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先是打算將宋苗同歐陽澤送做堆,順便將謝櫻一起牽扯進來,然後在父親面前告他的黑狀,看能不能將他從狀元郎的位置上擼下來。只沒曾想到那謝櫻存得住氣,並未到這蒙山來。更加沒想到的是無端端蹦出來的姜黎,她忍不住的揉揉雙眉。她雖是知道這姜黎幾次定親皆未嫁成,但後來到底是許了什麼人家,她並不十分清楚。
看姜黎她的表現,又經歷了這番,想來定是會巴住歐陽澤的。
姜黎的父親乃是戶部尚書,大部分官員的考核都歸他管,還有一個姑姑在宮內,雖說只是個夫人,但卻同皇後的關系很好,卻也是不容小覷的。
倒是便宜他了。
也許是之前的期望太高,忽而得了這樣一個結果,是以這幾日里,宋夫人都有些懨懨的。宋喬心中著急,只能在她跟前撒嬌賣乖,希望她心情能夠好些。但宋夫人的笑容總是剛剛綻開,很快就隱了下去。
王氏幾個也是沒辦法,只得小心的陪在左右。
因著宋夫人這樣,宋喬心情也有些不甚明朗,看什麼都不太順眼。
因此大家決定,收拾收拾東西,明兒便回去京城算了。
宋夫人勉強笑笑,「本該是出來玩耍的,卻因為我這身子,讓你們都跟著受累。趁著還有時間,都出去逛逛,免得辜負了這大好的美景。」她堅持,眾人便只能應了。
蒙山不僅只那一處桃花美景,各人的品味不同,喜好便各不相同。
王氏同周氏相攜,梁靜因著身子不便外出,岳瓊又向來是個淡漠的,兩人便只準備在莊子里逛逛。
真正一起的便是宋喬姐妹三人。
眾人各去準備,宋喬憂慮的蹲在宋夫人的身邊,小臉枕在她的腿上。盈盈水眸里皆是歉意和擔憂。「阿娘,對不起。」
宋夫人模模她的小臉,笑笑道︰「傻孩子,胡說什麼啊!」
看著宋夫人日漸憔悴。宋喬重新審視了這些時日來的行為,她想她是不是過于自我為中心,而忽略了父親母親的想法。在他們的心中,不需要她多麼聰明多麼厲害,只希望她健健康康,然後尋個對她好的夫婿,幸幸福福的過完這一世便可以了。
可便是這麼一個簡單的要求,她都做不到。宋喬心里也很難受。
可她又能說些什麼啊?直直白白的告訴母親,我是重活回來的,前世的我就是因為嫁給了歐陽澤。才死的那般的淒慘。她什麼都說不了,至少是現在說不出口。
再等等吧!
宋喬蹭蹭宋夫人的手掌,很是溫暖。她抿了唇,小心翼翼的道︰「阿娘,我知您為著我的事情擔心。怕我找不到稱心如玉的夫婿,後半生沒了著落。阿娘,我今年方不過十七歲,便讓我在您身邊留多些時日不好嗎?」
宋夫人眸光悠遠,嘆了一聲,道︰「我自然是希望你能夠在我身邊多待些時日,你這般的性子。去了哪家我都不太放心。可是,現在不僅僅是這個你問題。別的不說,便是那姜家六娘,蹉跎至今,也不就是因為高低不成嘛!」
這些時日巴上來的那些歪瓜裂棗,牛鬼蛇神生生讓宋夫人倒足了胃口。更可氣的是那些人還隱隱露出那種。你家閨女也就配個這種的啦,再過個幾年怕是這樣的都尋不了。
所以在看到歐陽澤的時候,宋夫人才會抱有那麼大的期望,希望這事能成。
少年英才且長得又俊俏,加上宋家的提攜。過不幾年成就定也是不錯的。便是在以往,這歐陽澤都算得上一個好的選擇,更何況是現在。
這次被人劫了胡,宋夫人怎麼能不焦慮。
她就怕到了最後,不得不妥協,配了那人品相貌俱都平庸的人,就像她的阿蕭,就錯配了一生,悔不該當初沖著那鄭翰的名聲而去,誰曾想那鄭 卻是個扶不上牆的。
「可是阿娘……」宋喬垂了眸,「兩個互不了解的人配在一起,那樣真的會幸福嗎?」
宋夫人笑,「我同你父親成親之前也只見過寥寥幾面,現在不就挺好的。」
便是再好,父親身邊也不是有兩個妾室嗎?但子不言父過,這句話宋喬是不能說的。她咬咬牙,道︰「阿娘,我……您放心,三個月之內我一定為你尋個人品才貌俱佳的女婿。」
不是還有賀章歡喜著她嗎?呃,宋喬驚恐汗顏,怎麼會想到這個面癱。搖搖頭,趕緊將這個詭異的想法甩開。
宋夫人一愣,嗔了她一眼,道︰「又胡說,哪有自己為自己尋夫婿的。」但終究是被宋喬這憨傻的模樣逗的噗嗤一笑,模了模她的發絲,疼惜著長大的孩子有一天也會心疼自己了,宋夫人的心中又是感懷又是熨帖。
「莫在娘跟前待著了,去準備準備,好好的玩一番,明兒咱就回去。」
至少要回去看看,那件事情到底是如何解決的。這麼一個人,總不能平白無故的就被姜家得去。在宋夫人這兒,早就將此事看成是姜家人搗的鬼了。
宋夫人這樣說,宋喬也不好再杵在這兒了,又摟著宋夫人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了。
紅玉早就等在外面了,看到宋喬出來,蹲身行禮之後,小聲道︰「娘子,四娘五娘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宋喬嗯了一聲。
三人之中,只宋悅一人是帶著幾分期待的。
此次所去之地,乃後山溪谷處,這處溪水,自蒙山頂一路流下,雖不澎湃,卻自有一番別樣的秀麗。
幾個小丫鬟選擇了塊清淨優美的地方,麻利的鋪好布墊,架好棚子,又在四周點上燻香,方才請三人下了馬車。
風輕雲淨鳥鳴花香,宋喬深吸一口氣,幽幽吐出這幾日的悶氣。
溪水綿長,是以周圍雖隱有人聲,但人影卻是寥寥,看不甚清楚。
「阿姐,我去那邊了。」一向穩重的宋悅難得的露出少女的嬌俏,她指著不遠處的花叢,彎著眉目對宋喬說道。
宋喬點點頭,「小心些。」
得了允許,她便歡天喜地的去辣手摧花了。
有僕人架好了魚竿,宋喬同宋苗一人一支,一時之間,便有些沉默。
宋喬淡淡的看了眼宋苗,勾唇道︰「四娘,這幾日可是沒歇好?」
「嗯。」宋苗倦怠的應了一聲,苦著臉道︰「可能是認床的原因,總是睡不著。」
「明兒回去便好了。」宋喬似是而非的笑了一聲。
宋苗點頭,然後抿住了唇。垂下的雙眸中閃過一絲怨恨。到了莊子的那日晚間,她見到了謝六,無限的歡喜柔情全都被他的一句話澆滅。「我想我們的婚事差不多要晚些時日再說了。」
「為何?」她不解的問道。
謝六挑眉一笑,看著她的眸光說不出的玩味。一邊伸手模上她白女敕的脖頸,一邊調笑道︰「就那麼想嫁給我,嗯?」
說完便將她一把拉入懷中,埋頭在她脖間細細的吮吻著,惹得她身體情纏,原本的泫然欲泣變成了嬌羞怯懦,雖然知道婚前不該做這些,但到底是因為愛著他,便也就渴望著他的踫觸,是以她只是象征性的掙扎了一番,便軟了子,任他施為。
良久之後,謝六在她臀間狠狠揉了一把,笑道︰「待新婚之夜,再……」
後面的話則是在她耳邊小聲的道出。
直羞得宋苗往他懷里躲去。
如此纏綿了一番,謝六便打算離開了。其實今兒他沒必要過來的,只鬼使神差的,就到了這兒。但在看到宋苗的那一刻起,他卻是哂笑了一番。他審視著這個女子,容長的臉兒,一雙圓圓的貓兒眼楮,閃著幾絲精光。鼻梁挺直,嘴唇豐潤,說實話比宋三娘要好看上許多,但……一雙脖子卻遠遠遜色于她。
至少,他啃噬著她揉捏著她的時候,尚未動情。而面對宋三的時候,欲、望卻來得猛烈而迅速。
他忽而便產生了一個念頭,哼笑了兩聲,眸中皆是志在必得的光芒。
感受到他的分心,宋苗小心的問道︰「六郎,你在想什麼呢!」
軟膩的聲音里帶著幾分的不滿。
謝六勾唇,道︰「我在想你三姐……」看到宋苗變了臉色,他壞笑著繼續道︰「若她不嫁人,我可怎麼娶你呢。快要忍不住了……」說完拉著宋苗的手便往下半身拉去,宋苗原本就同他有過親熱,雖未到底,但卻是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羞惱的抽了手,嗔了他一眼,可謂是萬種風情。
但謝六離開了之後,宋苗卻沉了臉,越想越不對勁。
他剛才說到想宋喬的時候,眸中的興趣是實實在在的。她向來是個細心的,自然是捕捉到了這一閃而逝的興趣。翻來覆去,越想便越覺得謝六肯定在打著宋喬的主意。
而且,雖然她願意把自己給謝六,可是兩人每次見面的時候,他都是那般先將她作弄一番。便又想起,宋喬同韓幀一起時,兩人之間流淌著若有似無的脈脈情意。
她忽而有些驚恐,然後發現謝六從來沒用過那種寵溺的眸光看過她。
這幾日,她便陷入了這暗無天日的懷疑和否定當中。
再加上,宋喬第二日並未同那歐陽澤沾染。興許是謝六故意放水呢,這想法逼迫著宋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