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勝利者的是鮮花和掌聲,萬眾矚目的新星冉冉升起。「打破了馮瑯去年創下的記錄,提高了十幾秒呢!」體育系的主任正在談論著這次比賽︰「馮瑯這次不知道怎麼搞的,成績還不如上一次呢。長勝者必驕,驕兵必敗,得記住教訓,才能成長呀!」
馮瑯站在場邊,怨毒的眼神令烈日也顯得寒意森森。朋友、同學們對第二名的道賀和安慰,在他眼里只是充斥蔑笑的侮辱。這些從來被他踩在腳底下的糟粕們,趁這個機會一雪前恥麼!他應該去收拾東西,準備踏上旅途,先去京城,接受系統地訓練。「我將踏上一個新的台階,從此和你們不是一個階層的人物。我將努力磨練實力,獲得全世界的尊重!王動,你就沉迷在這小魚譚的歡樂之中,肆意享用你那可悲的榮譽吧!有一天,我會連本帶利地拿回來!」
星空,璀璨,浩瀚,美麗,而且深邃。人的眼楮有多深?它可是心靈的窗戶呀,從表面直通向本質。人的眼楮和星空星空一樣深,明亮而璀璨。
sz的天空從來是烏雲密布,自打王動到了sz,就沒見過幾顆星星,工業灰塵佔據了天空。就算這一刻他們四個人一同躺在草坪上半個晚上,也沒見到一顆星星。小米咬著草根,听王動說︰「她真的沒有看到比賽結束就走人了?」听說柔道美女沒等到比賽結束就離開,他奪得第一名的美好心情就此破裂,奪得冠軍的風頭勁兒心思瞬間涼了半截。不過她專程來看他比賽?這點倒是令他十分愉快。第二組和第三組比賽沒什麼出奇的地方,綜合各組成績,王動奪得第一,馮瑯第二,路人甲第三。
白翔宇很不耐煩地說︰「都問幾遍了!沒想到你還有這怪癖好,那女孩看起來跟小孩子一樣,你也興致這麼濃厚。」
小孩子?王動一奇,隨即想到小玲。她是小孩子氣點,聲音也萌,有點太平公主,但好歹有一米六多,怎麼能說是小孩子!笑道︰「不是她,是另一個女孩,我說的是很靚的那個?」
「另一個?我沒見到。不會是上次在西餐廳遇到的那個超級美女吧!不過小女孩說讓我告訴你︰‘人家一個女孩子怎麼好意思巴巴地來找你,哪有白送上門的便宜!你去sz大學找她。’」白翔宇道︰「你不問我差點沒想起來。」
王動听到末一句話,差點想給他一拳,不過看模樣似乎打不過,關小仙大概也不會幫忙自己,小米幫忙也無助益,也就算了。只不過,連個電話名字字條系別專業都不知道,屁點東西都沒有,sz大學比玉成這大學還要大,四萬多學生,找都找不到,怎麼追她?
第一日王動跑得個開門紅,第二日里的比賽,三八宿舍才真正大出風頭。關小仙那身板臂力,連奪標槍、輕量鐵球兩項冠軍。小米一千五百米預賽第一,百米預賽第二;不愧敢號稱高中從來沒挨過揍的角色,身體真棒。白翔宇身體彈性好,跳高、跳遠無懸念拿下。第三日第四日,小米不出預料地拿到一項第一名、一項第二名,百米賽出現了一個瘋狂的短跑天才,從小米手中奪得了冠軍桂冠;連日奇兵突現的人才令體育系主任喜不自勝。
王動也不尷不尬地和馮瑯再度在100米折反游泳大賽(不限方式)中相遇,不過這並非馮瑯的強項,只勉強奪得第六名,王動在黃河上撲騰慣了,又奪得一枚金牌。馮瑯這次心倒是放得寬了︰「哼,我又不是練這個的,拿個校冠軍有什麼了不起!你連市隊都進不去。」
第四日最激烈的莫過于午後的幾項團體運動;拔河大賽與四人接力賽(百米)。
拔河大賽是按班級為團隊進行的娛樂性團體賽,可惜八班除了四名運動健將外,余者都是老弱病殘孕(有一個女同學已有兩三個月身孕),可謂兵敗如山倒,第一輪就淘汰出局。對面那個班級是工科院系,人高馬大,看不爽八班風頭,存心要滅一滅他們的氣焰,竭盡全力在最短時間內拿下他們!
白翔宇探得軍情回報,與宋思歸等一商量,生出一記。拔河大賽開始,裁判員揮下彩旗,雙方都使出吃女乃的勁爭奪;雖然彩球逐漸向一般方向移動,八班節節敗退,但仍勉力支持。只是實力懸殊,由不得他。繩子繃得僵直,關小仙大聲叫一聲︰「用力!」諸人會意,同時撒手放開。對面的校友們正拼命地向後挪動,忽然對面的力量消失全無,身形已站不穩,前面的同學更壓到身上。嘩啦啦全摔倒在地上,鬧得灰頭土臉,八班那些賤貨們卻笑得人仰馬翻。已知是被作弄,也無可奈何;若說要找晦氣,對面多少女生,一個玩笑而已,不好意思翻臉。有一兩個孤僻、氣量小的,也忌憚葉雪、宋思歸兩人會來事,不好糾纏,咕囔幾聲也就罷了。
四人接力賽開幕,系里臨時抽調人馬組隊,本來已經模擬訂好了人選,三八宿舍只有小米參與;王動等人的表現得出色,人氣正旺,且雖然沒什麼集體榮譽感,但好說話;不像其他幾個選手一樣裝逼,**得走一步路抽一下,好像運動會少了他們就不能開一樣,索性大筆一揮,改成三八四雄參賽。他們也樂于參與,既然已經參與了,不管勝負盡興玩。
分組時竟然又和體育系分在一起,不過馮瑯短跑一般,總算沒冤家再聚首。王動跑第一棒,見發令槍冒煙,風馳電掣地跑出去。這種激發身體本能的運動,可以讓人暫時忘記一切,仿佛世界在消逝,時間已靜止,在這凝固了的空間之中,那玉碑的形象更加清晰,一時間霧霾盡去,流淌出翡翠般鮮潤的液體,有形有色有味而無質,見之則心曠神怡、聞之則周身舒泰;液體融入肢體之中,仿佛隨著一條奇特的通道流淌,這一條久旱的通道,忽逢甘霖,便如枯木逢春,欣欣向榮,展現出旺盛的生機。這一道液體隨著經絡流淌,注入一個個穴竅之中,說不出的舒泰。在奔跑之中進入了忘我的境界,于周遭事物不知不覺。
王動這一進入忘我狀態,就把第二棒的小米也忘了。在眾人驚異聲中,王動瞬間拉開了與其他人的差距,在一百米的賽程內,領先第二名達十余米到達終點!在眾人更大的驚異聲中,他竟然無視小米,飛掠而過。小米正預前加速,一只手在背後等著接棒,忽雁見王動已奔到面前,心下大奇,操手奪來棒子,飛奔而前。王動被他這一驚,方才如夢方醒,不由痴立當場,想念那玉碑里流露出來的瓊漿玉液。只是任他怎麼絞盡腦汁,也無法尋到玉碑、瓊漿的痕跡。想得頭疼,索性不想了,干脆出場喝水。同學們紛紛擠過來問他怎麼回事,也無法說出個所以然。
裁判員只道王動和小米接棒失誤,沒說什麼。小米和老白確實就接棒失誤了,不知發什麼羊癲瘋,沒看白翔宇已預先跑出,棒子交到左道那人手上。那人不明所以,未接,棒子鐺啷掉在地上。幸好小白反應速度也快,反身折回,伸手一抄,棒子落在地上剛反彈起來,他已抄在手里,飛奔而去。不過只這一棒之失,十幾米的優勢已蕩然無存。白翔宇和關小仙火候掌握得好,堪堪領先第二名一線出線,獲得小組第一,連校記錄也沒破。
幾個組比完統計賽果,公關專業只獲得第二,雖然名次不錯,王動、小米他們卻大呼失望。體育系竟然只奪得地三名,短跑和接力賽沒有拿到冠軍,又爆兩大冷門!第一名的獎杯被素來另一個運動瘸腿系——外語系奪得。
外語系整體表現平平,但出現了一個短跑天才,竟然以接近十秒的時間跑完百米賽程,獲得冠軍。那個奪冠居功至偉的英俊青年是灣灣人,名陳耀祖,風頭一時無兩。他的身體之中,有一種隱隱吸引異性的冰冷氣質,但王動望見他,不由得心下一寒!那青年似乎發覺有人正盯著他,一對冷電般銳利的眼神射過來,卻射到白翔宇的背部。老白忽然側過身,擋在王動面前,說道︰「走吧!喝酒去。明天閉幕式還要苦呢。」
老白的預測沒錯。
十六人接力賽(百米)和教工運動會只用了一個早晨。下午舉行運動會閉幕式,和開幕式一般的情景,校領導竟然又滔滔不絕地講了幾個小時,你講累了我講,我講累了他講,直到王動昏昏欲睡時,只听毛主任點名表揚,他才精神大振,仔細聆听︰「這次運動會也出現了一些集體模範,比如b區三0八宿舍,一個宿舍四個人奪得七面金牌一面銀牌,這說明他們平日里努力鍛煉身體,勤于運動,才能取得這麼好的成績。這是值得全校師生學習的。比如我……」他指了指自己的將軍肚,「當年我年輕時也是很英俊,唉,全怪不積極鍛煉,這肚子……」全場暴發出哄笑聲,大家都被這矮小肥胖的眼鏡老頭壓迫過,他難得自嘲一次,豈有不笑的。老頭等笑過了,才繼續說︰「當然,思想建設也要跟上,空有一具好的軀體是不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