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溯覺得,在這個世界,第一要遠離的人是蕭霍,第二要遠離的人就是葉久。
第一個人大有可能威脅到他生命安全。
第二個人是絕壁會把他嚇到半死。
每次總被葉久簡短的幾個字嚇的心跳加速,腿肚子打顫,如果他現在不是坐著的話,葉久鐵定能發現他有些發抖。
特別是放在腿上的雙手,手心全是汗啊!!!
白溯強裝鎮定「每個人都是會長大的」
「你長大的很快,一個假期」葉久頗為贊同地說。
白溯知道自己又被對方嘲笑了,便沒有接話。
葉久打了幾個電話,見白溯還坐在鋼琴面前,開口了「我送你回學校?」
正在沉默中醞釀更犀利詞匯的白溯被打斷了醞釀,送他回學校?開玩笑,他家不知道比學校的條件好多少倍,為毛他還要去學校,要是再被攔住揍一棍子那多倒霉!
「不干~~~我可以睡沙發」白溯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說完白溯就跑到沙發上去一躺,好軟啊~~~動一下還一彈一彈的,比水床還舒服了。
「去洗干淨了再睡!」葉久拉了臉,看起來有些怕人。
白溯連忙從沙發上坐起來「我很干淨了!!!大男人哪要每天洗白白啊!」
「要麼洗漱,要麼出門左轉」出門左轉,離開這棟別墅。
白溯無奈,只好乖乖去洗漱間,走進洗漱間,看到浴池,白溯忽然覺得葉久的要求也不是那麼難受了,于是開開心心月兌了衣服泡進了浴池里。
受傷的肩膀沾到熱水,非常疼。
白溯看著自己手上的部位,心里不禁暗罵自己神經粗,爬門的時候都疼的要死,為什麼一會兒就忘了自己受傷了,還跑去彈琴……
這個身體沒有白溯上輩子抗打能力強,挨了一棍子疼的要死,上輩子孤獨了點,辛苦了點,讓別人給自己找不爽的事真的很少,在這個世界才來了兩三天,什麼鳥事都遇到了。
又想想自己又沒有招誰惹誰,都覺得這些麻煩事來得委屈。
池水水霧升騰,迷迷糊糊中,白溯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喜歡的人也好喜歡自己,他可以不顧世俗的眼光牽著他的手,就算毀了三觀也沒那麼在意,可是後來呢,後來呢,為什麼自己會乘飛機遠走他鄉啊。
葉久又做了很久的策劃,再次抬頭時,時間已經走到十二點,洗浴室的人進去了兩個小時還沒出來。
又過了半個小時。
葉久打開沒有反鎖的洗浴室,兩個半小時前進去的人已經趴在浴池邊緣睡著了,還睡的挺香甜。
葉久走過去把人弄醒。
白溯張開水霧迷蒙的眼楮,茫然地望著推醒他的人。
「起來去床上睡」迷迷糊糊之中他听到推醒他的人這樣說。
「自己把自己擦干」葉久見人醒了就出去了。
白溯茫然地點了點頭,裹著浴巾出了浴室,床在哪兒呢?
葉久在客廳把東西整理好後就準備上樓睡覺。
當他站到自己房間的床前時,忍不住頭疼了,這是他的房間他的床啊!!白溯跑上去睡什麼!!!
叫了兩聲,床上的人沒有反應。
很想把他弄醒,但想到客廳的簡譜,葉久只好自己去客房睡。
熟睡的白溯還不知道,他記的簡譜讓他逃過在熟睡中被人弄醒的厄運。
睡的好好的突然被人弄醒,那絕對是十級厄運。
第二天一早,白溯是在笑寶的一拱再拱之下醒來的。
白溯醒來輕輕拿開擱在自己肩膀上的小腳丫,揉著眼楮看了看四周的環境,看到書桌上的相框後頓時囧了。
昨天晚上明明是想著睡客廳的,結果怎麼霸佔主人的臥室了。
葉久的臥室沒有白溯在蕭家的房間大的夸張,從書桌到衣櫥都是淺色系,米色的窗簾後是收起來的百葉窗,整個房間透著小溫馨的感覺。
透過窗簾的縫隙白溯看到了窗外的風景,小別墅周圍是一重紅的泛黑的薔薇籬牆,說起來和房子內部的色調還真不怎麼和諧。
白溯看了沒一會兒,就響起了敲門聲。
白溯一驚,連忙把還在睡懶覺的笑寶蓋的嚴嚴實實,想起自己啥也沒穿連忙拉起被子把自己裹起來「我醒了~~~」
笑寶在被子里滾了兩下不舒服就消失了,推門進來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葉久,葉久進屋後打開壁櫥,不知道在找什麼「起來下去吃早餐」
白溯左右看了看,他衣服呢……他記得他有抱出來吧,難道記錯了?
「我的衣服沒在……」說這話的時候,白溯的腦袋往白色的被子里縮了縮。
葉久用眼角瞥了白溯一眼,從衣櫥里扔了一套衣服給他。
白溯連忙撿起衣服穿好,一件t恤,一條牛仔褲,葉久比白溯高一個頭,他的衣服穿在白溯身上還要大了一節,穿在身上松垮垮的。
白溯站在地上低頭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覺得自己確實給人家帶了不少麻煩事「衣服我洗干淨了就還給你」
葉久找東西,頭也沒回「不用了」
「一定會洗的干干淨淨還給你的!」白溯說著拉開了窗簾,醒來的時候透過窗簾縫隙看到的風景特別漂亮,那時候他就想拉開窗簾看看了。
薔薇籬牆里面是草坪,清晨的陽光落在女敕青的草坪上,讓人有一種去草坪上打滾的沖動。
薔薇籬牆外面的不遠處是一棟木質小別墅,木質小別墅是藏青的屋頂和紅木屋體,讓人有種日落黃昏的感覺,木質小別墅周圍,開滿了鮮紅的石蒜花,石蒜花有一個很好听的名字,叫曼珠沙華,在它的背後有很多淒涼的故事。
在白溯上輩子孤獨的生命里,有一個很重要的人,但她很早就離開了人世。
白溯會認識石蒜花,還是那個很重要的人教他的。
他很喜歡那座房子,也很喜歡那座房子周圍的環境,不知道里面會著怎樣的人呢,一定是像上輩子對他很重要的那個人一樣,心地善良,和藹可親。
「你知道那棟房子住著什麼人嗎?」白溯覺得問葉久可能會知道,畢竟是鄰居來著,其實他就是隨口問問,如果那棟房子沒住人就更好了。
葉久把一包東西放到床上,抬頭看了窗外一眼「沒人住」
白溯渾身一緊,他好喜歡那棟房子「原主人準備賣掉嗎?」
葉久頭也沒抬「棲靈區修築到現在,那棟房子還沒賣出去」
「為什麼?」那麼漂亮的房子怎麼沒人買呢,太沒眼光了,難道是價錢太高了??太高了他也買不起……
葉久又用眼角瞟了白溯「沒有人會想住在一堆黃泉花里」
白溯囧了,的確是有點不正常……
「我記得石蒜花的花期是在九月份到十月份吧?為什麼現在還有花開呢?」白溯看到開發的石蒜花的時候就在想這麼一個問題了,這太不正常了。
……
「讓花一直開下去的技術早在一百年前就有了」葉久說的很緩慢,緩慢的語氣里帶著不耐。
白溯有了相中的房子,本來心情很好,一直笑眯眯的,但听到葉久的回答,他的笑容僵住了,他差點就忘記了這是一個很先進的世界,先進到小學生都能自己開車到處跑。
「下去吃飯吧,早餐在飯桌上,我什麼都準備了一點,你自己看著辦」葉久整理著東西說。
白溯見葉久居然沒有嘲笑他,心情一下子從僵硬變好了,向葉久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才往門口中。
走了沒兩步,白溯忽然停下腳步,他這時才發現葉久到底在忙什麼。
他在換床單。
換褥子,換被套。
換枕芯,換枕套。
說不上來這是一種什麼感受,他覺得憤怒,他沒有資格憤怒,說白了他們兩個只是陌生人,他覺得悲傷,但他既然成為了白溯,就必須背負他曾經所做的一切過往。
還是很受傷,傷的眼眶都紅了。
他覺得快要喘不過氣。
他想起了他說要把衣服洗干淨還給葉久時,葉久說的話。
那哪是什麼客套話,是他真的不想要。
白溯拉開房門,逃似的離開了葉久的家。
他想把自己藏起來,只有藏起來才不會再看到那些輕蔑的目光,再听到銳利的言辭。
拉開大門,跑了很遠的距離,跑的累了,白溯才停下腳步。
他也才反應過來自己沒有穿鞋,白皙的腳沾了塵土,松垮的牛仔褲也被踩在地上。
他想褪掉這一身嫌棄的枷鎖,但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麼做。
他的眼眶是紅的。
「貓貓,你沒事兒吧?」笑寶聲音是小心翼翼的。
白溯听到笑寶的聲音,微笑了,手指撫過眼角,沒有淚水「貓貓沒事兒」
他回頭看被紅色的曼珠沙華包圍的房子,他問笑寶「笑寶,你喜歡那棟房子嗎?」
笑寶歡喜地連連拍手「喜歡,喜歡,好漂亮的!!」
「笑寶喜歡就好,我們馬上就要有屬于自己的家了!笑寶可以在那個家里面隨意出現呢!」白溯知道笑寶很喜歡在外面玩,每次來到外面它的話就特別多,精神顯得特別振奮,心情也特別高興。
「好誒,好誒~~~笑寶最喜歡在外面玩了~!!貓貓最好了,笑寶愛死你了~~~」如果不是因為在外面,笑寶鐵定已經飛撲到白溯身上盡情撒嬌賣萌了。
白溯踩著蓋住腳掌的牛仔褲,一步一步往棲靈區外面走,一路上邊和笑寶說話邊想著無關緊要的問題,怎麼就忘記穿鞋呢了。
葉久重新鋪好臥室下樓時,飯桌上的早餐一點也沒有動過的痕跡,門口的鞋子還在,他到處找了一下沒有找到人,看到打開的大門,就知道人多半是走了。
白溯抽風,他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自己一個人吃早餐時才覺得早餐準備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