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老弟果真厲害,一掌就拍死了一匹健馬」。那個姓聞的漢子笑道,姓仇的漢子滿臉通紅,但剛才是這個姓聞的漢子出手相救,雖然他出言相譏,自己也不好發作。「聞仁善,不可取笑致遠」。馬車上有個人低聲喝道︰「仇致遠的馬匹可能不堪勞累才突然發瘋,剛才如果換做別人,可能小命都難保」。說話的人語氣嚴厲,應是這伙人的頭領。
「大人教訓的對,屬下一直跟仇老弟玩笑慣了,剛才不慎又說走了嘴,是屬下的不是」,這個叫聞仁善的漢子說道,看來坐在馬車上說話的這個人是他們的頭兒。「仇致遠,你趕緊上馬車,我們抓緊時間趕路,九千歲早已飛鴿傳書讓我們火速趕往京城」,那人低聲吩咐道。仇致遠上了馬車,眾人立即催馬前行。
周陽離他們雖然遠,但這幾句話卻听得清清楚楚,這一年多來,他自己獨處慣了,听力練的極佳,一點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的耳朵。听他們的對話,知道他們是東廠的人,不用說左光斗就在這輛馬車當中。他心道︰「從這個聞仁善和仇致遠顯示的武功來看,也算是好手,以高顧二女和史可法的武功絕難勝過這一伙人」,想到這里,抬眼一看,那一隊人馬翻起滾滾黃塵,已離的他遠了
周陽拄著木叉,由于腿傷剛剛痊愈,他想走快此時也走不了,心里不禁為高顧二女和史可法擔心起來,照自己這樣走法,怕是等不到自己趕到,這三個人就會被這伙錦衣衛殺掉,想用上「狼奔」之術,無奈自己提不起來力氣,心里暗暗後悔剛才自己走的慢了,更後悔在山村的草屋里不和三人相認,倘若這三人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心里如何得安。
心里越急,越感到步伐更慢。正當他焦急萬分之時,身後響起「得得」的蹄聲,他轉身一看,只見從後面跑來一頭灰騾,騾子上端坐著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看裝束,像是財主家的賬房先生,周陽看到他心里有了主意,待到灰騾走到自己身側,一抬手拽住騾子的韁繩,那老先生見一個渾身骯髒的叫花子攔住去路,抬起手里的皮鞭,作勢想嚇唬周陽松開手,周陽心里焦急,待他的皮鞭落下,手里的木叉向前橫掃,擋住他的皮鞭,那老者見木叉已到面門,知道這個憨傻的漢子不是開玩笑,見他的木叉這就打上自己的腦袋,忙向後仰身想躲開木叉。而周陽的木叉卻是虛招,逼得他向後仰身偏離了重心,周陽伸手把他拉下灰騾來,鄉下人騎牲口,沒有鞍子之類,老者跌坐在地,周陽已顧不上管他,翻身騎上灰騾,嘴里大聲說道︰「老人家,我有急事,先借你的牲口用一下,你走兩步,到前面不遠,我就還給你」說罷,用木叉柄狠狠打了灰騾的**一下,那灰騾負痛,健步如飛,向前跑去。那老者方才明白事情原委,嘴里大聲喊道︰「來人啊,來人啊,有人搶牲口了」。
周陽一時也不敢耽擱,用木叉柄連連擊打灰騾的**,灰騾一步不敢怠慢,迅速向前沖去,那灰騾雖比不上官馬的速度,但跑起來也是呼呼生風,跑出了有五里地,前面是一個緩坡,路邊是大片的樹林,周陽漸听的喊殺和兵器交擊之聲。他知道高顧二女和史可法已經和這伙錦衣衛動上了手。周陽猛催灰騾,上了緩坡,前面正是高顧二女和史可法在和錦衣衛激戰之中。
周陽跳下灰騾,手執木叉,仔細觀看打斗之人。兩年不見,高顧二女的劍法精純了不少,史可法的劍法穩重大氣,是老公公杜孤鴻的親傳,可眾錦衣衛也都是好手,現在看來,三人別說救人,就算是月兌身都難。
高顧二女雖然抱著自己必死的決心,但此時特後悔輕易攔截這伙錦衣衛,眼見這伙人招數精妙,要想取勝是難上加難。周陽見路上有好多小石子,俯身拾起一把。
「小賊,敢攔截錦衣衛,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聞仁善狠狠的說道,他手里用的是鋸齒砍刀,用力向史可法砍去,史可法見他來勢凶狠,急忙避開他這一著狠招,手里的長劍向上一挑,劍尖直奔聞仁善的手腕,而旁邊正和高浮萍對敵的仇致遠見有機可乘,手里的流星錘直奔史可法的後背砸去,他這一招偷襲,把自己的前面破綻暴露給高浮萍,而手里的流星錘狠狠砸向史可法,他這一招是冒險招數,知道自己流星錘打向這個少年,這個少女肯定不會來刺殺自己而是要解救那個少年。果然,畢竟臨敵經驗不足,高浮萍見史可法危急,不在向前攻擊仇致遠,一個燕子抄水,身形躍起,正是老婆婆李橫秋所授的輕功招數,但在她落下之時,早有兩名錦衣衛攔住了她的去路,是她無暇去救史可法。
「可法小心了」,高浮萍見自己被兩名錦衣衛纏住,只得大叫一聲提醒史可法。此時,史可法正全力對付聞仁善,根本顧不到仇致遠的偷襲,周陽見史可法危急,手里早扣好了兩枚石子,右手一揮,雖然沒有內力,石子去勢也是不弱,一只石子打仇致遠的眼楮,一只石子打他的手腕,正是杜青華擲鐵彈子的手法,仇致遠見有暗器襲到自己的面門,急忙躲避。他躲開第一枚石子,但第二枚石子已經打倒他的手腕,雖然不很疼痛,但是卸了流星錘攻擊的力道,流星錘打倒史可法的背上,只有疼痛,沒有讓史可法受傷。
眾人看到周陽打出兩顆石子,知道這個猶如呆傻的邋遢漢子武功定是不弱。仇致遠更是怒不可遏,此時他方明白,自己的馬突然發瘋,肯定是這小子搞得鬼,想到自己差點被馬倒托而死,心里這口氣如何咽得下。嘴里暴喝道︰「那個腌潑賊,幾次偷施暗算,我讓你拿命來」。說著話,流星錘用力一抖,挾著風雷之聲奔周陽胸口打來,周陽早知道他要對他出手,見流星錘迅猛打了過來,急忙一矮身,用了「龍騰」里面的輕功招數,周陽在山谷里所練的四位老前輩所留下的輕功,講究的是閃轉騰挪,以輕功身法避開敵人的攻擊。仇致遠的流星錘打空了,又想收勢繼續來攻,周陽惱恨他一見面時,就要用馬踏死他的狠毒心思,周陽木叉刺出,用了一個「無」字訣里的武功招式,木叉有兩個叉尖,而這套招數,使用開來,幻化出無字的四足,仇致遠忽然感覺有八個叉頭向自己奔了過來,自己竟然無處可避.忙扔掉了手里的流星錘用手一抱頭.任憑周陽的木叉在身上戳了八下,木叉所戳之處,都是他身上的大穴,當時就覺得氣血翻滾,酸麻無比,不過周陽沒有內力,疼了一下又恢復如常.
「廢物,」坐在馬車上的一個錦衣衛頭領大喝一聲,顯然他不滿意自己的手下連這幾個女圭女圭都收拾不了,又見仇致遠被這個叫花子打落了兵刃,心里怒火難抑,一縱身跳下馬車.
高顧二女和史可法見這個叫花子在一招之內,就逼迫的仇致遠丟了兵刃,知道這個叫花子武功高強,是來幫助他們的,可是不知道這人是什麼來頭,為何要幫助他們.
那個錦衣衛頭領跳下馬車之後,聞仁善等錦衣衛急忙高聲說道:」大人,這幾個小女圭女圭不用大人親自動手,屬下完全對付的了.」那個錦衣衛頭兒冷哼一聲,手里也未使用兵刃,挺起一雙肉掌,向顧玉簫攻了過去,顧玉簫挺劍刺向他的面門,只見他雙掌一合,夾住顧玉簫刺過來的劍刃,顧玉簫就覺得有一股奇寒自劍上傳了過來,她抵擋不住急忙撒手扔劍,那個錦衣衛頭領又往前欺身,右手化掌為鉤,向顧玉簫抓了下去,眼見顧玉簫難以躲避,這人的這一抓要是抓實了,顧玉簫非受重傷不可,顧玉簫眼見無幸,直覺的無數利爪向自己抓下來,只得閉目待死.
那人的利爪距顧玉簫尚有半寸,忽然覺得有東西往自己眼楮里刺來,來勢迅疾,他急忙退後,原來周陽見顧玉簫情勢危急,也沒有想到用何招數,平端木叉刺了過來,其實,他早就對黃綢子上的武功熟記于心,隨便出手,不用考慮,就是極其精妙的武功招式.
「方天化,你放了這幾個女圭女圭,我絕不會跟他們走的」.馬車里有人喊道,听聲音,是左光斗,只听他氣息未勻,顯然有人剛剛取出塞在他口中之物,他才能夠說話.
「左光斗,這幾個女圭女圭攔截囚車,就是死罪,我就是不放了他們,你也得跟我們走」.方天化大聲喝道,可能是左光斗看到高顧二女和史可法險象環生,才想法取出口里的東西,大聲說話.
「史可法,你到我跟前來」周陽對史可法喊道,周陽見方天化武功高強,想起當日和杜青華一起聯手對敵之事,就想讓史可法過來一起和他對敵,史可法听到周陽叫他的名字,心里大吃一驚,不知道為何這個叫花子會知道他的名字,但知道這個叫花子在幫助他們,「你等我點中了他們的穴道,你的長劍就往前刺出,絕不手軟,這樣我們就可以救得了左先生」周陽對史可法說道。
听到周陽的說話聲音,高浮萍心中一動,這聲音真的好熟悉,顧玉簫也是如此,兩個人幾乎同時喊出來「你是周大哥,你是周大哥」。周陽不在答話,手里的木叉依然是黃綢子上的最精妙的招數,木叉舞的重重疊疊,方天化覺得猶如巨浪般向自己直壓了過來,身上被刺中幾處穴道,酸麻異常,在被木叉刺中穴道的時候,史可法的長劍,也迅速跟進,幸虧史可法剛剛和周陽配合,還不是很熟悉,就算這樣,自己身上也被長劍刺破了好幾處,他知道,再打下去,萬一長劍插進胸膛之中,自己焉有命在,想到這里,他腳下用力一劃,騰起一大片黃土,周陽招數雖然未緩,但史可法未曾防備,手上的劍勢一慢,那方天化急忙後撤,一個縱身,躍出數丈,竄到路邊的樹林里去了,他手下的錦衣衛見他先行逃跑,都作鳥獸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