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中燈火輝煌,李松林正坐在沙發上,優哉游哉地看著江飛和李沁然。
李沁然心里一慌,心想︰「糟了,要是被老爸知道我晚上去了金碧輝煌玩耍,那我就死定了。」
想到這里,李沁然生連忙搶在江飛前面說道︰「爸爸,我和江飛在學校舞蹈室跟人排練舞蹈呢,我們學校過陣子要進行迎接新一屆大學生的迎新晚會,由于不太熟練,所以今晚多演練了一會兒。」
李沁然一口氣說完話,抬頭看了看李松林,發現李松林臉上始終帶著一種淡淡的微笑,是一種胸有成竹的味道,這讓她感到不安。
也不知道爸爸會不會相信我編的謊?
李沁然心里沒底。
李松林看著一臉發紅低頭羞澀的寶貝女兒,疼愛的說道︰「你們真敬業,排練舞蹈能夠排練到晚上十二點多。沁然,排練了這麼久,你肯定累了,上樓去休息吧。江飛留下來,我有話要和你說。」
李沁然听完李松林的話,如蒙大赦,跟江飛和李松林道聲晚安後,便一臉輕松的上樓去了。
好險,還好這次蒙騙過去了,李沁然心里一陣僥幸。
江飛站在那里沒有動,他在等李松林的話。
李松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看著對面的江飛。
「陪我到院子里走走吧。正好今天一天都在工作,有點悶。」李松林開口道。
「好。」江飛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江飛兩人一前一後從大廳里出來,來到了宅子里的林蔭小道上。
這里陣陣松濤搖曳,晚風吹拂。
在炎熱的江城夏夜,這里無疑是塊納涼寶地。
「江飛,你們今天晚上去了金碧輝煌了?」李松林開口問道。
江飛看了看李松林黑夜里飄忽不定的臉,回答道︰「一切都逃不過李署長你的火眼金楮,的確,今晚我帶沁然去了一趟金碧輝煌夜總會,想踩踩地形,看看情況。不過我希望下次我們出去的時候,身後不要出現你的暗衛,這樣是對一個殺手的侮辱,你在懷疑我保護不了沁然?」
其實江飛早就知道他們去金碧輝煌夜總會的時候,身後不遠處跟了幾個小尾巴,不過他認出了是李松林布置的暗衛,因此也沒理會。
李松林擺了擺手,毫不介意江飛的直言,他解釋道︰「我對你的身手當然非常信任,派人跟蹤你只是為了在必要的時候給予幫助,既然你不需要,那行,我明天就撤掉暗衛好了。」
李松林來到一顆成年的香樟大樹下,輕輕的摩挲這斑駁的樹干,感嘆了一下︰「這棵樹還是我跟沁然她媽媽在她很小的時候一起種下的,現在都這麼大了,樹猶如此,人何以堪!」
「我听沁然說起過,她以前很恨你,所以很多年不想回來,你後悔做警察嗎?」江飛問了一句。
「那一年,我剛從職警察轉到緝毒第一線,破獲了很多大案子,也惹下了不少仇家,因此沁然她媽媽才被仇家所害。而我,也因巨大功勞晉升為江城警署署長,現在是位高權重,在江城也算有點能量。」李松林沒有正面回答江飛。
「這麼說來,你是用沁然母親的鮮血,染紅了你的管帽,升官發財死老婆,這可是人生大喜!」江飛話語有些嘲諷。
江飛認為,不顧自己家人死活,只知道升官發財的人,顯然不怎麼高尚。
「你還年輕,你不懂我們這一代人的信念。為了華夏國能夠安寧,社會能夠平和,就算做出點犧牲又有什麼關系。」李松林言語中流露出一種真性情來。
他看了看江飛,說道︰「一個男人,生于天地之間,必定要做出點事情來,慰藉自己的靈魂。我選擇了從警!我的一生都會為之而奮斗。哪怕流盡自己最後一滴血。我能從一階小兵做到現在這個位置,為江城人民造福,沒一點信仰是不成的。」
「所以就算沁然母親因你而死,你也不會後悔。」江飛又回到那個話題來。
江飛說完這句話,自己都覺得很奇怪,今天自己是怎麼了,這畢竟是李松林一家的私事,怎麼自己這麼無聊摻雜進去干什麼!難道自己自從不是弒天的成員之後,開始變得八卦?
「沁然母親的死,的確對我是一個重大的打擊,但是恰恰是這種打擊更加增添了我的決不妥協的意志,帶著這種信念,我在江城警界刮起了一陣一陣的針對犯罪分子的旋風,最終將國際販毒集團在江城的利益集團全部斬除。」
李松林沉浸在一種莫名的情緒當中,他仿佛回到了過去那種雷厲風行殺伐果斷的緝毒歲月。
李松林盯著江飛,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現在就回答你剛才的問題。如果歲月再次重來,我依然會選擇這條路,我無怨無悔。這輩子我注定了虧欠家人的,來生再補!這是我們警察的罪與罰!」
「沒想到你這個做警察的倔起來,跟我們殺手是一樣的認死理。我當殺手的時候,就認定了做事無愧于本心。雖然經常任性妄為,但是也從來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放古代來說,我是以武犯禁的俠,而不是殺手,從來不殺不該死之人,即便到了現在,我做事也但憑良心,無所顧忌卻恪守底線。」
江飛見李松林跟自己說了這麼多心里話,他也跟著吐露了自己的心聲。
「我們兩個人,一個殺手和一個警察,在一起談信仰談俠義。這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江飛自嘲了一下。
李松林听了江飛自嘲的話語,點了點頭,說道︰「江飛,你年紀雖然比我小,但是經歷的事情卻是一般人沒有經歷過的,心性也歷練得如同一塊精鐵堅韌無比,沁然交給你保護我很放心,但我更擔心的是現在江城的販毒形勢。」
李松林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特供小熊貓香煙,遞給江飛一支後,自己點燃了一支,裊裊香煙中,他繼續開口道︰「我希望你能夠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真正的為江城人民做一點事情,替我們江城徹底瓦解江城販毒集團。因為現在國際販毒集團重新通過各種渠道跟江城的販毒團伙勾連上了,形勢比以前更嚴峻,我們現在對這種情況很擔心。」
「警察都搞不定,你把希望寄托在一個曾經的殺手身上?」江飛反問道。
「你不是一般的人,你是國際頂級殺手組織弒天殺手營的王牌殺手,如果你都不行,恐怕這個世界上就沒幾個行了。」
「呵呵。你終于還是知曉了我的身份,不過你也不用給我戴高帽子,我既然已經答應了你做線人,我自然會盡心盡力去做。不過我只看過程,對結果不敢保證。」江飛回道。
「但求盡心盡力,結果無愧于心!」李松林向江飛伸出了友誼之手。
李松林很少跟人握手,尤其是主動伸出手向人示好。
最近的一次跟人握手還是在兩年前。
那是一個小警察,在面對一個頭戴小紅帽的賣豬肉串的青年暴徒亂砍行人的時候挺身而出,身重七刀,連腸子都拖到了地上,他又將腸子撿起來,盤進肚子里,繼續跟持刀暴徒搏斗,最後將歹徒制服。
跟李松林握手的小警察在終于因傷勢過重,醫治無效,在江城醫學院重病監護室死亡。
小警察死前說了一句話很經典︰「听說李署長從來不跟沒立過功的警察握手,今天他跟我握手了,我死也瞑目了。」
小警察一席話,另在場所有醫護人員和警隊人員潸然淚下。
今天李松林的友誼之手又伸了出來。
對象是江飛。
他希望江飛能夠明白他的苦心,幫助他徹底打垮販毒集團。
江飛平日里吊兒郎當的不羈的樣子消失不見,此時的他,顯得格外的嚴肅。
「你是一個好警察,既然如此,我為什麼不可以是一個好殺手呢?而且我一定是個好臥底。」江飛緩緩伸出手,握住了對方堅定有力的手掌。
「我有一個請求!」江飛嚴肅了片刻,開始放松下來。
「請講。」李松林盯著江飛,在等他提條件。
「你們不要把臥底的名字取的太難听了,什麼山豬,雄鷹,老虎之類的。我的代號由我來定,就叫翔龍吧!」江飛淡淡笑道。
「你不提醒的話我還真給你取個山豬的代號。這代號雖然粗糙了點,但勝在老實,韌性強,寓意好。」李松林展開了笑顏。
「我就知道你們一群大老粗取名字太不專業了。」江飛搖了搖頭。
「既然現在我們完全達成一致了,就來商量下細節問題。你今天去金碧輝煌夜總會有什麼收獲沒?」
「收獲了一肚子酒水和小吃。」
「還有嗎?」李松林眼巴巴地問道。
「你先把我今晚的酒水賬目報銷了,我再講給你听,不打折。」
「我……今天晚上給你白做工作了,覺悟這麼低!」李松林一臉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