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息,便听到賀璧軟軟的聲音,帶著幾分的哀求,他眼巴巴的看向賀老夫人,開口道︰「祖母,就讓……月姨娘同我們一起吧,我們以前都是一起吃飯的啊。」
他年紀小,雖然月娘對他並不好,但從小到大他的身邊便只有她一人,自然的對她就有了儒慕之情。雖然後來遇到宋喬,這種感情便一點一點的轉移,但至少現在,看到月姨娘這般委屈到傷心落淚的模樣,他卻是很難受的。
他並不知道月娘原本就是妾室,主母在這兒,她是沒資格上桌子吃飯的,他這般說完全是讓宋喬沒有面子。
賀老夫人一梗,面色便更加的不好看。早知道現在是這幅場景,當初她就應該將大郎帶在身邊,而不是交由一個妾室帶著。原想只想著,這月娘原本就是陳婉的丫鬟,出事之前便一直由著她照顧著賀璧。而且,賀璧在京城同賀章在一起,至少能夠讓自己兒子不那麼孤單寂寞,身邊有個孩子逗趣,至少不是那麼的冰冷。
但此時此刻,賀老夫人很是後悔。賀章變得越發的冷淡沉默不說,大郎也同個妾室處出深厚的感情。
她瞪了一眼,流著淚委屈的立在那兒的月娘,只覺得這頓飯是再也吃不下去了。
賀章也是皺了皺眉頭,欲開口,卻被宋喬悄悄的扯住了袖子。只見她對著賀璧微微一笑,柔聲道︰「好呀,咱們阿璧說什麼便是什麼。」
「母親,便讓月姨娘坐下吧。咱們家就這麼幾人,哪里就有這般多的規矩,而且人多了也熱鬧不是。」她微微一笑,朝著賀老夫人請示道。
賀老夫人愣了一下,然後便點點頭,「听阿喬的吧。」
「來人呢。給月姨娘加幅碗筷。」宋喬揚聲吩咐道。然後又對月娘道︰「月姨娘快坐下吧,再不開始用膳都要涼了呢。」
一旁伺候的橙玉抿抿唇,很是听話的給在賀璧下手的位置放置上碗筷。
月娘心中一喜,但面上卻猶疑了一番。終是咬咬牙,開口道︰「多謝老夫人,多謝夫人,多謝郎主。」
然後小心謹慎的坐在了賀璧的旁邊,然後對著他和善感激的笑笑。
賀璧便抿抿唇,垂了雙眸。
然後有丫鬟繼續上菜,賀老夫人先下箸,大家便開始用餐。席間一片沉默。
只偶爾,宋喬會幫著賀老夫人同賀璧布菜,但也不多說。只笑笑。
賀老夫人心中甚慰。
賀璧微微抬眸,覷了宋喬一眼,便迅速的低頭扒拉手中的飯粒。剛才祖母面色微變,十分的難看,而且阿娘的神色也滯了滯。他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他抿抿唇,有些忐忑,生怕讓宋喬對他不喜,便有些患得患失,神色懨懨的。
「怎麼呢,大郎。」一旁的月娘小聲開口詢問,順便給他布菜。反而她自己並未吃些什麼。
宋喬自然看到。她未置可否的笑笑,但心中卻更是打定了主意。
用膳之後,賀老夫人便拉著宋喬說了會兒話,大題便是賀璧還小,他並不懂的這些,還希望她莫要著惱。宋喬勾唇笑著道︰「母親。我知道的。」
頓了頓,她忽而言笑晏晏的戲謔著開口,「當初的時候,答應嫁給夫君,主要便是因為我很歡喜大郎呢。這孩子乖巧可愛。很是讓人心疼。便是現在做些這般事情,也不過是因為他是個重感情的人。您放心便是了,我會好好待他。終有一日,他會什麼都懂的。」
賀老夫人先是噗嗤一笑,自家兒子若是知道了指不定得多郁悶的。待听到後面的話,便心中軟軟的,「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宋喬便也是一笑。
待回到新房,只看到墨玉同紫玉這二人,她挑眉,「其他人呢。」
墨玉心中焦躁,蹲身道︰「回稟夫人,紅玉她說有些困頓,向夫人您告個假,先回去歇著了。而橙玉……」
她咬咬牙,「被郎主帶到書房里去了。」
宋喬有些意外,「為了什麼?」
總不會是看上橙玉了吧。她雖然說是準備給他納妾,看並不代表會雙手奉上自己的丫鬟。不過想想,她卻是一笑,這才新婚第二日,賀章哪里就會做出這般事情。而且晨間的時候,她便覺得橙玉怪怪的,只一直在忙,還沒來得及問便被賀章搶了先。
墨玉猶疑了會兒,便將今早橙玉做下的事情囫圇著說了出來。
宋喬听得臉都黑了,她早就忘記了還有這茬事,早間墨玉遞上錦盒的時候,她只是稍稍愣了一下,便沒多想,此時……她扶額,兩人什麼都沒做,各睡得各的,怎麼會有落紅這種東西。
墨玉的話音剛剛落下,賀章便抬步走了進來。後面跟著埋著頭的橙玉。
宋喬無奈,只得上前,對賀章說道︰「你莫要生氣,橙玉她只不過是因為擔心我。」
雖然橙玉全都是為了她,她心中感動,但賀章卻未必高興了。賀章便對她安撫的笑笑,道︰「沒什麼。」
說完便揮揮手,讓丫鬟全都下去了。
宋喬囧囧有神的開口,「嗯……你真的不怪罪她。」怎麼說,橙玉都是欺瞞了。
「這事是我忘記了,反倒要好好謝謝她。」賀章淡笑,帶著幾分的調侃。
宋喬撇撇唇。
她晃晃有些僵硬的脖子,自昨兒到現在便一直忙忙碌碌的,此時方有機會好好的放松一下。
「很累?」賀章開口詢問。
「嗯,」宋喬也不矯情,自然是有什麼說什麼。
賀章便笑著上前,「要不我給你揉揉。」
宋喬回眸,懷疑的打量了他一番,挑眉道︰「你會嗎?」
「自然是會的。」便是沒有實施過,但至少卻是懂得。緩解疲勞而已,無非是揉捏那幾個穴道。嗯,趁此機會,同她好好親近也是不錯的。現在宋喬已經不排斥他的牽手,但他也開始不滿足于此了。
「我還是叫紫玉進來吧,她的手藝最好了。」宋喬搖搖頭拒絕道。
賀章咳了一聲,「你這幾個丫頭也都跟著你忙乎了兩天了,也該讓她們謝謝。你便試試先,若是不行再說。」
宋喬遲疑了會兒,方才道︰「那好吧。」
賀章輕笑,雙掌放在她的肩上,發現她微微僵硬,他只得開口,「嗯,你可以把我想象成紫玉。」
宋喬噗的一聲便笑了,還差一點用口水噎到自己,她回眸看到賀章無奈且有些尷尬的立在那兒,忙擺擺手,「你不用理我。」只是她當真是忍俊不禁,他是怎麼想到的。
若是這般的相處,她便愈發覺得賀章同她想象中不同。而這種不同只針對于她一人,只要有外人在的時候,他頂多就是笑容多了些,像是這般豐富多彩的表情卻是從來沒有的。
有淡淡的異樣的情緒在心中飄過,只是快到她來不及抓住好好的尋思一番。
賀章的力度拿捏的剛剛好,宋喬閉了雙眸,清除腦海中一切繁雜的想法,便甚是覺得舒服,她原本就累的慌,昨兒又半宿才睡著,不大會兒竟是頭一歪,便睡了過去。
賀章小心的抱起她將人擱置在床上,然後為她出去外衫,蓋上錦被之後,方才將帷幔放下。
親手焚了香,賀章便尋了本書在外間靜靜的看著,難得偷了幾分閑,他從未覺得時光是如此的靜謐美好。
這兩日,兩人便一直是分床睡。
宋喬睡在內室的床上,而賀章在外面的榻上,雖然房內有個男人,但連著兩日相安無事,宋喬便漸漸地不再那麼緊張。
然後,便是三朝回門。
禮物是賀老夫人早就準備好的,用完膳之後,宋喬同賀章登上了馬車,便往宋府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