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行大步走了出去,闌珊迅速掀開被子,把中衣套到身上,刮了刮幾下頭發,穿上官服,就走了出去。
洗漱完畢之後,言行已經在飯桌前等她了。
「今天沒有竹筍?言府的飯菜也就這樣吶……灌湯包呢?我剛才聞到灌湯包了……怎麼……」
言行一臉不高興。
「蘇相,沒有灌湯包,只有金絲酥雀,如意卷和女乃汁魚片。」
……明明聞到灌湯包的氣味了……難道是錯覺?難道昨天花城師兄也沒來給她藥瓶?
闌珊翻出衣袖里的藥瓶查看還在不在,一個小巧的圓滾滾的瓶子落在她手上,瓶身光滑亮麗,青色的花紋布滿全身,闌珊昨晚就發現了上面的文字。
闌珊曾在前幾年教過燕任英文。當時闌珊從怪師父那里得到一本英文小說,沒事的時候拿出來翻翻,後來被燕任知道後非常詫異于是跟著闌珊學了一段時間。
這上面的文字連花城都看不明白,更別說其他人了。
言行看著闌珊盯著那個藥瓶,他把筷子重重一放驚得闌珊抬起頭。
言行陰側側的吐道︰
「蘇相,再不吃的話,本相就讓人端下去了∼」
闌珊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片,順便把藥瓶塞到衣袖里,青白色的文字縈繞眼前,讓她感覺疼痛緩解了一些。
「dontrryimhere」
這一句話永遠都很溫暖。
而離大典比劍已經不到二十天了。
天氣愈發寒冷,睿國的京城偏北,早上闌珊都能看到白茫茫的霧氣。
她小心的在宮內走著,這幾天言行比較忙重新掌權,事無巨細,均稟明于他,蘇相旁邊就像潮水落掉一般,現在很少有人詢問她的意見了。
「蘇相!」
周魚呼哧呼哧的跑過來,身上的鎧甲 嗒 嗒的晃著,懷里還抱著一堆東西。
「周魚∼立定!」
闌珊大退後三步。
因為從小就在兵營,周魚立馬停住了,然後?*??奈省 br />
「蘇相,怎麼了?」
「周魚,本相今天不想下……棋……了……」
自從前幾天自己好心好意指點一下他的令人發指的棋藝,小周將軍幾乎每天這個時候都會找她來下棋,第一天,在御書房,周魚躡手躡腳的來找她,第二天,走廊上,第三天,御花園……今天,宮門旁,在一大堆侍衛面前毫無形象的抱著象棋就沖了過來。
侍衛們的眼神刷一排全都刺了過來。
闌珊只好拽著周魚走到一顆大樹下面。
闌珊叉腰,把周魚按坐在地上,撐開象棋紙,坐下來。
二人對奕。
「喂,我說周魚,你為什麼非要找人下棋?你是個武將不是麼?」
「嗯,我想……我總得有一樣比得過那個人吧……」
闌珊跳起來湊到周魚旁邊,八卦鋪滿全臉。
「誰?是不是那個什麼……宮主!」
周魚趕緊捂住闌珊的嘴巴,看了看四周,又趕忙松開。
「清遠你不能在皇宮說這等江湖上的事的。」
然後周魚默默的下棋,再也不提宮主的事情,闌珊好奇心被勾起來一半又生生被澆滅了。
「嘖嘖嘖,又是本相……」
闌珊的後半句卡在喉嚨里,因為言行就站在周魚後面,手里端著一把折子,笑眯眯的盯著她看。
「哎?言相?下官……竟然沒有注意到你……」
周魚站起身來鞠了個躬。
言行笑的邪氣,塞給他一本折子。
「有人千方百計的拜托本相提點一下你,沒想到周將軍整天和蘇相如此悠哉的在樹下對奕,真是何其快哉。」
周魚臉紅的不知道說什麼好,悶頭悶腦的向闌珊告了別匆匆的跑走了。
闌珊打掉身上的落葉,起身,準備從言行旁邊走過去。
「蘇相,離大典不到二十天了。」
「本相明白。言相大人還是專心看折子吧……」
闌珊快步從他身旁穿過,言行順手夾住了一片從闌珊肩上掉下來的葉子。
葉子脈絡清晰,通體金黃。
言行把它收到衣袖里,抬頭望了望天,已經快到冬天了呢。
最近,燕國新王登基,對睿國的態度曖昧不清,讓人生生心煩。
燕任抓住一篇葉子,把它放在劍刃上,然後微微轉頭,貴族氣質溢于言表。
「看好了哦。」
後面一大批小孩子睜大眼楮看著他。
燕任慢慢伸開劍身,然後白光一閃,樹葉從中間的睫處分成了兩半,然後他穩穩當當的收腳,把劍放回到劍鞘里。
一群小孩子歡天喜地的跑過來抱住他,大眼楮呼哧呼哧閃著。
「燕哥哥好厲害!」
「再來一個!」
「燕哥哥教教我們!」
燕任蹲下來,微笑的模了模前幾個孩子的頭。
「靜一靜,靜一靜,我會教你們一招,可是在這之前我要考考你們,今天教你們的兒歌學會了麼?」
「學會了!」
大家異口同聲的喊道。
燕任笑的溫暖柔軟。
「好,那你們唱起來讓我听听?」
「燕兒到,五谷叫!」
「新皇笑,天下妙!」
「除奸臣,造福民!」
「保燕國,永榮耀!」
葉子落到孩子們的頭上,衣服上,和小腳邊,清晰的童聲回蕩在天地之間,回蕩在燕任和孩子們之間。
「好好,非常好。」
燕任笑著鼓掌。
「好,那現在我就來……」
一位綠衣姑娘從屋頂翻下來,跪在燕任面前,他輕輕的掃了她一眼,臉色依舊溫暖如初。
「孩子們,我們先吃飯在學好不好,大家都餓了吧,快,快去吃飯!」
孩子們一哄而散,院子變得空空蕩蕩。
燕任站起來。
「綠尾,怎麼回事?」
「這是花城的消息。」
燕任接來綠尾的紙張,細細瀏覽一遍,微微皺了皺眉。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綠尾紋絲不動。
「怎麼了?綠尾?」
「主子,綠尾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
「綠尾深知自己是一介女流,不足以干涉主子行動,可是!主子,我們在睿國安插的人實在太多了!現在主子剛登基不久,人心不穩,政事浮動,把所有暗線都設在睿國這樣好麼!」
燕任依然微笑看著綠尾。
「綠尾,你覺得朕父皇怎麼樣?」
綠尾停滯了一瞬,才清晰的回答。
「生來既龍,驚世之才,前無古人」
「這是皇爺爺對父皇的評價。綠尾只需記得,朕保護的這個人也是獨一無二的,而且才情非常之高,不是你我能暗中揣測的,你要替我好好保護她,不得有任何差池!」
綠尾深深看了燕任一眼,低頭大聲回答
「遵命!」
燕任站在空無一人的院子中央,看著地上的葉子出神。
父皇給予自己的印象非常深刻,在宮圍和朝堂游刃有余,極富才華,他在世期間,全國的貿易財政是現在的兩倍,同時身兼數個角色,富商,畫家,而且還富有創意和野心。
最重要的一點,甚至不斷灌輸燕任人人平等的思想。
直到最終因為生病而去世的時候,燕任才從昏迷的父皇口中得知真相。
穿越者。
父皇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而且反反復復在他手上劃著花紋。燕任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只能用力反握住他的手。
燕任後來在父皇的匣子里找到一本筆記,上面密密麻麻全都是不認得的字符,後來他就遇到了闌珊。
同會英文筆記。
了解父皇的每一句話。
而且燕任隱晦的的畫出那個花紋並含蓄的說是從一本古書上看到的。
然後闌珊驚愕了幾秒,從狂喜變為平靜,然後說了幾個字。
「lol是一款游戲,全名叫英雄聯盟。」穿越者。才華極高,改變時代的——穿越者。
蘇闌珊。
我的皇後只能是蘇闌珊。
大風鼓鼓,落葉揚揚,天地久合,吾心亦然。「主子,右手要握緊。」
「主子,腰部用力。」
「主子,腿……」
闌珊在院子里左跳來右跳去,被木馬用一根樹叉打的滿處跑。
「木馬,別別別……」
「啊啊啊!」
「嘁嘁嘁嘁……」
木馬嚴肅的看著闌珊,拿著樹叉從樹上跳下來。
「主子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是打不過言相的。」
闌珊搭在木馬的肩膀上,一臉憂郁的看著他。
「木馬,你這麼相信你家主子能干的過言相麼?」
「……」
「木馬,你真的相信我這二十天能學會蘇劍九式麼?」
「……」
「木馬,你真的相信我真的可以帶領蘇家走向繁榮昌盛麼?」
「……」
闌珊打個了哈哈,然後把劍放回到劍鞘里,然後對著木馬嚴肅狀。
「木馬,今天我教你一句名言,這是我此生當中最喜歡的一句至理名言。」
「……」
闌珊懶洋洋的笑起來,用輕輕的語氣說︰
「treatortrick!」
「……」
不給糖就搗蛋!不給糖就搗蛋!
既然言狐狸都這麼成竹在胸了,不陰他一把對不起自己啊。
大典祭祀的時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闌珊碾來,所有文臣武將都戰戰兢兢的準備自己的事項,連周將軍都被言相特指去抱圓木準備祭台。
而蘇闌珊的任務就是被強制跟在言行後面觀摩學習外加端茶倒水。
一杯菊花茶。
兩杯菊花茶。
三杯菊花茶。
闌珊托著下巴閑閑的看著言行快速的翻著各式各樣的折子。
「蘇相……」
長長的拉音。
「後天就祭祀大典了,你準備的怎麼樣?」
闌珊笑眯眯的倒著茶,泡著菊花。
「無可奉告。」
「到時候你可別求我哦∼」
闌珊笑眯眯。
「到時候言相可別哭鼻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