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行到了一杯茶放到闌珊面前。
「本相呢,有個習慣,不太希望你答應我要求之後有太大壓力,這樣本相也很為難,所以……」
闌珊撇撇嘴
「所以你想讓我全心全意效忠與你?不可能。」
言行嘆了口氣,趴在桌子上看著闌珊。
「我還沒說完呢,咳,所以,本相願意幫助你月兌離朝堂月兌離蘇家而且不會牽動蘇家的任何一人。」
闌珊搖搖頭。
「這個我也能做到。」
燕任會幫我的。
言行笑笑,擺了擺手。
「別急,听我細說,本相要的是蘇家在漕運和六部的勢力,而你也知道本相父親掌握軍權,本相又有強大可靠的情報機構,所以我可以慢慢的讓你淡出朝堂,而且本相保證蘇家除了政治上沒落以外,其他任何的商業特權,地位都不會改變。」
闌珊皺皺眉。
言行睜著大眼楮看著她。
雖然燕任有能力把她從睿國的朝堂之上拉出去,但是,完全做不到……像言相這樣全身而退,依燕任說到做到的性格,他肯定會安排巨大的人力和財力來幫助她逃月兌睿國,這樣後果不堪設想……不能,不能讓他插手此事。
言行慢慢的喝著茶水,肋骨下面還有點輕輕的疼痛,屋里很安靜。
「你想讓我做什麼?」
言行控制住自己的速度慢慢放下瓷杯,又慢慢模了模衣袖,慢慢做思考狀。
闌珊急忙說
「我先說明,傷天害理,危害蘇家利益我是不會做的。」
言行眨眨眼,點頭。
「不能太過分。」
言行接著眨眨眼,點頭。
闌珊氣餒,喝茶。
「你說吧。」
言行嘴角翹起,眉眼彎彎,兩手交叉,聲音溫柔,挖好陷阱。
「我要你隨傳隨到。」
隔了三秒,闌珊蹭一聲站起來,拍桌子。
「不行,如果我當時……」
言行倚在椅背上,伸出食指。
「啊,當然是在你空閑的時候,上朝和休息我是不會叫你的。再說了,本相起碼要知道蘇派的意見和諫言吧,本相又不會天天沒事就喊你過來,只是商討一些重大事項的時候才會找你。」
闌珊氣呼呼的又坐下來,半天也沒想到其他注意事項,只好妥協,聲音悶悶的。
「我知道了,我答應,如果沒其他的事,我就去吏部了。」
「蘇相,你記得,如果你先違反了約定,本相就沒必要遵守諾言了。」
闌珊頓了頓,快步走了出去。
木馬來接自家主子時就看到闌珊在一大群人中魂不守舍的樣子,他跳過去。
闌珊眼神終于飄到他身上。
「木馬,今天我還是輸了。」
木馬點點頭,沒有表情。
闌珊爬上車,外面木馬也不說話。
「木馬,你覺得我真的可以代替我哥哥麼?」
木馬張了張嘴,沒發出聲。
「哎,木馬,我突然覺得還是我沒回來的好,這樣我就不會把事情搞成這樣,有哥哥在就好了……」
木馬趕著馬車,闌珊把窗簾放下,倚在窗框上。
「木馬,別別回家,去登風樓。」
花城已經坐在登風樓幾個時辰了,中間叫了一名女子唱戲,又點了一桌菜,看著街下叫賣簡直無聊死了,所以去了登風樓的屋頂坐了一會。
結果跳下來時就看到——
蘇闌珊一手拿著酒瓶,一手伸在瓜子盤里,趴在桌子上,毫無生氣。
「喂!蘇闌珊!你喝酒了?」
花城扶了扶闌珊硬是沒把她扶起來,整個身上酒氣重的燻人心脾。
「闌珊?」
「我不是……嗝……闌珊……叫我蘇相……大人……」
闌珊順手甩了花城一巴掌。
花城呆在那里,張張嘴,還沒反應過來。
「蘇闌珊!看我今天不……」
花城把闌珊整個拉起來時才發現她整個臉上面具浮的鼓鼓的,面具下面都是水。
眼眶紅紅的盯著他。
「你別和我說這是你哭的……」
闌珊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面具都稍稍變形。
「不,這是酒。」
花城固定住她的臉,小心把她面具揭下來鋪平。
「這可是燕任拜托師父好久才搞來的一張,你別……」
「夠了!」
闌珊捂著耳朵趴在桌子上打著嗝,一個東西從她衣袖里掉落下來, 當一聲。
花城彎下腰拾起來,是一塊精致的令牌,背面光滑亮麗,而正面刻著一個字讓他睜大眼楮。
純金打造的令牌,以紅繩墜下,不同于官府的銅牌,規格和材質都和市面上所有的不同,精巧華貴,象征深遠,更像是特別令牌,上面的字也偏向于草書,行雲流水。
言。
言行的牌子!怎麼在闌珊這兒?
闌珊模了模衣袖抬起頭,伸手。
「還給我。」
「這是哪來的?言行為什麼要給你這個?」
闌珊頭疼欲裂。
「還給我。」
花城嚴肅起來,把令牌裝進兜里,坐下來。
「闌珊,你今天不講我是不會還給你的。」
闌珊看著他,眼淚就落了下來。
花城大驚失色,連忙跑過來抱住她。
「怎怎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闌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蹭的花城粉粉袍子上,一道一道的,花城輕輕拍著她的背,把她的酒瓶奪下來,用衣袖擦著她的臉。
闌珊一直哭,花城一直安慰。
一個時辰後。
闌珊眼楮睜不開,花城嘴巴月兌皮了。
闌珊吸了吸鼻子,伸手。
「還我,混蛋。」
花城把令牌啪一聲拍在桌子上,氣的把筷子扔了好遠。
「到底怎麼回事!」
闌珊又吸了吸鼻子。
「今天我和言行比劍比輸了,在一大堆人面前輸了,好丟人。」
花城嘁了一聲
「那有什麼!你連一般的一流都打不過,別說言行了。」
「他羞辱我。」
花城拍桌子。
「讓你不要插手這事,非插手!我們當時是怎樣給你分析的!」
闌珊眼淚汪汪看著他。
「你別這樣看著我,對我沒用,去找燕任去,他整天登基的時候還得想著你的事,我看他恨不得都想把所有的事一天干完!」
闌珊打著嗝把令牌揣進衣袖里,到了一杯酒。
「你別喝了!」
闌珊把筷子扔他臉上,怒目而視。
「讓我喝!要不然你陪我喝!今天不醉不歸!」言行坐在書房的窗子前,按著肋骨下面,敲著毛筆。
湖蘭走了進來,放在桌上一封信。
「咳咳,蘇闌珊怎麼樣?」
「她在登風樓和花城在一起。」
「在做什麼?」
「沒看太清,應該是在……喝酒。」
言行打了個手勢,湖蘭噤聲。
「本相知道了,下去吧。」
闌珊一直喝到傍晚,拉著花城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哈著滿嘴酒味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花城被她搞得衣服沾滿了酒水,頭發也散了,結果一個下午就陪著她喝酒聊天。
花城怒︰
「蘇闌珊,我要把你送回家!」
闌珊連續打了五六個嗝。
「哈……哈哈哈,現在我爹不在家,我就不回家!你甭想把我送回家!」
花城︰……
「我想師兄了……他什麼時候才來?」
「我不知道!」
花城把她扛起來。
「別動我!走開!」
闌珊對著花城哈了一口氣,抓住他的衣領往里瞅。
「蘇闌珊!」
「師兄,花師兄……別……別把我送回蘇府……我好累,不要回去……」
花城︰……言行把魚糧丟到池子里,院子里只有一個黑影站在他身旁。
「主子,這是蘇太傅和蘇一眼去的方向。他們已經離開京城像江南的方向走去。」
「嗯,現在蘇府還留有何人?」
「只余蘇相,木馬,雪碧還有我們的兩位暗線……」
言行擺擺手示意他住口。
「讓她們挑撥蘇相和木馬雪碧的關系。另外,你是效忠于我的,不要和府里其他人有過多接觸。」
「是!」
第二天。
蘇相請假的理由是酒精過敏,不能來處理公務。
第三天。
睿國新頒布了一項政策。
官員在工作期間禁過量飲酒,違者罰兩月俸祿。——起草人,言行。
闌珊無語凝噎,兩個月!俸祿!啊!真的以為錢這麼好掙麼!
于是,蘇相大人拖著酒精勾兌的身體踏入吏部。
「蘇相!這個您看看……」
「……嗯……這不是言相接手的麼……」
「哎呀呀,言相說什麼從那天大典過後就開始咳嗽發燒嗓子疼,今兒根本沒來,他說交給您了……」
「……」
「蘇相,這是今年的財政預算和收支……」
「蘇相,這是官員俸祿和國庫情況……」
「蘇相……」
闌珊一天焦頭爛額,然後下午的時候就跑到言府去了。
言行正在美人塌上喝著茶。
「咳,言相大人……」
言行揮揮手。
闌珊以為他讓自己走,結果蹭一聲屋頂上柱子後出來一批婢女和侍衛,他們走了出去只剩下言行一個人。
言行勾勾手。
闌珊尷尬的走過去,坐在他旁邊。
「我……那那個……你身體好點了麼……」
言行懨懨的咳嗽把闌珊嚇一跳。
「不是,你是不是有什麼過敏情況,怎麼吃了解藥後還這樣?」
言行瞥了她一眼,噤聲。
「把你的面具揭掉,本相不習慣對著這張臉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