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在酒店之中醒過來的杜塵雙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濃厚的黑眼圈和憔悴的臉色完全不像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在一夜之間仿佛老了十歲一般,就連下巴都長滿了胡渣子,看起來多增加了幾分滄桑之氣。會有這樣的變化是因為一個鬼妹,一個很漂亮的鬼妹,俄羅斯的娜塔莎。
當然,不是那種在床上胡天胡地的次數太多而導致的變化,而是因為熬夜的緣故。娜塔莎在夜晚的時候簡直就好像一台永動機一樣,連一絲疲勞的感覺都沒有,從杜塵出手將灰熊等幾個二流子混混趕跑之後,娜塔莎就一直嘰嘰喳喳地吵著要杜塵教她功夫,要不就是纏著要去唱歌,一夜下來一直到凌晨五六點的時候才依依不舍地把杜塵的胳膊松開,然後自己回去了。
「我要是有一天死了的話,那一定是被女人給害死的……」如同喪尸一般掙扎著起身的杜塵在洗漱台上望著那個雙眼充血,眼圈深重,臉色蒼白,滿臉胡渣子的自己,低聲感慨了一句。
「這話說得一點不錯……」一個聲音冷不防地在背後響起,讓杜塵嚇了一跳。
大大方方地坐在椅子之上,用碧綠色的眼楮望著杜塵,老白滿是鄙夷的目光仿佛能將人刺透一般,死死地望著杜塵。
「老白?臥槽!你啥時候來的?嗯?你又是誰?」被突然出現的老白驚嚇了一番,杜塵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房間里邊竟然還出現了另外一個男人。
在對面的那個男人年約四十多,身材高大,相貌堂堂,留著八字胡,眼神剛毅,目光炯炯,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那顆腦袋,竟然是地中海的發型。在一頭黑色的頭發中間竟然有著閃亮發光的禿頂造型。給這個威武雄壯的男人增加了幾分諧星的幽默感。
「你不認識啦?」老白的聲音很平淡,「不是你從開羅的時候就馴服的他麼?」
「馴服……他……臥槽!這樣讓我想到了一些很讓人反胃的畫面啊大爺。」杜塵的面容明顯帶著厭惡。
「大哥!」那個中年男子突然站起身來,目光炯炯地望著杜塵,然後一個九十度的鞠躬,「自從那天臣服在你的胯下之後,我就明白了,只有你才是我前進方向的引路明燈,沒有你的話我只能在那黑暗之中飽食終日,然後默默地等死。哪里會有今天?一日是大哥終身是大哥!就算大哥你嫌棄厭惡我,我也會忠心耿耿地跟隨著你,一直臣服在你的胯下的!」一個禿頂的中年男子說要臣服在自個兒的胯下,杜塵只感到一陣陣撕心裂肺的蛋疼,再看到那足以閃瞎自家氪金狗眼的禿頭之光,杜塵強忍住一腳把這個死基佬踢飛的沖動。
「大哥!你還不記得麼?這樣你大概就可以記起來了!」中年男子眼見自己一番剖白之後杜塵竟然依舊無動于衷,于是改變戰術,決定用身心力行來解釋,「來吧!大哥!上馬吧!」只見其四肢著地,背對著杜塵,臉上露出一抹激動的潮紅。「來一次你就什麼都懂了!」
「說的很對嘛!你馬上就會記起來的……」老白在一旁說著風涼話,一邊看戲。
「臥槽啊!!!!!!」
一個激靈,翻身起床,臉上,背後,腦門,胸口,全部都是冷汗。「哈!哈!我勒個去!是夢啊……」
看了看窗外,天色已黑,房間內只有一盞台燈開著,昏黃的燈光下什麼都沒有,沒有久違了的老白,沒有地中海禿頂中年基佬,沒有趴在地上想要和自己「人馬合一」的變態大叔,什麼都沒有,只有留著冷汗被噩夢嚇醒了的自己而已。
「我睡了一整天啦?」拿起手機看了看,上邊顯示的時間是夜晚的二十二點整,也就是說自己今天一天都在酒店里邊睡著了。「臥槽!難怪我這麼餓,原來是一天都沒吃飯了……」
「嚴格來說其實你只是睡了十幾個小時,還不算是一整天。」又是一個冷不防,熟悉的聲音在身邊響起。在窗台之上,那個熟悉的黑色身影,和翠綠色的眼楮,還有脖子上那琥珀色的吊墜,老白正在抬著腦袋眺望著夜空之中的月亮。
「老白!等等等等!我不會是又再做夢吧?」杜塵掐了一下自己的臉,那疼痛的感覺告訴自己,現在不是在夢境而是在現實。杜塵立刻警惕地望著四周,甚至連廁所里邊也仔細看了看,然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還好!沒有其他人,什麼都沒有!沒有地中海基佬,沒有變態大叔,沒有想要臣服在哥胯下的變態……
「你怎麼會在這?」杜塵問道。
「你還記得你上次交租是什麼時候麼?」老白反問了一句。
「上次?三個月以前啊!」杜塵想了想,「不會是你被趕出來了吧?」
「你猜對了!」
「不對!那一次我發了一筆小財,不是一次性將半年的房租都給了麼?那個死老太婆竟然敢吃我的錢?」杜塵怒了,任誰在出門的時候被人家非法侵佔了自己的房子都會有這種憤怒。
「她加了三次租!每一次加百分之五十!到了昨天,剛好沒錢了,然後她過來看房子的時候發現就只有我在家,于是很有主見地把你的東西全部丟出去了。」老白嘆了口氣,不能在外人面前說話的壞處就在這里體現了,想要罵人都做不到的感覺那是相當的憋屈。
「臥槽尼瑪!老東西這麼狠!吃相這麼難看!當初的合約不是說好了一年加一次租,現在特麼的三個月就加了三次!還是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加的!老人渣!」
「事已至此多說無用,不過你運氣好,那時候馬小靈把你的行李東西都收拾好了,之前我也是暫時寄住在她家里邊。
世風日下,人情冷暖啊,誰能想到一個外表慈祥人畜無害的老婆婆竟然是殺人不見血的周扒皮黃世仁呢?
「那你現在過來這里干什麼?找我要房租麼?」杜塵癱坐在椅子上,有些無力地擺擺手問道。
「還記得你出來的時候我和你說過啥麼?」老白望著月亮說道。
「哦!對了,我都忘記了,你說過要拜訪你的老朋友的,但是我到了這里已經那麼多天了,我就是不知道你的老朋友到底在什麼地方?」杜塵從背包里邊掏出了老白之前拿給自己的那個珠子,遞還給老白,「現在你來了,那你干脆自己去見他們吧。」
「也好……」老白將珠子接過來,然後一口吞掉,「其實我這次來還有另外一件事情。那匹馬你還記得麼?」
「馬?」一說到這個單詞杜塵的臉色又變得有些鐵青了,什麼不好提為什麼要提這個?
「就是你在開羅捕獲的那匹!它化形了!我這次過來的時候也順便把它帶過來了!」
「次奧次奧次奧!原來那個不是夢,而是預知能力麼?」杜塵嚇得一下子坐了起來左右張望,沒有?什麼都沒有?變態大叔沒在!
「你急個什麼呀,我話都還沒說完,它雖然化形了,但是還不太熟悉變化後的身體,所以我把它留在外邊了。」老白慢悠悠地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還真怕一下子看見那閃瞎狗眼的地中海。」
踫!就在杜塵稍微安心了一下之後,門一下子被粗暴地打開了。大門之外,徐安然大小姐一身便服地出現在了門前,「你終于醒過來了!快點收拾一下,我們要出去了!」
「哈?出去?現在都已經晚上了啊,還要去哪啊?」杜塵看了看窗外,沒錯,是晚上啊。
徐安然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是有些驚喜地走了過來,「哎呀,好可愛的小貓貓,過來姐姐抱抱。」說完不由分說,一把擁了過去。但是老白是何等靈敏,一個小跳就直接閃避開來,然後站在桌台之上,滿臉不屑地看著徐安然。
「哇!好驕傲的小貓貓,竟然還會這麼目中無人的表情。」這一看徐安然的眼楮里邊的小星星就快要飛出來了一般。
「大小姐,能回魂麼?咱們說說要去哪里的問題先?」杜塵拍了拍徐安然的肩膀,問道。
「啊,對了!你快點收拾一下吧,我們要去馬場!」徐安然被這麼一拍總算是回過神來,但是眼楮依然不離開老白的身上。「這只貓你從哪里弄來的?好可愛啊!」
「從垃圾堆里邊撿來的!」杜塵丟下一句話,然後自己上廁所里邊洗漱去了。留下老白不滿地喵了一聲。
「沒事沒事,就算你是垃圾堆里邊撿來的姐姐也疼你哈,咱們不理那個壞人!走,去我房間,我喂你喝最好的牛女乃。」徐安然小心翼翼地模了模老白的軟毛,然後像是哄小孩一樣地勸說道。
老白深深地望了徐安然一眼,然後跳了下來,沒有理會在身後的徐安然,而是朝著杜塵的方向走去。讓徐大小姐狠狠地跺了一下腳。
「杜塵,這貓和你真親近啊,是你養的麼?讓我抱一下好不好?我會好好對待他的。」
這一路走來,徐安然似乎就是被老白給迷上了一樣,老是糾纏著杜塵,雙眼一直都是緊緊盯著老白,就是一直想要抱一抱目中無人我行我素的老白。
等到杜塵被煩的實在是受不了的時候,終于一把抓起了在身邊的老白,然後朝徐安然的懷里邊一塞,「老白你就行行好吧,要是再不給她抱一下的話,估計她會直接煩死我們兩個。你就犧牲小你完成大我吧。」
果然老白不滿地喵了一聲之後,就安靜下來了,只是一對貓眼一直不去看徐安然。
「好了,現在你抱也抱到了,是不是該告訴我要去什麼地方了啊?」
「不是說了嘛!我們現在要去的是馬場!賽馬場!」徐安然一臉滿足地撫模著老白的腦袋。有軟綿綿的聲音說道︰「那個葉正乾還記得不?就是金馬的那個敗家子!听說他新買了一匹血統純正的賽馬,今晚要在紈褲圈子里邊炫耀一番。而和他有過節的那個王家二少,也過來了,听說兩人今晚要準備賭斗,這麼熱鬧的好戲,我們當然不能缺席啦!」
哦,富二代和官二代的打賭啊?這可是老百姓們喜聞樂見的好事來著!一定要過去見識見識!不過為什麼要是馬啊?你斗狗斗雞甚至是斗蟋蟀都可以啊!現在一听見這個詞哥就要起雞皮疙瘩……
就在兩人談話之間,汽車已經不知不覺就到了馬場之外。地方很寬敞,今晚雖然不是跑馬夜,但是對于那些財力雄厚家世過人的衙內二代們來說,這個絕對不是問題,只要隨便打個招呼,就可以使用了。而應邀而來的也都是圈子里邊的人,一時之間,在賽馬場外邊,名車遍地,美女如雲。
徐安然很明顯俄式受到邀請的人之一,在出示了邀請函之後,幾名穿著黑色西裝的大漢就客氣地將他們二人請入里邊。今晚的聚會規模不算小,而且來得也都是些大有來頭的人物,所以負責安全的這些大漢們也是不敢怠慢。一個個的盤查過濾,順便抓一些想著渾水模魚的宵小之輩。
「我說,我們來這里干什麼?有賭馬麼?」杜塵小聲地對著旁邊的徐安然問道。
「也算是有吧,其實今晚就是帝都里邊那些有自己的馬的公子哥們的一場游戲而已。據說每個月都有這麼一出。」徐安然輕聲說道。「我們這些沒有馬的也可以壓那一匹馬可以贏,算是助助興。」
「哦懂了!果然有錢人的花樣多啊。」看著四周圍帶著女伴到處晃蕩然後和不同的人喝酒聊天的公子哥們,杜塵心中泛起一陣明悟,這個就是所謂的交際圈子了吧,衙內紈褲們也是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準則的,同時他們也不傻,知道趁著年輕的時候積攢自己的人脈。
在打發了好幾撥想要過來搭訕的人之後,杜塵終于等到了一個廣播。「各位來賓,各位朋友們,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讓我們期待已久的月度馬王比賽正式拉開序幕!請大家一同前往賽場方向觀看!謝謝各位!」這廣播一響起來,四周圍的人們都有意識地朝著比賽場地方向走了過去。杜塵和徐安然兩人也是隨大眾一同前往。
抵達現場的時候,賽場之上早已人山人海。帝都的圈子里邊說大不大,說小確實也不小,最起碼這個每月一次的賽馬還是能夠吸引很多人前來的。當然也不排除帝都里邊的紈褲和衙內們的生活實在是太無聊了,娛樂活動缺失……
「看見那邊了麼?」徐安然一指了前方不遠處,在好幾個男女的簇擁之下,一臉志得意滿望著下邊正在陸續進場環繞的馬群指點江山的男人,不是葉正乾是誰?
「嗯看見了,真夠張揚的啊!」杜塵聳聳肩,「這麼囂張就不怕待會比賽結果出來之後被人打臉麼?」
「當然不怕,你以為葉正乾真的一點嘗試都沒有就這樣大搖大擺地上來送臉給人家打麼?」徐安然沒好氣地說道︰「肯定是在一早就已經確認過自己的馬哪怕跑不了第一也絕對不會落出三甲,這才這麼囂張。不然你以為葉家會讓這麼一個沒腦子的人出來丟他們的臉麼?」
「說的也是。」
等到下邊最後一匹馬出場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頓時就被吸引過去了。只因這匹進場的馬和之前的十幾匹完全就不是一個檔次的存在。頭細頸高,四肢修長,皮薄毛細,步伐輕盈,一身棗紅色的毛皮因為過于鮮艷反而有如一股烈焰般的艷美
「阿哈爾捷金馬!」一個明顯有些懂行的男人頓時就站立身子,有些驚訝地遙望著下方進場的大馬,雙眼放光如同看見了寶物一般。就連身旁的女伴都被其突然爆發出來的強烈**給嚇了一跳。
「什麼什麼?什麼金馬?听起來好像很高端的樣子!」杜塵小聲地問旁邊的徐安然。
誰知道徐安然也是迷茫地搖了搖頭,「我又不是馬史研究學家,基本上我對于馬的知識就是存在于它是用來騎的這個階段而已。」
那個男人的耳朵非常靈敏,在听到了身邊的兩個馬盲的對話之後,扭頭看過來,那眼神就好像是看到了一坨,呃不對,是兩陀大便一樣。但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道︰「是阿哈爾捷金馬!不是什麼金馬!連這個你們都不知道,那你們還看什麼賽馬!」
臥槽!哥看賽馬和認識馬的歷史有什麼必要的關聯麼?難道你吃魚翅的時候還要知道這條魚是從什麼地方捕捉起來的麼?喝可樂的時候還要研究一下它是不是從美國進口過來的麼?
「阿哈爾捷金馬你們沒有听說過,那麼汗血寶馬你們總該知道了吧!」男子鄙夷地望了杜塵一眼,然後輕聲說道。
「啥?汗血寶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