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振听說過羅定的名字,這段時間網絡上任何牽扯到這個名字的消息都大為火熱,在醫院休養的時候他偶爾也會上上網關注一下時政或是娛樂新聞,看得多了,便對此留下了一些印象。
真正開始對對方好奇,還是在得知到臥龍劇組演員出現意外後霍謝臨時將對方替換上崗之後。同為國內首屈一指的電影導演,霍謝和徐振走的是完全不同的路線。徐振拍戲追求的是深度和立意,一部戲不管題材,必須拍的剖析人性經典且深刻,目的在于拿到盡量多的獎項為自己鍍金。霍謝則擅長炒作,擅長捕捉商業熱點,也擅長揣摩觀眾心理,他的劇,就是奔著火和賺錢去的。可在大火且票房爆滿的前提下,霍謝照樣獎項收的盆滿缽滿,從未耽擱下朝著導演界這座金字塔巔峰前進的腳步。
能如此左右兼得,霍謝靠的就是對自己電影認真且負責的態度。他的底限相對徐振來說要稍微低一些,可如果沒有真材實料,哪怕背後有人一擲千金,他也未必會采用被捧的演員。羅定能入他的眼,且拿到一個佔據戲份如此大比例的角色,一定有他的優點所在。
正值自己電影開拍遇阻的難關,遇到優質且不熟悉的演員,他有空的時候便查了查對方的信息,發現除了《臥龍》這部電影外,對方竟然還參演了業內出了名的倔脾氣導演鄭可甄精心籌備了好幾年的大型電視連續劇,于是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
網絡上能搜到的羅定的照片他基本上都看過了,甚至連他和潘奕茗合作專輯的相關照片也不例外,然而見到真人,又是在那麼晚的夜幕下,對方的氣質和照片上有些不符合,他一時間居然也沒能認出來。
羅定站在距離徐振輪椅大概三步開外任由對方打量,臉上的表情連變都沒變,從始至終保持著溫和的微笑。
徐振莫名對對方有種熟悉的親近感,也許是氣質契合,也許是對方臉上的笑容合了他眼緣,總之,他心中對羅定的印象非常好。
「我听說過你,你現在是在《臥龍》劇組拍戲是吧?新人有這麼好的機會不容易,你很不錯。」
羅定不動聲色地垂下眼,看上去並不因為他的夸獎而感到受寵若驚︰「徐導謬贊了。」
夠沉穩。徐振在心中暗自點頭,又問︰「你簽的是哪家公司?」
「亞星工作室。」
是個沒听過名字的小娛樂公司。
徐振對他點了點頭︰「那好,我今晚還有采訪要錄,就不和你多說了。以後如果有適合你的角色,希望能有機會合作。」
「當然。」羅定側走了幾步,給他讓出位置,目光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潭水,安靜到掀不起一絲漣漪。徐振被司機推著緩緩朝著電視台大樓而去,蘇生白落後他幾步,離開之前對羅定露出一個清澈的笑容,同時揮手告別。
羅定小聲問他︰「剛才他干嘛對你黑臉?」
以為羅定是在關心自己,蘇生白心中略微得意地雀躍了片刻,面上露出一個艱澀的笑容︰「心情不好吧,反正我也習慣了。」
他走的一步三回頭,滿臉都是隱晦的無奈和不舍,見羅定一直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地目送自己離開,便一直走到對方看不見的距離才松懈下來。然後他微微垂頭,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角落里露出一個志得意滿的微笑。一切都盡在掌握。
他快步走回徐振的身邊。
徐振沒有看他,低頭撥弄著手上的手機,時不時地按一下鍵盤,屏保亮起,是曹定坤對著鏡頭大笑的影像。
蘇生白瞥了手機一眼,心中翻了個白眼,卻沒敢說話。今天早上醫院剛剛給徐振下了最後的診斷結果,他的雄風部位從今以後徹底成了擺設。徐振在醫院里發了一場瘋,像神經病一樣看到什麼都往地上砸,癲狂了一整個下午才恢復到現在的鎮定。剛才看對方對羅定和顏悅色的模樣蘇生白心中都有些發虛,總感覺對方現在的正常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給人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危機感。
汽車發動機的聲音在身後停下,羅定回過頭,恰好踫到吳方圓落下車窗。
「怎麼了?」吳方圓伸著脖子朝著一行人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沒瞧出究竟來,很是疑惑地用眼神向羅定求解。
羅定對他搖搖頭,沒有多做解釋,他有些出神地將手機握在手里旋轉了幾圈,靜靜等待著過會兒落下的那枚魚餌。果然上車沒多久,鈴聲便響了起來,他在三聲之內接通,那頭蘇生白的聲音軟而輕蕩︰「對不起啊,剛才就這樣走了。」
先表現出不在意的態度瀟灑離開,然後用別的方式讓對方明白自己還是在乎他的,魚繩一松一緊間,獵物以為自己已經自由,叼著餌料在漁場內撒歡游動,殊不知尖銳的彎鉤已經掩藏在香甜的餌料之下在未被察覺的時候就刺入了血肉里,等到察覺到疼痛並加以掙月兌時,多半已經到了病入膏肓的時候。
蘇生白極為擅長這招,可惜的是羅定從一開始就沒有把魚餌放進嘴里︰「沒關系,還是你的工作要緊。徐導看起來脾氣不太好,沒有欺負你吧?」他後半句話帶著質問和關切,好像假如蘇生白真的對他告了狀,他現在就能去活撕了徐振一樣。
那頭的蘇生白著急的說︰「你別瞎想,徐哥他對我很好,他只是最近心情不好,所以……所以……」欲言又止的,也不知道那所以之後到底帶了怎樣的隱意。
羅定冷笑一聲︰「那隨便你好了。」
他干脆利落的掛了電話,只覺得一陣神清氣爽,等到那股氣消了,才又漫不經心地給蘇生白發了條短信,然後隨手將手機丟到車後座,開始專心給吳方圓指要去吃飯的餐廳的位置。
蘇生白被掛斷電話的時候還有些驚愕,在他的預計里這個時候的羅定應該滿懷擔憂地叮囑他保護自己才對,現在他得到回應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他有些緊張起來,在自以為一切盡在掌握的時候出現了一件預料之外的事情足夠掌控欲強的蘇生白感到不安了。但是沒過多久,他就接到了來自于羅定的那條短信——「我會等你想清楚。」
短短七個字,讓他如釋重負,片刻後又凝重了起來。羅定對這件事情的反應超出了他的預計,這代表在他不在對方身邊的這些年里對方果然發生了一些他所不知道的改變。現在這個羅定脾氣明顯比起從前要剛硬一些了,在《風尚》晚宴上把他堵在廁所牆角里做出承諾這種事,以前的羅定絕對沒有勇氣做出來。
再太想當然的用對付從前的羅定的那些手段來掌控現在的男人似乎已經有些不夠用了。欲揚先抑欲拒還迎這一招不是萬能的。想讓人在一潭泥沼里越陷越深,必然得先讓對方相信這潭泥不會要了他的命。蘇生白恍然驚覺自己給羅定的安全感似乎太少了一些,既然如此,在合適的時機下他是不是也該給對方一些誠意,讓對方相信自己也將他記掛在了心上……
他捏著電話滿月復思緒地走進休息室,迎面飛來的一個骨瓷茶杯瞬間叫人回神。
他迅速躲過,茶杯擦過耳朵砸在牆上發出一聲脆響,隨即落在地上碎成了一攤。
「……徐哥你怎麼了?」這一幕將他飛快地拉回現實,這里還有一個需要突破的難關橫隔在眼前,與之相比,羅定這麼點小問題實在是再微不足道不過。
「你去哪里了?」徐振的表情很陰郁,松弛的臉部皮膚和觸目驚心的一對大眼袋讓他看上去憑空多了幾分猙獰,休息室里沒有外人,他也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瘋狂,像是盯緊了獵物的鬣狗般叫人毛骨悚然。
蘇生白一看到他的眼神就明白他想歪了,頓時心下一個咯 。早上醫生將最後的診斷結果告訴給徐振的時候,徐振表現的還比較冷靜,這讓蘇生白甚至覺得對方能理智接受這個現實,一時也沒放在心上隨手出病房門打了個電話。他一回來徐振就發瘋了,咬死他肯定將他已經不行了的消息賣給了別人,理智全失打砸了一通。
要不然呢?徐振的頹廢難道還真的全部都為曹定坤麼?別開玩笑了,曹定坤去世的消息剛剛被確定的那段時間他老的可沒那麼快,真正迅速衰敗,還是在醫生對他身體的診斷給出了不樂觀的結果之後。不論對哪個年齡段的男人來說,「不行」這件事,都足夠被稱作最無法承受的打擊。
徐振盯著他,忽然小聲說︰「過來。」
蘇生白像听話的寵物般小心翼翼地靠了過去,慢慢蹲下,一雙圓圓的杏仁眼帶著關切盯著對方︰「徐哥,我真沒有。我就給羅定打了個電話,確定一下他到底有沒有上車……」
徐振猛然揮手重重地給了他腦袋一拳,虛弱的男人手上的力道竟然分毫不減。蘇生白只覺得腦中響過一聲重重的「咚」,整個人都被力道帶的側飛了出去,他掙扎爬起身,忍住腦袋里嗡嗡作響的鳴振,扶著頭不敢置信地盯著徐振。
徐振發泄過,好像恢復了正常,眼神也冷靜下來︰「以後的電話,當著我的面打。」
蘇生白愕然地瞪大了眼,但還不待他說話,一直把門的司機便迅速過來推著徐振朝著化妝間大門走去。
蘇生白坐在地上,等到腦中的眩暈過去之後,才得以扶著牆慢慢站起。
化妝室里空蕩安靜,只剩下他一個人留在這里。蘇生白盯著鏡中那個臉上毫無血色的青年,目光呆滯而渙散。然後他緊緊握住了拳頭,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忍吧,忍過了這一段,等待他的就會是前所未有廣闊的天空。
*********
吃完飯已經將近凌晨,羅定被吳方圓打著哈欠送到亞星娛樂給旗下藝人集體安排的宿舍,不算高的宿舍樓在夜幕下靜謐的嚇人。
吳方圓小聲跟羅定說著近期已經安排好的工作日程,從明天上午十點鐘起,接下去的五天時間全都是忙不完的行程,包括和潘奕茗一起宣傳專輯,幾個大電視台的訪談節目,還有谷亞星一早說過的為羅定出專輯的決定等等等等。他現在還不算真正的紅,卻已經忙到分•身乏術。羅定听著吳方圓的聲音,有些恍惚地回想起上輩子這麼忙究竟是多久之前的事情,結論是,他果然一直都沒能好好休息過。
羅定的房間在三樓,樓道里沒有電梯,但兩人並肩而行走得也不算慢。進門後打開燈,不大的房間維持著他們離開前的模樣,只是嗅起來微微有些霉味,大概是因為在外好些天沒回來的關系,桌面上也落下了一層灰塵。
剛進屋,房門就被敲響了。
兩個人都是一愣,羅定示意吳方圓去看看究竟,吳方圓湊在貓眼前看了一眼,意外地扭過頭做了個嘴型︰「呼——嘯——」
呼嘯?羅定朝著吳方圓擺擺手,自己親自打開了門。
門外果然站著呼嘯,他穿著一套挺正式的黑西裝,墨綠色的領結已經歪了,臉上帶著潮紅,歪歪地靠在牆上,滿身都是酒氣。
羅定皺起眉頭,探頭朝外張望了幾眼,沒看到呼嘯的經紀人。「呼嘯哥,你走錯門了。」羅定只能好言相勸,希望他能回自己房間去休息。
呼嘯打了個酒嗝,眯眼盯著羅定,忽然打了個酒嗝︰「沒,沒走錯!你是羅定,我認出你了。」
「……」羅定站在原地,僵直地看著這個男人在說完話之後歪歪扭扭地離開靠著的牆壁踉蹌地往房間里走,只能側身任由對方進屋。可沒料到呼嘯身上就像是被安了磁石一樣,羅定扭到那個方向他便跟著轉動身體,羅定沒辦法,只好跟吳方圓說︰「給楊康定打電話。」
「楊康定!」呼嘯像是听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呲的一聲就樂了,他抬眼,醉眼迷蒙的視線落在羅定身上,笑容說不出的諷刺,「以前不是楊哥楊哥叫的歡嗎?這才多久,就,就開始喊全名了。呵呵呵呵呵呵……紅了就是有底氣啊……」
羅定當然不可能和一個醉鬼計較,那邊的吳方圓和楊康定說了幾句後迅速掛斷電話,對羅定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說是在發布會之後的酒會上忽然找不到人了,楊哥還在到處找他,也不知道他用什麼方法居然回了宿舍。」
羅定長嘆一聲,心中只有四個字——無妄之災。
沒辦法,他只好和吳方圓一起動手將呼嘯搬到床上,這個人酒品似乎不太好,要是一會兒挨打那才真是吃啞巴虧。呼嘯卻不停掙扎著不願躺下,他好像真的喝醉了,嘴里嗚嚷著一些讓人听不懂的東西,滿臉都是憤怒。
他趴在床邊干嘔了幾下,揪著被子不斷地重復︰「本來都待定我了……他都讓我到旁邊去等消息了……」
這喃喃自語里的不甘心听的羅定一陣皺眉,他在說什麼?
「現在角色被你拿走了……電視還沒開播你就紅了……好拽是吧?連參加我發布會的時間都抽不出來了是吧?切……」
羅定這才听明白了,對方的怨氣果然是沖著自己來的。他回想了一下,才記起試鏡會上對方確實是在表演之後被留在了待定位置上的,所以他以為自己是靠著拿到伏株這個角色才紅的?于是不甘心了,覺得自己搶走了他的東西?
這都什麼和什麼啊,一場試鏡會幾百人,他哪里就那麼肯定沒有自己伏株這個角色就會是他的囊中之物?太自信還是太自卑?
但呼嘯話里的怨氣顯然已經不是普通程度的不滿了,酒後吐真言,羅定甚至有種對方耿耿于懷自己搶走了他爆紅機會的感覺。在羅定走紅之前,他確實是亞星娛樂當之無愧的一哥不錯,可因為公司太小,這個一哥的稱號水分可比其他的娛樂公司要大的多。呼嘯無非是參演過幾部當紅的電視劇,定期有主流媒體的曝光幾率,專輯銷量能保持在暢銷榜前十,差不多越過了三線能朝著二線小生觸模的標準。呼嘯想紅,應該說進了娛樂圈的藝人,沒幾個不想紅的,每一個機會在這些削減了腦袋的人看來都彌足珍貴,看著原先比自己還不如的人後來居上,心中有嫉恨在所難免。
他嘆了口氣,心中倒是沒什麼慌亂的感覺,只覺得這又是一件拖泥帶水的糟心事。等楊康定到場之後,也不想多說什麼,揮揮手就讓對方趕緊把這個大型垃圾給搬走。
楊康定都快氣死了,他知道呼嘯脾氣不好性格沖動,可從沒料到對方能中二到這個程度!在以他為主角的發布會上居然也敢偷偷模模跑掉,電話也不接短信也不回,要不是吳方圓的這個電話,他現在肯定已經急的報警了。
有些無奈地看著還在不停嘟囔的男人,楊康定嘆了一聲。那些記者也真是的,一定要在發布會上把同公司的羅定給牽扯進來。瞧瞧那問的是什麼問題?「與您同一公司的藝人羅定因為參演潘奕茗mv專輯的原因在日本走紅,知名度不遜本土一線明星,您有意願與他競爭海外人氣市場嗎?」這簡直是在赤•luoluo的挑撥!
羅定的走紅出乎了他們所有人的預料,楊康定很清楚呼嘯不是個大度的人,對方對羅定知名度逐漸超過自己有多耿耿于懷楊康定想都不必去想。可是今天呼嘯的表現還是讓他失望了。在圈內這麼久,對方對自己情緒的控制還是那麼糟糕,在鏡頭前就有些沒掩飾住黑臉,之後酒會上更是頻頻找那個問問題的女記者的麻煩。自己不過是拉著對方到角落道幾句歉的功夫,這家伙就跑了個無影無蹤。
這性格,在演藝圈里怎麼行呢……
他現在無比後悔自己從前的目光短淺,要是沒對羅定做出哪些捧高踩低的事情,現在的他何至于苦惱成今天這個樣子?
羅定表情淡淡地目送楊康定背著呼嘯離開,關上門後,便嗅到那股令人作嘔的酒氣。
「走吧。」他拿起桌上的鑰匙,對吳方圓抬了抬下巴︰「要帶的東西都準備好,今天去外面住酒店。最近你張羅一下找房子的事情,不能住在這里了。」
這些天樓下的信箱總是能收到住在同樓的一些小藝人的信件,那些在他走紅之前連個影子都沒見過的人一口一個羅哥喊得無比親昵,更有從門縫里塞寫了電話號碼的寫真照的奇葩。
宿舍樓是肯定不安全了,現在就這樣了,日後類似的情況肯定會越來越多。萬一被記者抓到把柄,那又會是一場逃不開的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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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亞星對羅定搬出宿舍樓並沒什麼意見,宿舍樓是他以前買下的屬于自己的房產,市內的房價不低,許多藝人也是為了節約房租才會搬到里面去住,恰好方便他管理罷了。以羅定現在的知名度其實早該像呼嘯一樣在外面備一個住處了,只不過最近忙,他也沒想到那麼細節的方面。
天媒娛樂為《秘密》宣傳活動支付給羅定的報酬公司也是有抽成的,這筆錢拿來給羅定租房子自然綽綽有余。他也樂得在能拉攏羅定的時候表達出善意,于是十分大方地直接給吳方圓批下大筆經費,用他的話說,那就是「工作那麼辛苦,租個好點的犒勞犒勞自己」。
吳方圓在羅定點頭之後才收下那張卡,小聲說了句謝謝。這就是小公司的好處,一個稍有知名度的藝人連老板都要哄著,日子無疑會過的舒心很多。
谷亞星已經趁著羅定現在爆紅的當口簽下了好幾個有潛力的藝人,亞星娛樂真可謂枯木逢春,這麼多年來少見的得意了一回。他當然不會忘記這一切到底是帶來的,羅定現在手上的這些工作他可真沒出多少力,都是對方靠著自己的本事拿到的。抱著投桃報李也是趁熱打鐵的念頭,在對方一心拼搏電視電影圈的時候,他動用自己手上盡量多的資源開始為羅定聯系專輯制作。
不要小瞧歌手,雖然國內的演藝圈地位是電影圈>電視圈>歌手圈的,可歌曲對于一個藝人人氣的推動卻是前兩項萬萬不能及。歌曲的走紅讓藝人的知名度自然而然得到推廣,這一結果帶來的隱形利益是無窮的。
更重要的是,現在的羅定在海外的知名度遠遠大于與他在國內地位相當的藝人。這局面有多麼難得很難用語言來概述。單看國內每年試圖進軍國際最後卻鎩羽而歸的藝人在國內的影響力都在什麼層面就可以知道了。海外、國際、好萊塢,這三個詞語,是大部分國內藝人畢生的追求和夢想。然而跨出去的這第一步,卻困難到讓人難以想象。多少一線明星折損在這條封鎖線外望洋興嘆,可羅定,卻在自己剛剛踩上演藝圈之路不久,就突破了這道瓶頸!
藝人一旦紅出國門,就像是學會了邁出步伐的孩子,不管他跑的是快還是慢,至少已經擁有了走上跑道的資格。
音樂無國界,這句話可不是說著玩的。相比起電影和電視劇,擁有能引人共鳴的節奏和旋律的音樂是最能跨越文化的差異讓大部分民眾都能接受的作品了。
谷亞星沉寂多年的雄心壯志已經被羅定喚醒,如果能親手制造出一個名揚海外的超級巨星,亞星娛樂這家公司,屆時身價必然隨著羅定一起水漲船高。這密不可分的利益關系讓他下意識將羅定的利益看得比自己的還要重要。
偷偷瞥了後視鏡里正在抓緊時間補眠的青年一眼,對方清俊的五官在安靜下來之後美好的像是一幅畫。他從前為什麼會忽略這塊金子那麼久呢?連他自己也記不清從前的羅定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了,好像很安靜吧?總是不動聲色的,這樣看來,和現在這個沉穩的人似乎又並沒有出現多大的差別。
一會兒要去見幾個重量級人物,重量到谷亞星在得到他們願意加入羅定的專輯制作的消息時都有些詫異的程度。他已經不敢去想象這張專輯的制作陣容屆時會驚掉多少下巴了,這一切順利的如有神助。
日本市場已經打開,韓國人向來愛捧日本人的臭腳,靠著在日本的影響進駐韓國恐怕並不如想象中那麼困難。其他的東南亞國家先不說,連帶中國一起,亞洲最具國際影響力的三個國家若是都能拿下,羅定的演藝之路日後必然會大開綠燈,暢通無阻。
然而當務之急,還是先搞定眼下的專輯更加重要。
半個小時的睡眠讓羅定迅速恢復了精神,微笑的表情自然到讓人完全看不出他兩天下來只休息了六個小時不到。
山海大廈,市內的標志性建築物,一百二十層高,從地面抬頭,幾乎無法看到頂端的位置。
凱旋傳媒、天媒娛樂、環球傳媒這幾家業內位列金字塔頂端的公司總部都設立在這里。這里擁有業界最專業的錄音棚、最好的舞蹈工作室……最好的一切囊括在這里,讓這棟大樓在他看來,已經月兌離了原本的辦公意義。
更重要的是,上輩子的曹定坤,就隸屬這里。作為環球傳媒當之無愧的一哥,這棟大樓幾乎是他在國內時踏足最多的建築。
而現在,他用另一個身份又回來了。
羅定微笑著,眼神安靜而恬淡,同時邁開步伐,堅定地踩上了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