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面怒火的走出門去,待看到站在門口抿唇不語的賀章和可憐巴巴的望著門口的賀璧,宋昊哼了一聲,甩了甩袖子便大步的離開了。
賀璧高高的昂著頭去看賀章,不安的問道︰「宋叔叔是不是生我的氣了?」然後他眨巴兩下水亮亮的大眼楮,道︰「我可以進去看看姨姨嗎?」
賀章嘆息一聲,拍拍他的腦袋道︰「去吧,她今兒救了你的命,進去謝謝她。」
賀璧重重的點頭,嗯了一聲,便蹦跳著去推門,旋即想到因為他的原因害的宋喬受了傷,他不應該這麼高興的,便又收斂了幾分動作。只是,他悄悄的翹了翹唇角,心里面就是莫名的高興呢。
喬姨姨要做他的娘了呢!只要這麼想著,他便覺得心里美滋滋的,比吃了一碗桂花圓子都要幸福。他歪著頭想了想,嗯,至少是吃了五碗。
看他進去,賀章便勾勾唇,露出一抹淺笑。但隨即這抹淺笑便消失的毫無蹤影,好似從未出現。他便沒再停留,轉身離開。
五名大漢被綁縛在一起,關在一間空置的房間內,他推門走進的時候,正看到老梁一邊笑嘻嘻的說話一邊去卸那絡腮胡的雙臂。那絡腮胡疼的全身哆嗦,面色慘白如紙,豆大的冷汗從額頭山滑落。只奈何口中被塞著破抹布,罵也罵不出,更是無法求饒。一雙牛眼幾乎要從眼眶里凸出來,只里面盛的全是痛楚和哀求。
老梁卻不為所動,雖然面上笑意盎然,可說話的聲音卻涼颼颼的,「哼,老子將你這雙臂膀里的骨頭一點點的敲碎,看你看麼在掐我們小郎。在老子面前耍狠,你們還女敕了點。」
那個曾經罵過老梁老東西的矮胖子早就暈死過去,整個人如同爛泥一般攤在那兒,不知道受到了什麼折磨。
剩下的三人看向老梁的眼神都像是看著魔鬼一般。
就連那兩個幫忙看守的鏢師臉色都有些發白。
賀章輕咳一聲,嘆氣,老梁這睚眥必報的性子,這麼些年還真是一點不變。只要別人讓他不如願,他定是要千倍百倍的還回去。
老梁早便知道賀章來了,不過是怕他阻止自己的動作,便佯裝不知而已。他卸去手上的力氣,轉頭對著賀章嘿嘿一笑,喚了一聲郎主,顯得憨厚老實又真誠。哪里還有剛才如同地獄惡魔似的影子。
賀章應了一聲,緩緩的走到那瘦高個的身邊,彎腰伸手將他口中的破布取了出來。
那瘦高個唾了一聲,一口濃痰吐在賀章的胸口,喝罵道︰「狗賊,你有本事便殺了我們,這樣折辱算什麼男人。」
他哈哈的大笑一番,道︰「要不是有那個狡猾的女人,老子絕對不會栽在你這個徒有虛名的人手中。」
老梁大怒,便要揮手去怕他。
賀章伸手阻止了,他也不去看胸前的狼藉,好似它並不存在一般。沉聲道︰「我不會殺你們,相反,我還會放了你們。只是……」他挑眉拋出條件,「我需要知道你們幕後之人是誰?」
瘦高個真名喚高鵬,乃是之前喚做白老大的白恆手下的三把手。他們原本是環南路雲梁山內的響馬,只不過後來改頭換面轉了身份,走漕幫運私鹽,私底下仍然做著打家劫舍的勾當。在梁南成內幾乎是一手遮天,莫說是梁南成,便是整個環南路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下。
半年前,賀章私底下搜集了所有的證據,帶兵剿了這個毒瘤。雖然當場捉住了當時的老大白恆,可他們所有的人員配置和賬目往來竟是被人燒了一干二淨。
且仍有一大部分潛逃在外,其中便有這高鵬,另一個最重要的起著軍師作用的名為吳晨的人更是不知所蹤。
那高鵬冷冷的哼了一聲,譏誚的一笑,道︰「莫說老子不知道,便是知道了也不會告訴你這狗賊。」
「狗賊?」賀章重復一聲,無聲的笑笑,道︰「若是我算的上狗賊,那你們算什麼,畜、生。只不過,怕那些畜、生都覺得你們玷污了它們的名聲。」
呃,果然是一向不怎麼說話的人罵起人來才真真的毒辣。俗話說什麼來著,咬人的那啥不叫,老梁心中笑的無比歡暢,面上卻是一本正經的模樣。只仍然惹來賀章淡淡的一瞥。
他忙擺出一副更加正經的模樣。
「你……」高鵬被他氣得幾欲吐血,睜大雙目怒視著他。幾息之後,他忽而變了臉色,問道︰「你為何要來問我這個?我們白老大呢?為什麼不問他?你們把他怎麼了?」
「你們倒是感情深厚。」賀章說道,他漫不經心的看了他一眼,目光涼涼的,接著道︰「好好的活著呢,只不過卻是傻了。」
「你把我們白老大打傻了……」高鵬好似失了主心骨一樣的吶吶道,另外兩人互望了一眼,開始拼命的眨眼楮。
賀章這次未再理他,對老梁道︰「你來吧。」
「是的,郎主。」老梁極是恭敬的彎了彎腰。
賀章似笑非笑的斜了他一眼,嚇得老梁哆嗦了一下。這眼神,太嚇人了啊。他該不會是真的知道了自己說他是狗了吧,老梁欲哭無淚。總覺得以後不太會有好日子過。
因著沒想著會有踫撞,他們上路的時候便沒有帶那些跌打的膏藥。因此只得用那大夫留下的藥酒,宋喬趴在床上,露出一截白花花的腰部,如同最是潔白的雪域蓮花般透著淡淡的光芒。只是上面的一塊淤青硬是生生的將這份美感破壞殆盡,橙玉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雙手將藥酒搓熱,然後便往淤青上揉去。
那力道,真真是又快又狠。
宋喬立馬疼的蹙了眉,五官更是糾結在了一起。
她不禁嘶了一聲,哀道︰「好橙玉,你小點勁嘛。」
橙玉抿抿唇,說話的聲音有些淡,道︰「大夫說了,若是不用力將淤青化開的話,短時間內是不會好的。您便忍忍吧。」
得,宋喬無語,這是又……生氣了?
索性還有小賀璧瞪著一雙圓滾滾的黑眼楮趴在她的床邊,跟她一樣將五官糾結在一起,學著她也嘶了一聲。
她樂了,伸手模模他肉女敕女敕的臉頰,道︰「你這是作甚?」
賀璧天真的面上露出一副不懼痛苦的模樣,道︰「我替娘親疼啊,那樣娘親就不會感到疼了唄!」
娘親?
宋喬和橙玉雙雙頓在了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