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人是反派 第44章 定計

作者 ︰ 聞一聲

薛亮說,那牡丹墜子,如今就在柳夫人手中。

柳夫人何許人也?

但凡在好合鎮上住過的人,不論是陰街的,還是陽街的,都听說過有關這個女人的事跡。她曾是陰街上的頭牌花魁,能歌善舞,一笑千金,後跟了陽街的老大厲知秋(上一任),自此不再拋頭露面,伺候他人,吃香喝辣,穿金戴銀,可以算是陰街上隱形的「女王」。

可好景不長,才跟了厲知秋三年,這厲知秋就因為得罪官府高層被捉拿歸案。人都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這柳夫人卻偏偏是個仗義的。彼時,她肚里雖已懷了厲知秋的骨肉,可她不僅沒打掉,反為了孩子的爹,頻繁奔波于官府衙內,打點官員,疏盡錢財,企圖救回孩子的爹。

結果卻不盡如人意。錢財散盡了,官員求遍了,厲知秋仍然被斬首于菜市口。這非常無奈,但生活總得繼續下去。為了自己,也為了肚里的孩兒,柳夫人重操舊業,干起了老本行。然,妓/女這一行當,可謂「人才輩出」,客人最是喜新厭舊,更遑論你一個過了氣的花魁?于是,接下來的十年,柳夫人就過的萬分艱辛。

可,世事大抵如此,你苦盡了,自然甘來了。

柳夫人艱辛的這幾年,厲知秋的兒子也在一天天長大。這小子繼承了陽街上一任老大的聰慧無雙,又因長年浸yin在陰陽兩街,裝的了乖,賣的了傻,狠的下心,吞的下辱,坑蒙拐騙,無所不會,越貨殺人,無所不及,不講人情,不重道義,才十歲出頭,卻收服了陽街一眾好漢,儼然成為了陽街新一任老大。

新一任陽街老大的母親,誰還敢欺負?

于是,柳夫人再度過回了曾經跟著厲知秋方才有的好日子。

……

……

「這妓/女,倒也是命好。」坐在桌邊的周汀蘭听完楊先生的介紹,不屑地撇撇嘴,末了,又道,「既然墜子在她手中,哥,咱們不妨就花錢向她買過來,要多少錢,隨她開。」

听她這樣說,淺也心里暗笑。這周汀蘭,當真是暴發戶的作風,想要拿錢砸死人。柳夫人若是個能被錢財打動的人,當年也不會散盡錢財去救厲知秋了。

不過……

想到一個可能,她不由皺了皺眉,看向周令,心里暗叫糟糕。

——要不要告訴他呢?

「楊先生,此事,你怎麼看?」周令直接無視周汀蘭的提議,問一直沉默不語的黑袍老者。

楊先生道︰「三少,老朽在說自己的看法前,還有個問題相詢——不知三少對周令初身邊那個跟著的黑衣少年有何看法?」

「你是說蘇輪?」周令皺了皺眉,回顧道,「他是個官奴,被我周府買下後,就跟了周令初,當了周令初的貼身小廝……因為識文斷字,也很有些見地,所以我知道他一直是周令初的狗頭軍師,似乎幫周令初出過不少主意。」

狗頭軍師?

楊先生的眼楮眯了眯,笑道︰「三少,你知其然卻未知其所以然。你說他是個官奴,那老朽就要問了,他到底是哪家的官奴?這官,也要分個三六九等不是。一品大員是官,七品芝麻官也是官,老朽這陣子在好合鎮,觀他一言一行,雖是周令初的手下,可舉手投足,卻處處比周令初強。老朽再說句不敬的話,便連三少爺你,在某些方面,都略遜他一籌。」

周令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楊先生繼續︰「于是,老朽回想了一下近幾年京都里那些被抄家的達官顯貴——巧了,還真被老朽想到了一個蘇姓家族。」

楊先生望著周令,緩緩道︰「原朝廷正一品太傅蘇星輝,其父禁軍大都督蘇甲,其妻孫氏及背後的家族孫家,結黨營私,勾結雙王,挑唆雙王弒父奪/權,妄圖謀朝篡位。後,蘇家直系子孫均被斬首示眾,唯有一子,因沙南王妃四處求情,這才免于一死。」

——所以,倘若蘇輪當真是京都這個蘇家的漏網之魚,那可不是什麼簡單的狗頭軍師了,而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主兒。

淺也沉默著,當看到周令眼中那一閃而逝的寒光時,她知道,這位三少爺對楊先生的話是極度上心了。

非常之人,自然得非常對待。

她出聲道︰「三少爺,小夏這里有個猜測,可能跟蘇輪有關。」

周令道︰「你說。」

「上次,小夏被那陽一騙到茅草屋里,曾在里面見到過幾個人,而其中有個人,卻讓小夏覺得十分可疑。也是茅草屋的事之後,小夏才知道二少爺和蘇輪也在好合鎮,所以小夏就在想,會不會……會不會蘇輪和那個陽一其實是認識的?」

蘇輪和陽一認識?!

這一石破天驚的消息讓周令和楊先生的臉色齊齊一變。

反倒是周汀蘭還搞不清楚狀況︰「認識又怎樣?不認識又怎樣?不知道你們在一驚一乍些什麼。」

還一驚一乍什麼?淺也心里在吐血︰

陽一=陽街現任老大

陽街現任老大=柳夫人的兒子

陽一=柳夫人的兒子

牡丹墜在柳夫人手中,蘇輪又跟陽一認識,這下面的邏輯還要再推理麼四小姐?!

周令當機立斷︰「事不宜遲,我即刻動身去陰街,搶在周令初他們前面說服柳夫人將牡丹墜給我。楊先生你們就待在悅來客棧候我回音,若我失敗,咱們就執行計劃二。」

計劃二?

他什麼時候有了個計劃二?

淺也起身道︰「三少爺,小夏跟你一起去找柳夫人。」

「你?」周令對她的主動請纓感到疑惑。

淺也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您說過,若是我能幫您贏過二少爺,就給我自由和地位。不知這話現在還算數麼?」

「自然算。」周令笑了,直視她的眼眸,「待我得到薛亮的推薦,入了仕途,整個周府自然是我的囊中之物,屆時,你想要什麼我都給的起。不過我很好奇,小夏,你到底會用什麼辦法讓柳夫人交出牡丹墜呢。」

——有個法子,五成的幾率……不過總比沒有好對不對?姑且死馬當活馬醫吧。

淺也沉吟半晌,很快,心中就有了計較。

另一邊,周汀蘭見兩人打啞謎,說著自己听不懂的交易,再一次深深覺得,在哥哥心中,自己的地位還不如一個使喚丫鬟,她不由叫道︰「哥,我也要跟你一塊兒去柳夫人那兒!」

周令蹙眉︰「你去干什麼,你還是跟楊先生乖乖待在客棧里等我們的消息罷。」

「憑什……」

「不是說隔壁住的兩個怪人總打擾到你休息麼,正好趁今日,你和楊先生一道去查探一下對方的虛實。」

周汀蘭對周令明顯敷衍自己的借口很是不滿。查探虛實?哼,在听到她說隔壁古怪的當日,楊先生就已查清了那兩人的底細,就是兩個普普通通的趕路人,並無什麼可疑之處,干嘛還讓她再去查一遍!

周汀蘭還要開口,迎面對上周令投來的嚴厲目光,心里一跳,想到哥哥微笑面孔下的說一不二,不由就收起了小性子,氣短起來。

于是,兵分兩路。

坐在去陰街的豪華馬車上,淺也悄悄掀起窗邊的簾子,觀察外面的情況。車內顛簸,左右搖晃,周令坐在一邊,以手支頤,懶懶盯著她,眼中若有所思。

「三少爺,」總不能就這麼讓他一路看到柳夫人那兒。淺也轉過身,模著發梢,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穆’這個字,有什麼特別的含義麼?」

「穆?」周令伸出手,示意她寫在上面,「哪個穆?」

淺也以手當筆,一筆一劃在他手心寫下。沙沙沙沙,指尖摩挲,踫上他溫熱的肌膚,她抬頭,見周令瞧自己的眼神又變成了似笑非笑。

她假意咳嗽一聲,說道︰「就是這個。」

周令抽回手︰「這個字……要看你問哪一方面了。」

「姓氏,不,若是放在一個家族關系里,這個字有什麼特殊含義麼?」

「你是指左昭右穆?若是在家廟里排序的話,左首為昭,那右首,就是穆了。」

不對,不是這個意思。

她搖了搖頭︰「還有別的意思麼?」

「按照世代來算的話,一世為昭,二世為穆,三世為昭,四世為穆,即單數世為昭,雙數世為穆……按父子來說的話,一般父為昭,子是穆,若是單單只算子,那就是長為昭,幼為穆,嫡為昭,庶為穆。」

長為昭,幼為穆,嫡為昭,庶為穆。

是這個。

淺也想到了那個夜晚黑衣蒙面人和穆夜曾說過的話︰

——「少主說了,夜少爺跟他那狐媚的母親一樣,向來陰險。我原本還不相信,可見到夜少爺為了躲避少主的追殺,竟藏入鄉村,將自己賤賣給人牙子,我不得不佩服少主的高瞻遠矚。所以今日,算這個小姑娘運氣背,給夜少爺陪葬,只望她來世,能投個好胎,別像今晚一樣死的不明不白了。」

——「回去轉告我那恃才傲物的哥哥,沒有我的血牡丹,他一輩子也只能做一個少主。」

少主,是穆夜的哥哥。

那麼,正符合長為昭,幼為穆。

會不會,穆夜……其實不姓穆,而是姓駱的呢?

如果,如果穆夜是駱宗書的後人,那麼,他交給自己的血牡丹,很可能跟柳夫人手上的那個就是一對。

若當真如此,說服柳夫人交出牡丹墜子,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這里,淺也握緊了拳頭,一個計策已然在腦海中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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