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時間並不倉促,訓練營方面只提供了五張火車臥鋪票,從京九線一路北上,得兩天天時間。瘸腿系的短跑健將陳耀祖是台灣的富家子,家道殷實,不與他們同行,扔了火車票,等到訓練營臨近,才悠然告別戀戀不舍的女友,自購機票啟程。
陳耀祖的身上有一股優雅卸異的的氣質,透露著一種令人無法阻擋的妖異美,或顯或隱的霸道與柔情兼具,俊雅的臉龐頗有異域風情,十分吸引異性。他上了飛機,就成了空姐們在背後的談料。只不過空姐們不像外界說得那般不堪濫s交。對于陳耀祖也只是背地里說一說,明面上勾勾搭搭,直接交流聯系方式的倒是不多。
王動一來沒那個閑錢,二來也不喜歡坐在封閉的飛機里,火車經濟實惠,還可以觀看沿途風景,青山綠水,曠心怡神。只要不是鐵流高峰期,坐火車的好處還是不少的。想著京城回來之後要找什麼理由約會白言琦。
正胡思亂想著,小米已把他蓋在身上的被子扯掉︰「別打飛機了!下來打牌。」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幾局牌下來,小米已經遍體鱗傷。晚時瀟瀟雨下,風馳電掣的車窗外白楊樹在風雨中依舞著,帶來絲絲涼意。穿山過澗,跨長江渡黃河,臨京城城下。
初到京城,一切都那麼新鮮。雖然深圳也是國際化大都市,經濟同樣發達,但論起那股味道,遠不能和京城發黃的書味子相提並論。
各地召開運動會的時間參差不齊,還有三天訓練營才正式開拔。學員們七七八八散散落落沒到齊,發了牌照,安排了個體育場管住下,每日在大飯堂管飯,也沒怎麼照理他們。訓練營只是選拔的途徑,並非就此進入國家隊序列,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和比賽之後,優勝劣汰,大部分人還需要回去原籍。沒有露出出眾的苗頭,工作人員不怎麼愛搭理他們。
王動乘此機會,先去琉璃廠遺址、故宮、舊王動府到處溜噠一圈,逛得不亦樂乎。買了一個自行車,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亂逛。京城不禁摩,但摩托車不多見。sz市和廈門、武漢等全國各大城市一樣操蛋,連電動車都要限制在二十碼以下。香港台北人口那麼多,經濟又發達,也沒見禁吶,果然有選票和特權的才是爺。
白翔宇整裝待發。他到京城好像不是因訓練營而來,一刻也沒在體育館里呆著,見天往北大圖書館跑。而且是必甩下王動、小米,單獨行動。
王動覺得怪,套他的話道︰「晚上我去未名湖轉轉,等下一起去。」
白翔宇果然推月兌︰「得了吧,你真想去?北大美女不少,不過這麼冷的天都窩在屋里呢。還是按你的原計劃去cocobanana溜嗒吧。注意那里面美女水貨多,水也深,別一激動充大款!那點身家在里面折滕完也沒半個小動靜,看看有什麼綠茶婊,你出賣色相勾搭勾搭就是了。」王動只有十萬外快,兜里幾千塊錢確實連個水花都砸不起。見白翔宇推塘,不想和他一起行動,猜想必有緣故,說︰「得,小米這兩天不見人影,估計回來了。我找他去!」白翔宇笑道︰「他爸正好也在京城,正去挨訓呢,你去湊什麼熱鬧。」王動一奇,小米不是說老爹江蘇公務員麼,來京城公干?小米向來說道老爹就縮到角落里,平日里的囂張樣半點兒不見,可謂「畏爹如虎」,這不到都到了京城來,正好撞槍口上了。
關小仙和幾個男女說著笑著從門外走進來,一進來就他們介紹白翔宇和王動︰「這兩位就是我的同學,白翔宇,王動。還有一個同學出去溜達。」又向王動等介紹︰「這是…這是…,這一個月的訓練營,咱們都是同一個院子里住著。」各人都是體育特長,往後同事的機率不小,縱是萍水相逢,驟然相會一月,以後天南地北各處一方,沒有什麼矛盾可言,此時大可交一個朋友。
過一會子人都散去,關小仙向白翔宇道︰「晚上陪我去三處走走。」王動知道他們身上多有懸疑,便留心听,白翔宇也不避忌他,當面說道︰「那麼徐先生那…」關小仙道︰「徐先生倒還買我三分面,明天我去跟他說,是我強要你和我去三處,因此誤了一晚,他責怪我幾句就是了,必然不會怪你。」白翔宇低頭沉吟片刻,才抬頭說︰「好吧。」關小仙知王動在偷听,朝他揮揮手,笑道︰「晚上有什麼活動?」不等他回答,已攜了白翔宇,飄然而去。
王動好奇心大起,一心要查出他們二人的身份,尾隨其後,出了場館,叫了一輛出租,指著前面︰「跟著那輛車。」
關小仙、白翔宇二人在西單下車,三兩拐進入一條胡同,街道兩邊都是古樸悠閑的大院子,院內一株株大樹正在深秋寒風中搖擺著。京城的秋天和sz不可同日而語,秋意森森,午後風起,天空就像是被寒冷的烏雲蓋住,不斷地輸送著冷氣。人人穿上毛衣,畏冷的連羽絨服都上裝,sz還可以短袖短褲到處招搖。
他冷得緊了緊衣領,抬頭猛見一所氣派恢宏的大院子,緣著街起著三四米高的圍牆,牆上星星點點的青葉子伸展出來。圍牆中段起著朱紅色的大門,門口蹲著兩個大石獅子。關小仙、白翔宇從這朱紅色大門進去,王動也大模大樣得準備進去,忽然大門里閃出個黑西服男,伸手攔住他。王動一看,這黑衣男身才高大,魁梧有力,手臂有長成的樹干兒粗細,面色冷峻,不苟言笑,還有一口難得的中氣十足男中音︰「這是私人地方,您是哪位?」
一身肌肉均勻強韌,風采奪人,不但平時鍛煉有法,而且能養生克制,絕沒有半分被酒色掏空的模樣,說話的聲音都這樣渾厚。他神色舉止、氣息姿態,手下必然不弱,雖然嘴上說的客氣,但也不容置否。王動往院子內張望,道︰「隨便逛逛。這院子風景不錯,可以拍民國電影了。」這院子環境清幽,各色樹木、亭台樓宇相間,環境確實不錯。
黑西服仍沒有表情地道︰「這院子不對外開放,去其他院子逛吧。」神態高傲,像王動這樣的人平日里見多了,並不放在眼里,王動若不自覺離去,免不得就得對方親自動手「請」他走了。
見年輕人依言離去,他便又隱在門後。
保安都這麼得瑟,這院子不簡單!可惜牆砌得又高又平滑,輕易上不去;他在圍牆根上巡竣,後門從里面鎖著,又尋見一棵大槐樹在立院西牆腳不遠,約有好些年頭,上頭的幾個枝干延伸到牆頭。
爬樹是他自小的專業技能之一,連電線桿也能光腳游上去,不用說這粗糙的樹干了。三兩下攀到槐樹上,雙手張開保持平衡,走過這一兩米長的獨枝,就進得去。
月光淒清,透過槐樹葉在地上露出一個個慘白的圓圈。院子里靜得鬼影兒也沒一個。莫非這院子里有鬼?他腦門上有些冷汗,被秋風一吹,頗有些涼意。忽然褲管一動,接著似乎有人在扯他的腳。唬得他魂兒去了半個。
他忙往下看,一看之下只道花了眼,揉揉眼楮,仍見一個老頭兒,正站在槐樹下,拿著三四米長的竹竿桶他。
老頭兒身量不高,瘦骨嶙峋,穿一件花格子衫和一條短褲。京城的晚秋深夜快零下的溫度,竟然能穿這樣出門。他見王動望還不下來,便壓著聲音喊︰「下來!」竹竿子亂打,只是樹木枝椏繁茂,擱住桿子,他劃拉不出空間,用力不大。
王動被敲了兩下,卻不見疼痛。這老頭兒看著滑稽,便取笑道︰「你上來!」
老頭兒道︰「你下來!」
王動道︰「你上來。」
老頭兒不和他爭執,道︰「你看那。」往院子里一指,只見院內一棟獨棟大樓上,一盞燈也沒開,整棟大樓籠罩在黑暗之中。昏暗的四樓走廊上,一個黑黝黝的洞口靜悄悄地瞄著王動。自打海灘流了一地污垢之後,王動眼楮已進化到十分十分強悍的地步,認出這是一支狙擊的槍口,唬得退了一步,腳下踩空,登時下墜。眼明手快,伸手抄住一截樹枝,那樹枝看似粗大,誰知卻是個朽木,一入手便即折斷,重重摔落在地上。
王動摔得不輕,慢慢爬了起來,定了定心神魂魄,坐了一會,才拍拍身上塵土。老頭兒倚著竹竿立在一旁,笑道︰「身板兒不錯麼!不過敢闖總參特處,那膽兒更肥了。」
王動猶有被狙擊瞄準的余悸,但記得關小仙說的不是這名兒,便試探著問道︰「不是三處麼!」
老頭兒道︰「掛三處的名,作特處的事,弄得鄰里街坊不得安生。你敢爬這里的圍牆,里面少說有七八警察等著逮你呢,還不快走。」他自收了竿,一溜煙跑進大院斜對面一個小院子,閉了門戶,想來他就是被擾得不得安生的鄰里,看見又有人不知好歹前來闖「總參特處」,因此跑出來救他。
一把狙擊守著門戶,不知還有哪些險惡後著。王動當下把探白翔宇、關小仙二人的身世的想法丟到爪哇國,果見有幾個警察出來巡視,呼喝著拿人。他忙在對面院子的陰影下避過風頭,看看風色,一溜煙出了胡同,忙忙打了輛車,也不去cocobanana了,轉道人間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