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人是反派 41無題

作者 ︰ 聞一聲

提問︰若是你的客戶被對手給搶走了,該怎麼辦?

回答︰只要還沒簽約,奪回來就是!

周令顯然深諳其中規則,很快就想出了相應對策。(思路客.)傍晚,他將楊先生和淺也叫到了自己床邊,如此這般這般的交待了一下,淺也跟楊先生彼此對視一眼,爾後,重重點頭。

好合鎮又一早上。

晨曦的霧氣未散,淡淡光暈籠罩在長街,清風過耳,卷起一地的落葉。淺也買了幾個肉包子,與楊先生對半分,二人邊吃包子,邊不遠不近地跟在目標人物後面。

——前方百米處,薛亮正跟周令初你一言我一語地愉快交談著。

淺也倚在牆上,眼楮眨也不眨地瞪著嘴唇不住翕動的周令初,以及,那個一直跟在周令初身後的黑衣少年。

這已是她和楊先生跟蹤薛亮的第五天。

這五日,她可算領教了一回活狗皮膏藥的威力︰周令初是早也來找薛亮,晚也來尋薛亮,談四書,說五經,聊朝堂,講廟宇,甚至連茅房都要同進同出,滔滔不絕的樣子,只嘆與對方相見恨晚,半點空子也不給別人鑽。

見此,她和楊先生只能干瞪眼。

這個爆碳頭。她想,先前在周府怎麼就沒發現這家伙這麼能侃?天文地理,花鳥蟲魚,飛禽走獸……合著這世上就沒有他嘮不了的嗑?

不。想到這里,她肯定地搖了搖頭,又看向走在眾人最後的黑衣少年——恐怕,這些都是他教的吧?

卻見前面的周令初突然轉頭。

不好!他要看見自己了!

淺也一個激靈,慌忙蹲下,接著,迅速躲到了一旁的牆角落。

幸好,周令初的突然之舉並沒有什麼深意,只是普通的轉頭說話罷了。淺也听他對薛亮道︰「薛大人,你看,這里就是好合鎮陰街和陽街的交界處了。傳說百年前,那對感天動地的男女——便是在此處結識的。」

薛大人?

听到這個稱呼,淺也的心猛然一沉。

只听薛亮訝道︰「周二少博聞強識,竟也听說過那對男女的事?」

「自然。一個重情重義的妓女,一個英雄末路的大盜,他們兩人的愛情,不知被多少說書先生編成了故事在坊間流傳。」

薛亮滿臉的感興趣。

見此,周令初心中一喜,余光又偷偷瞥了一眼後面的蘇輪,咳嗽幾聲,繼續道︰「那女子原本是個官家千金,因家族犯事,淪為官奴,後來更是被賣到陰街為妓——嘖嘖,到底是讀《女誡》長大的,沒有丟了祖宗的臉面——老鴇嚴刑拷打,逼她接客,她誓死不從,幾次逃跑,又幾次被捉回,捉回了打,打完了接著逃。最後一次,她逃的最遠,正是跑到了這里……」

他指指不遠處的一塊石碑。因為年代久遠,那石碑已然破了一個角,此刻光禿禿地插在土里,說不出的蕭條與破敗。「雖然一口氣逃到了此處,可那女子卻終究沒躲過經驗豐富的龜公們的搜索。彼時已是她第七次逃跑,倘若再被捉回去,則斷無再出來的可能。」

「那女子倒也硬氣,眼見此生已無望,自己將給家族蒙羞,索性咬牙,一頭撞上了前面三尺厚的石碑!」

這描述仿佛讓人身臨其境,不僅是薛亮,就連他身後那兩名早見慣生死的壯保鏢,听到女子自戕,冷酷的臉上也閃過一絲動容。

卻無人注意,跟隨在眾人之後的蘇輪微微仰頭,輕睇著天空,一貫漫不經心的臉上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譏誚。

周令初在緊要關頭故意停頓了一會兒。好久好久,見眾人都被撩撥的差不多了,這才說道︰「還好上天垂憐。千鈞一發之際,不知從哪里突然飛來一道人影,以胸膛擋住了那女子,兩人一起跌向了石碑。因為俯沖的速度太快,待落地時,那人影生生把石碑的一個角給壓碎了,流了滿地的血。」

眾人不由望向那塊古老陳舊的石碑。

石碑四周長滿野草,此刻早已不見任何血跡。可上面一道道或深或淺的裂痕,仿佛隔著百年的光陰,將那一幕在眾人面前娓娓道來——

這,就是那對男女的初次相遇。

「如此刻骨銘心的相遇,無怪乎那女子後來會對一個江洋大盜動心。」薛亮突然說道。

周令初張了張口,正欲說話,卻听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謾罵︰「媽的!哪來的小白臉,走路沒長眼楮啊,一個勁兒地往老子身上撞?」

這聲音又尖又細,比薛亮這個正經太監還像太監,听得薛亮和周令初同時皺了皺眉。

兩人同時回頭,卻見不遠處,幾個男人圍成了一個圈,似乎將那個小白臉圍在里面,正推推搡搡。

這種因為一言不合就當街打架斗毆的事情,他們這幾日在陽街已經見過不少。此刻見此處又要變成是非之地,彼此一笑,非常有默契地準備再換一個地方游覽。

誰知兩人剛走幾步,忽听那尖細嗓子在後面興奮叫道︰「乖乖隆地咚,我道這小白臉怎麼一直護著帽子,原來竟是個漂亮的小娘皮!來來來,兄弟們,可仔細別讓她逃了,這筆賬咱可得好好跟她算算。」

言語猥瑣,透著不懷好意。

周令初乍听到被困在里面的是個女子,好奇心起,正準備去看個究竟,忽然眼前黑影一晃,他抬頭,卻見蘇輪悄悄攔住了自己的去路。

落葉疊影,蘇輪望著他,黑色的眸中瞬息萬變,只向他清楚傳達著一個意思︰不要管。

不要管?

難道……

周令初定了定神,立馬對薛亮笑道︰「薛大人,前方不遠還有塊石碑,是專門記載好合鎮這百年來的大事記的,刻有大情聖姑蘇醒的題詞,咱們不妨再去那里瞧上一瞧。」

說罷也不待薛亮反應,幾乎是推著他就朝前走去。

見此,淺也一下子站起。望一眼左面,那被眾男人困在中間不得月兌身的少女,再望一眼右面,漸行漸遠的周令初和薛亮,她咬唇,狠狠扔掉了手里的包子。

——「對方這五日來防的死死,想支開他單獨找薛亮說話已是不可能。可若不私下里見,就只能當著對方的面。自古長幼有序,嫡庶有別,我是庶,他是嫡,只要有他在場,薛亮就不會听我。為今之計,我們只有一個辦法,就是‘破’。破了他們二人的信任,破了薛亮對他的好感,讓薛亮主動遠離他,如此,我們方才有機會。」

可是,三少啊三少,淺也心里搖頭︰人家不接你的招,這可怎麼辦?

「薛大人,你看……」

「薛大人,前方不遠……」

昨天跟蹤時還只是薛兄,今天卻一口一個薛大人——稱呼的改變,已透露出太多信息。周令初步步為營,穩扎穩打,跟薛亮的關系終于有了質的飛躍,倘若今天她還不能有所突破,那她可以肯定,以後,甚至就是明天,她們都不會再有獲得薛亮信任的可能!

只能鋌而走險了。

她不由握緊了拳頭。

而身旁,楊先生眼見少女被逼到絕境,再忍不住,要出手救人,誰知身子剛動,便見淺也先他一步,急急奔向了周令初。

——她要干什麼?

楊先生想拉住她,可為時已晚,只听淺也一邊跑一邊尖叫道︰「二少爺!二少爺!二少爺救命哪——」

語調淒厲,高亢尖銳,誓要引起眾人的注意。

薛亮和周令初果然听到了,二人同時停下了腳步。

見此,淺也心里暗喜,正準備一鼓作氣直搗黃龍,突然一只強有力的臂膀重重抓住了她,要將她強行拖到旁邊。

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的?兵貴神速,對,就是兵貴神速!

她無暇顧忌抓她的那人,直接看向周令初,喊道︰「二少爺,是我!是我小夏啊!您忘記我了麼?先前在周府,關于大小姐的那件事,還是我去找您……」一次!她只有這一次機會!利用周令初曾經對自己「忠心」的好感,攻其不備,出其不意!

果然,周令初一听她提起大小姐周岸芷,彼時的記憶全部被喚起。「是你啊……」突然,他反應過來,「你怎麼會在這里?」

「二少!」耳邊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男音,無比冷冽,似乎想阻止周令初接下來的話。淺也一驚,回過頭,赫然發現身後那個一直緊抓著自己不放的人,正是蘇輪。

此刻,他一雙黑曜石般的眼楮一眨不眨望著她,手指彎曲,暗暗施力,神色也不復以往的從容,反而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難看。

竟然這麼快就發現了?

淺也心里直冒冷汗。

早听說下棋對弈的時候,真正的高手能舉一反三,推算到對手後面的十幾步。而這蘇輪明顯是高手中的高手,她才只開了一個頭,他竟瞬間就看穿了!

可惜,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周令初的腦子轉的可沒這麼快。

淺也咬牙。手臂已經被他抓的發麻,徹底失去了知覺,可她卻偏偏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她深吸一口氣,在眾人看不到的方向,忽然對他古怪一笑。

蘇輪怔了怔。

下一刻,她就掙月兌了他,噗通一聲朝周令初跪下,大聲道︰「二少爺快救救您的妹妹吧!她、她現在正被一群流氓圍在那里——不得月兌身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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