葉凌坐下,他則高高在上俯視著她,「喂,你來我家至始至終都是這副表情,你不覺得很失禮嗎?」
「……」
「說話啊你!」
「我覺得沒有問題。」葉凌慢吞吞說出。
「你真是一個怪人……不管了,我以後就是你的老大,你要听我的,知道嗎?」一般男孩子的通病,淘氣同時狂妄自大,不理會他人是否同意。
「……」
「喂,你不要忽視我!」林暮然扯著葉凌的辮子,示意她應該要仰視他,听從他的意思。
「好……」
「這才對嘛,嘻嘻。」
第二天早上,林暮然來葉凌家接她去學校,在大人們面前,他總喜歡裝出一副乖巧樣來討好他們的歡心,在幾年間,純熟而從不露陷。
「同學們,請靜一下,今天來一位轉學生。來,你進來。」班主任對著站在門外的葉凌說。
葉凌緩緩走上講台,她面無表情對著下面的同學們只說了一句,「我叫葉凌。」接著,靜靜等待老師的發話,弄得老師尷尬極了,「咳咳,葉同學剛來這座城市,所以,有些適應,請大家多多見諒。」然後,安排葉凌到指定的座位上坐下。
「這個女孩子很可愛,但是不討好人。」林暮然听到旁邊的男孩子悄悄對著同桌說著。「哼,為什麼要討好你們,她是我的小跟班,就得是屬于我的!」他心里想著,但沒有真正去反駁他們的議論。
葉凌坐在班里一直都沒有跟人說話,只是低著頭,在課本上不知畫些什麼東西。坐在她前面的男同學,向後看了看,搶她的課本,「這畫的是什麼呀,感覺很恐怖呢,葉凌同學你是不是精神上有些小毛病。」嘲笑道。
林暮然死死盯著那男同學,快速搶過葉凌的課本,「你的嘴里放干淨點!」
「喲,原來還有個黑騎士在這里。」
「你說什麼!給我閉嘴。」林暮然一把推倒那名同學,那名學生站起身來給了他一拳,剛巧有老師經過他們班,大喊道,「你們兩個來一趟教務處。」沒有多余的解釋機會,林暮然放下葉凌的書本,默默向教務處走去,葉凌有些擔心。
林暮然氣鼓鼓的回到班級里,葉凌知道他一定被訓得很慘。放學後,葉凌靜靜走到林暮然座位上,盯著他微浮腫的右臉頰,「我幫你涂藥,你的臉腫了。」課間,葉凌跑到醫務室問老師要了些消腫軟膏。
「呃,你終于認真跟我說話了,哈哈~」他模了模臉頰,踫到傷口,「嘶」喊了一聲,葉凌對于他笨拙的舉動感到好笑,露出淡淡的笑容。
「凌,你笑起來真好看!」他眼里的她正在發光。這才讓葉凌意識到他們相遇的開始。
至今的林暮然越來越像一個男子漢,在青澀的年華里,他成為班上最優秀的人,不管是成績還是運動,樣樣精通,仿佛沒什麼能難得倒他,在哪里都是一道風景,足以讓所有的女孩尖叫連連,讓所有同為男生的人嫉妒羨慕。時常,葉凌也會因為林暮然的優秀而受到傷害,比如無意中會被莫名其妙關進小黑屋里,等待別人的搭救;時不時會被眾多女生有意中傷,尖酸刻薄的話語,層出不窮,讓人無奈;同為男生的那些人傷害不了林暮然,只好找葉凌發泄,葉凌都無力去抵抗,只好默默忍受,因為她知道林暮然不會放過他們。
林暮然愛葉凌,她早已清楚明了,但一度不肯承認,因為家庭日日夜夜的爭吵,讓她覺得愛情在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無需太過費心,她知道自已私心作祟,那只是不想失去林暮然的借口,她害怕他們的感情會像父母一樣,雖然愛著對方,但永遠都是相互折磨,日復一日,從來沒有退讓,妥協。葉凌將林暮然歸納為哥哥位置,在林暮然不知情,繼續關愛庇護下。
事實上,並沒有葉凌想象那麼簡單就能解決,初中畢業那晚,全校所有的人都知道林暮然以最好的成績考上本市的一中,但是他放棄了,選擇與葉凌的志願相同的同心中學,那間普普通通,升學率不高的學校就讀,他是何其的偉大,為了愛情。所有人都羨慕嫉妒葉凌的幸運,林暮然那樣優秀的人,卻為了平凡的自已做出如此犧牲自已的決定。
「暮然,你可以選擇更好的學校,我們不可能永遠都在一起。」葉凌委婉的拒絕,不輕不重的語氣,表示她的不在乎,也想給林暮然不值得的台階。
「凌,你知道的,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愛著你,我沒辦法離開你,選擇與你一同就讀這所學校,只是為了我自已,你不需要覺得內疚。」看吧,他終究是那麼理直氣壯的說出來,讓人無法做回復。
「我一直只是把你當做哥哥,這樣也沒關系。」
「是的,我想有一天你會接受我的愛,我願意繼續等,直視你肯回頭看看身後的我。」葉凌更加內疚,不是她不願意給林暮然機會,她只是不想將愛情劃分在他們之間,朋友就好。或許她不懂愛人,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