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走兩日就會看到一座峻峭的山峰,據說便是怒蒼山,山下有一座巨大的莊園,即是此行要尋找的鐵莊。」一臉正氣的十足的尉遲正從容不迫地驅馳著白色駿馬,侃侃而談。
「嗯。」
原本籠罩在黑紗之下,皮膚白皙的女子,如今撤去了神秘的黑紗,露出了清新月兌俗的面龐,一雙神采飛揚的鳳目電光流轉,眉目之間透露著些許逼人的英氣。她異常冷漠道︰「在這件事情尚未厘清之前,你還是本案最大的嫌疑人。」
「莫姑娘沒有親眼見證事情發生的經過,對我頗有微詞也算情有可原。其實這壓根就是誤會,我尉遲正作為堂堂鎮國將軍的大公子,怎麼會做出傷天害理,有辱斯文的事情。這不啻是在敗壞我老爹如日中天的聲望。」尉遲正振振有詞,止不住地為自己辯白,宛若殺人越貨,奸yin擄掠的事情,他一件都沒干過,依然是心性純潔,正直善良的少年郎。
「倘若都如你所說那樣,石頭城內的老百姓們為何因看到你就戰戰兢兢,畏畏縮縮,連大話都不敢說一句。就連衙門里的青天大老爺,見到你也是畢恭畢敬,如臨深淵,如履薄冰。仿佛你是他們家的老祖宗,絲毫怠慢不得。那衙門里傳喚的大夫,愣是拖沓了足足三個時辰才啟程前往天然客棧。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莫姑娘你對我的誤會實在太深,衙門辦事效率會這般低下,本就是他們自身的問題,跟我半點關系都沒有。如果說青天大老爺畏懼我家老爺子的鼎盛軍威,那為何他在知道你是天城王的女兒之後,就敢不懼怕白世伯威震萬里的浩蕩聲威?這一點都說不過去啊。更何況白世伯的赫赫威名可是遠在我爹之上。」自從知道黑紗女子是天城王白霜城的女兒之後,尉遲正依稀記起凶神惡煞的老爹曾經對他說過,他們家和天城之主有一段指月復為婚的婚約,他還有一個未過門的妻子叫莫滄桑。眼見莫滄桑才貌雙全,又是極其富有主見的女子,尉遲正見獵心喜,蠢蠢欲動的內心萬分瘙癢難耐。
「哼,少在本姑娘面前裝蒜。進了鐵莊,若是還能找到那兩名少年,證明你所言非虛那就還好。如若不然,休怪本姑娘黑蟒長鞭冷血無情!」表面上冷若冰霜的莫滄桑對這英俊瀟灑,身手非凡的尉遲正其實頗有好感,但是此事處處透漏蹊蹺,縱然他舌燦蓮花,她亦不得不謹慎對待,畢竟事實勝于雄辯。
那天大夫前往客棧診治之時,發現其中兩名少年莫名失蹤,另外一名少年和尉遲正的手下都暴斃當場。這在當時近乎斷了所有線索。所幸被大夫死命藏起來的從胖小伙身上搜來的鐵莊令牌,在七天之後被她在不經意間在衙門里琢磨線索的時候踫見。她才知道,原來這三名少年都來自鐵莊。于是就有了有了今天的鐵莊之行。
「莫姑娘,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休息罷。」尉遲正看了看天色,似是出于一番好意,體恤戰馬奔波之勞累,殷殷勸說道。
「那行,反正天色將暗,晚上趕路也不大方便。」莫滄桑也認為此舉有點道理,便微微頷首表示同意。
殊不料,其實這只是尉遲正的緩兵之計。他堂堂縱橫大陸的尉遲公子,本來是不會懼怕任何仇殺事端的。老爹權勢滔天,他又實力超凡,他自認當世能夠與他匹敵者少之又少。所以也就無所畏懼。怎奈這個莫滄桑的身份特殊,功力不在他之下,又是個十足的美人兒,讓他不禁在心里千百十次的意yin。于是他只好略施小計,暗地里派出一隊人馬,星夜趕往鐵莊,準備讓鐵莊之人死無葬身之地。然後讓自己的人馬偽裝成鐵莊人士,與自己里應外合。證明這兩位少年確實是本性**。逃回本莊之後得知此事的眾人大發雷霆之怒,將他們就地正法。與此同時再派出一隊人馬,針對這兩位少年的音容相貌進行肖像繪制,繼而展開全面通緝,以防他們死灰復燃。
為防不測,他還派人通知了他的好友前去一趟,現在應該也在路上了。
「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身心都將為我所擁有。」暗夜里向某處客棧馳騁而去的尉遲正,隱蔽在黑夜最陰暗的角落里,臉上露出了猙獰的奸笑。
星垂平野,照臨人間,疏落的星輝,稀稀落落將怒蒼山下的鐵莊映照得十分通透。山下十丈之處,一隊百十來人的人馬悄無聲息地逼近。
「首領,下一步該如何做。」前方斥候迅速回報。
「一切都按照公子指示。」為首一名目露精光的中年男子振臂一揮,統一身著黑衣的百十人馬眨眼之間分成三個小縱隊,朝著鐵莊東西北三個方向迅速進發。
鐵莊門口,蕭石與胡球兒二人持續的交談著。
「石頭你回來啦,二虎他們呢?你看這是我今日獵殺的成果!」
「胡大哥,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心事重重的蕭石沒心思理睬胡大哥最新的獵殺成果。
「說,是啥事?」胡球兒卸下了肩頭的巨獸,月兌下了滿身是血的衣裳,露出了異常壯實的胸膛。
「不過在說之前,我有一個條件,你必須先答應我。」
「什麼事情這麼神神秘秘?行,我胡球兒一言九鼎。」看著蕭石堅定不已的神色,他決定先看看到底是什麼事情。
「第一,你不能一個人單獨行動。第二,此事暫時不要讓道父知道。」
「單獨行動?什麼事還不能讓道父知道。石頭,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你趕快說,別婆婆媽媽。」
「香兒姐姐,二虎和白秧他們被人殺死了。」
「啊!!你說什麼!」胡球兒強而有力的手掌緊緊地捏住了蕭石的肩頭。蕭石小小瘦弱的肩頭仿佛一個不慎,便會被捏得粉碎。
蕭石將事情的原委一一道來,一旁的胡球兒無比沉默地听著,宛若石化。
「這種事情,你該早點告訴我,趕緊通知道父!」咬牙切齒的胡球兒,一揚手,背上砍刀便已納入掌中,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他身形暴起,猛地一個跺地,便一溜煙奪門而去。鐵莊大門被胡球兒一轟而碎,唯留滿目瘡痍。
蕭石靜靜的呆在原地,茫然無措,事情並沒有按著他理想的方向發展。其實他也很糾結,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仇肯定是要報的。但是現下形勢不饒人。面對權勢滔天的尉遲正,鐵莊的實力猶如蜉蝣撼大樹,一個不準就會被反撲致死。此事得從長計議,他實在是不願意看到待他如至親的人們再受到更多的傷害!還好現在徐老還在,對,趕快找他!
空無一人的大院之中,蕭石急急忙忙朝後院跑去,那兩個老頭還在後院喝酒賞月呢!就在蕭石跑進大廳跑往後院的途中。鐵莊四周,忽來數聲輕細的屋瓦踩聲,鐵莊東西北三個方向的屋檐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人影,尉遲正派遣的黑衣殺手全部到位。
每個方向的黑衣人都有一人帶隊,為首者幾乎都在同一時間,下達了絞殺的命令。他們輕輕從屋檐躍下,潛入鐵莊之中。
鐵莊的正南方向,也就是大門的方向,是唯一一個黑衣殺手沒有布防的方向。在這個方向十里開外,一個散發的俊朗少年,背挎長劍,踏歌而行,緩緩而來。背上一柄造型獨特的碧綠長劍泛著流光溢彩。精雕細琢的劍鞘邊上瓖滿了五顏六色的瑪瑙翡翠,長劍劍格非同尋常構造,鑄造了一只栩栩如生的血色鳳凰。
他的嘴角叼著一根長長的馬尾草。「鐵莊?明明是木頭建造的,還妄稱鐵莊,真是可笑。」對于那位將軍家的少爺,他實在是很無語。明明派了百十人手過去,還要勞動他大駕?不過基于他的賞金很豐厚,也就勉力一行。
忽來一陣狂風撲面而至,躁動的風中還有濃厚的血腥味。「不是說都是修身巔峰的高手麼,原來還有這種貨色。」
散發少年拔出碧綠長劍,向高空輕輕一刺,無數火花凌空閃出。「鐵莊之人,今夜一個都不能溜走!」
來人正是持刀狂奔的獨狼-胡球兒。
空中飄閃的火花照亮了暗夜與路途。星星點點的火花旋閃,驀然如百千弦上之箭,風馳電掣而出,全數襲往來人。
流星火雨般一閃而過的火花照耀下,持刀者甩起了片片刀花,驟起的獵獵刀風卷散無數火星,宛若火輪旋轉,絢爛奪目,倏爾便消散無蹤。
胡球兒停下了飛馳的腳步,冷冷注視著來人,宛若蟄伏深山的猛獸,眼里醞釀著無窮的殺機。
踏歌而行的散發少年,懶洋洋地舉著長劍,好似舉著火把一般。他略帶戲謔的問到︰
「鐵莊何人?」
「胡球兒!」
二人只言片語的短暫交鋒,似星星之火,掉落在廣袤的原野,撩起了滔天的焰火,就此拉開了戰斗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