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園的大廳內,長久的靜默。
五個高大的人影,散發這冷光,如利箭一般要刺穿兩個人類的身體。
鋼鐵鑄造的大廳,顯得有些黑暗和清冷。
哈瓦娜不由地抱了抱自己的胳膊。
夜沉白靜靜地等待著智慧的回答。
「哈哈,哈哈。」智慧大笑著,「魔鬼城,本是伊甸園之物,擁有著超時代的科技,現在的人類不可能對抗。我們已經開始行動,接收魔鬼城了。你們看著就行。」
智慧的回答,有些出乎夜沉白的意料。
「不,魔鬼城應該被毀滅!」夜沉白面色陰沉。
「處理魔鬼城的事情,伊甸園自由自己的規矩和主張,容不得你插嘴。處理完了魔鬼城,我們再討論處理你和她的意見。」
智慧這次沒有理會夜沉白,只是跟其他四個黑衣人對了一下眼色。
座椅上,彈出了光屏,五個人都在緊張地操作著光觸屏幕。
夜沉白沉默了,在神語中,智慧代表著科技和發展,如果說他們有把握接管魔鬼城,再好不過。
哈瓦娜輕輕拉了拉夜沉白的衣角,用手指了指大廳中央的投影,帶著無比的疑問,「這麼大的事情,他們難道不用去拉斯維加斯?」
夜沉白嘆了口氣,「他們五個是被困在地下的。厄金之路、深藍,名義上是為了保護伊甸園不受現代化武器的攻擊,但同樣是對他們的限制。他們要完成任務,必須借助守夢者聯盟的特別行動組。就如同風泊組。」
哈瓦娜恍然大悟。
如果不加限制,這五位高人,隨便出來一個,就可以把人類的科技提升幾百年的水平。
但畢竟僧多肉少,任何一個國家的科技有如此大的進步,都可能引起世界規模的大戰。
那還了得。
是誰設計的深藍。建造的厄金之路,卻是真正智者的舉動。
大廳中央的投影閃爍。
喬治機場的投影已經出現。
神花谷上空也浮現著魔鬼城的虛影,只是在神花谷的周圍的幾個暗哨,讓夜沉白的心一沉。「加藤建野!你們選擇的是他?」
正在忙碌的智慧,嗓子里滾動著笑聲。「順便送你一個免費的消息,賀青雲本名加藤賀。」
夜沉白被驚呆了,憂郁變成了驚訝,「她竟然是日本人!」
很快,夜沉白又有了頓悟,「十多年來。你們一直在監視著莫楓和方香!執行人,就是加藤建野那個混蛋!」
說話間,大廳中魔鬼島的投影在晃動,紅色的光標一直在島嶼之上晃動。
「失去了加藤建野的信號!」女聲響起,有些驚訝。
哈瓦娜循聲望去,這才注意到,五個高大的黑衣人中,有一個相對嬌小的身影。
她就是夜沉白口中的信仰。
隨著光標的消失,五個黑衣人不由地抬起頭來。呆呆地望著光屏。
智慧再次發出一條指令,卻石沉大海,收不到加藤任何的信息。
魔鬼島之上,只有一團淡淡的雲霧。遮住了衛星的監視。
墓厄的辦公室中,加藤緩緩張開眼楮,懵懂地看著辦公室的一切。
辦公室中,充滿了淡淡的血腥味。在自己的腳下。還有淡淡的血跡。
墓厄和夜淺白正趴在桌子上,研究著加藤的那個銀色的箱子。
見加藤醒來,墓厄面露喜色。
隨手一招。加藤便乖乖地走向了箱子,伸手將箱子打開。
金字塔形狀的投影,正如同伊甸園中的投影一般,模擬著魔鬼城降臨的現場。
神花谷發來信息,一切準備就許。
就在有消息傳遞的那一刻,伊甸園的大廳中,智慧發出欣喜的聲音。
「魔鬼島那邊有消息了,開始準確定位投影的位置。」
大廳的立體投影中,魔鬼島變得虛幻起來,魔鬼城的投影卻若同彩繪一般,漸漸清晰起來。
魔鬼島、神花谷、喬治機場,三個投影相映成畫,魔鬼城的主城被虛擬出來,最終定位在拉斯維加斯的百樂宮。
「地下金庫!」智慧似乎皺起了眉毛。
地下金庫強大的金網屏蔽了所有的電磁信號,以伊甸園強大的入侵能力,只能掃描地下金庫的外形,卻無法進入地下金庫的內部。
五個人影有些面面相覷。
加藤失聯,魔鬼城的端口被放入了地下金庫,就憑這兩點,遲鈍如哈瓦娜也看出了事情的眉目。
伊甸園失算了。
魔鬼城端口所有的準備,似乎都針對了伊甸園。
「加藤叛變了?」拉了拉夜沉白的衣角,哈瓦娜有些怯生生的問。
夜沉白優雅地笑了笑,點點頭,似乎有些享受地看著五個強大人物吃癟時的狀態。
「看來,有人沉不住氣了。三個投影已經就緒,魔鬼城馬上就要出現了。」
這五個怪人必須派出夜沉白進入拉斯維加斯,他們別無選擇。
白可斐推開了辦公室的門,身後跟著杰特。
在看到夜淺白的那一刻,白可斐愣住了。
但她很快又搖了搖頭。
白可斐的記憶已經被清洗,但在記憶的深處,總還有幾個模糊的影子烙印在靈魂的深處。
夜沉白,自然是一個。
墓厄將目光從箱子中挪出,對著白可斐點點頭,「你來啦。現在我將魔鬼島上魔鬼城的一號投影交給你,卡珊德拉主持神花谷的二號投影,兩個投影足以協助我們取得魔鬼城的控制權。」
白可斐面無表情,也沒有任何表示,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她不喜歡墓厄的辦公室,不喜歡這里的即使在陽光普照下依舊有些陰暗的環境,更不喜歡這里充滿的消毒水和血腥的味道。
夜淺白依舊笑嘻嘻地目送白可斐離開,感受著兩人的關系,心中有些玩味。
在離開辦公室的那一刻,白可斐回頭瞪了夜淺白一眼。
夜淺白頓時感覺天空懸掛的一輪圓月被遮住。留下的只有空蕩蕩的天空。
「好強大的夢靈,好強大的夢破!」夜淺白心中有些震驚。
在青島,白可斐還僅僅是一個夢靈強度達到12的小女孩,夢破也算不錯。
想不到僅僅四個月,白可斐成長與自己相匹敵的地步。
顯然,白可斐已經認不出夜淺白來。
墓厄若有所思地看著夜淺白和白可斐,雙眸閃爍著晶藍色的光芒。
只是夜淺白的雙眼只是一片慘白,找不任何的信息。
沒錯,正如夜淺白所說,心靈的窗戶已經關閉。陽光就無法進入心田。
「你背後之人是誰,為什麼獲得了魔鬼城的坐標卻遲遲沒有發送出去?」墓厄穩穩地做下,為自己倒了一杯茶,靜靜等待加藤的回答。
對于夜淺白,沒有避諱的意思。
夜淺白知道,墓厄之所以有此一問,證明加藤依舊隱藏著一些秘密,就在這手提箱之中。
輕輕撫模著銀色的手提箱,夜淺白雙眼連連眨動。在腦海中勾勒出手提箱的形狀,甚至顏色。
在完成的那一刻,夜淺白心中卻是有了底。
加藤沒有回答,頭上滲出了汗珠。看得出,身後之人的強大,已經超過了墓厄的控制能力。
「他背後是伊甸園!」夜淺白平靜地將這個足以讓人震驚的消息拋了出來。
有些痴呆的加藤,這才松了一口氣。如釋重負。
「他不是守夢者聯盟的人!」墓厄平靜地攪動著咖啡杯中的茶葉。
「但他直接對伊甸園負責!」
墓厄摘下眼鏡,閉上眼楮,靠在椅子背上。陷入了沉思。
伊甸園,又是那個神秘的伊甸園。
加藤的表現,已經確認了夜淺白的答案。
一切的問題迎刃而解。
「我低估了伊甸園的決心!」墓厄有些慘笑,再次撥通了電話,「卡珊德拉,是否得到了黑匣子?」
電話的另一頭傳來了槍聲和慘叫聲。
「已經來不及了,投影已經出現,無法更改坐標。」
卡珊德拉匆匆掛了電話,再次投入了戰斗。
這批日本人中竟然有高級的忍者,給卡珊德拉和戴劍平造成了極大的麻煩。
「加藤,現在下令,讓你的人停止抵抗!」墓厄捂著腦袋,突然想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他們的任務就是保護黑匣子,沒有通訊,沒有命令。」加藤的回答很直接。
在來魔鬼島之前,加藤似乎就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時間不多了,我們去拉斯維加斯。」墓厄放下就被,帶著加藤和夜淺白離開。
一架直升機飛來,蓋文有些狼狽地下了飛機,只身一人,神色極差。
墓厄、蓋文兄弟二人擦肩而過,沒有言語,只是用眼神交流各自的不滿,然後,蓋文跟著墓厄上了飛機,坐到了駕駛室的位置。
直升機緩緩身上半空,向拉斯維加斯的方向飛去。
夜淺白帶著勝利的微笑,回眸遠望魔鬼島的上空。
風暴和閃電正籠罩著魔鬼島,黑色的城池虛影,正一點點被勾勒出來。
喬治機場,風暴驟停。
無數的飛機組成強大的陣容,將一座黑色城池的虛影,牢牢地囚禁起來。
無論這座城池如何掙扎,都無法月兌離飛機陣的束縛。
在霍華德遠程指揮下,學員們緊張地在飛機陣的周圍部署著膠囊倉。
陸軍士兵則散落在魔鬼城的周圍,看戲一般看著這些瘦弱的孩子們忙碌。
眼前除了飛機和飛機之間的閃電,他們看不到真正的魔鬼城投影。
「老鬼,你更應該在這里指揮戰斗。這個世界的舞台屬于年輕人的,你應該信任翰墨冰他們,也要相信你清文她的命運。」
衣冠整齊的霍華德,面色凝重,抽著煙,耐心地勸著自己的老友。
「我信任我的學生,就如同我信任你一般。但小文醒來的那一刻。更需要父親的愛和引導。」
艾因斯留下這樣的一句話,留下一個決絕的背影,走上了直升飛機。
那雜亂而蓬勃的白發,髒得有些發灰的白大褂,只在沙漠中留下一影的慘白。
珊月和輝月早已等在直升機上,給了艾因斯一個安慰的微笑。
魔鬼城,對于每個人來說,都意義重大。
德魯小鎮,艾薇兒玫瑰酒吧,早已經是一片廢墟。
防火板的碎片蓋在巨大的彈坑之上。青煙裊裊,微風吹過,煙塵的碎屑打著轉,飄向遠方。
淳樸的小鎮人,終于擦了一把汗,放下了手中的水桶,跳進了廢墟中,翻找著幸存者。
「快,他還活著!」不大一會。人們從防火板中抬出一個金發少年,呼吸微弱。
好心的人給他灌下一壺水之後,金發少年猛地睜開眼楮,慘呼一聲。「妹妹!媽媽!」
在眾人錯愕的那一刻,金發少年化為一團旋風,跳上一輛剛剛駛來的消防車,沿著33號公路。向拉斯維加斯的方向疾馳。
駕駛著汽車,金發少年的雙眸正變成慘淡的藍色,雙目含淚。回憶著廢墟中的那段噩夢。
名劍城堡中囚禁的投影似乎活了,莫楓那充滿磁性的聲音,輕輕地喚著科爾的名字,告訴他,今天的拉斯維加斯將遭受一場災難,母親、妹妹將被災難吞沒。
媽媽說,中國人管這叫托夢。
科爾深信不疑。
莫楓活著。
對于莫楓,科爾又愛又恨。
愛,是因為媽媽愛他;恨,是因為他有著自己的愛人。
這種感情轉移到莫一方身上,就變成了嫉妒和仇視。
在那個清 的身影被囚禁進名劍城堡的那一刻,就不停地向他傳遞信息。
伊萊莎學會的寸勁和夢靈的鍛煉法,正是莫楓傳授。
災難的托夢,科爾依舊深信不疑。
想著莫楓,科爾竟然慢慢笑了起來,眼淚從眼角滴落。「媽媽,我會讓莫楓跟你在一起的。」
這句話,發自科爾的靈魂。這段靈魂波動,變成了電磁波,在大氣中傳播,傳向了沙漠的另一邊。
卡特琳娜雙臂抱膝,坐在死亡谷不遠的石頭上,身下蹲著沙漠狼紅牙。
她突然感到一陣心悸,猛地抬起頭,松開了雙手站起身來,向33號公路的方向張望。
母子連心,這一刻,她隱約感受到了這股獰戾的信息,似乎正是來自科爾。
只是視野中,沒有科爾的影子,只有一架銀色的直升機,正向死亡谷飛來。
「難道是勞累過多,產生了幻覺?」
卡特琳娜笑著搖了搖頭,目光一點點隨著科爾移動的方向挪動,雖然十分微弱,但依舊在挪動。
直升機在石頭不遠處降落,卡特琳娜這才收回自己的心神。
當轉頭看到不聲不響、如一汪秋水一般的夜沉白,她驚跳而起,強大的夢破本能地撲向了夜沉白。
心髒猛然收縮,又猛然散開,散進了四肢百骸之中,就如同核彈過後的天空,漂浮著巨大的蘑菇雲,輻射散落天地。
夜沉白皺了皺眉,卡特琳娜那一驚一乍的表現爆發出來的強大夢破,入侵了他的夢靈,這夢破表現出強大的敵意和毀滅。
這無異于不宣而戰。
沒有飛狼城堡的保護,夜沉白的夢靈是何等的脆弱。
幸好他反應足夠快,立刻調動自己的星碎夢破,將入侵之敵粉碎。
服務生提著槍,帶著耳機從直升機上跳下,沖夜沉白和卡特琳娜招手。
他感到有些奇怪,這一男一女正四目相對,仿佛久別重逢又即將分離的戀人,有種執手凝噎的淒美。
只是,捏著錦囊,服務生不曾對夜沉白產生半點不敬。
一個月來,三個錦囊是服務生和夜沉白之間唯一的信息交流。
服務生一路走來,遇到困難和疑惑之時,只需打開錦囊,所有工作不會出現任何差錯。
這一切,就仿佛電腦早已設定好的程序,自己只需用鼠標點擊是與不是,整個程序都在自由地運行著。
環環相扣,時間和行動就像兩個精密的齒輪,在夜沉白的推算下,準確地咬合在一起,向前滾動。
只是這次,夜沉白的時間耽擱了三分鐘。
凶險,一閃而沒。
卡特琳娜撫著胸口,心髒怦怦亂跳,表情夸張地看著夜沉白,轉而扶手大笑,「小夜,能讓我怦然心動的男人,你是第三個。」
夜沉白微微一笑,剛才的凶險,只不過是意外的插曲。
只是他不明白,剛才自己走到了卡特琳娜的身邊,她的反映如此遲鈍,但夢破爆發的那一刻,又充滿了毀滅和恐懼。
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夜沉白不是無聊之人,但卡特琳娜用這種玩笑的方式釋然,他也不會表現地過于小氣。「可阿姨已經過了讓我怦然心動的年紀。」
「阿姨!我有那麼老嗎?哦,小夜,你可真讓我傷心。」卡特琳娜的表情依舊很夸張。
這個美艷的阿姨,正用風趣的方式在轉移自己的悲傷。
見夜沉白和卡特琳娜走向直升機,紅牙低聲嗚咽著,不停地圍繞著巨石打轉,卻是不肯離開。
「哈瓦娜呢?」卡特琳娜看著紅牙,心中有些不忍。
在這頭俗稱殘忍的沙漠狼身上,她感受到了一絲安全和溫暖。
「在伊甸園。」
直升機緩緩起飛,留下了孤獨的紅牙,躺在巨石之上,大腦袋帶著悲傷趴在雙腿之上。
魔鬼島、藍泉、神花谷,三架直升機呈三角形從三個方向,向拉斯維加斯飛去。
沙漠沖鋒舟、消防車、悍馬車,沿著33號公路,如同開弓之箭,直插拉斯維加斯。
每一個交通工具上,都散發著強大的意志,那是對魔鬼城勢在必得的信念和決心。
除了悍馬車,除了莫一方。
「到了拉斯維加斯,我們能去哪?」莫一方再次模了模阮夢嬌的額頭,已經退燒了。
驚險已過,緊張過後,內心卻是一片空蕩蕩的,找不到方向。
麥克、阮夢嬌、莫一方已經被綁在一條戰船之上,將遭受著源氏家族和藍盾家族的追殺。
就如同三年前的科爾兄妹,想想他們的遭遇,莫一方都有些不寒而栗。
「去百樂宮,那里有一個人,一定會幫忙!」麥克目光凝重,似乎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
「誰?」莫一方有些好奇。
現代社會,還有人的仁義超越了生死。
「馬龍?布魯舍爾德!他欠我一條命。」
p︰厄金之路、深藍,名義上是為了保護伊甸園不受現代化武器的攻擊,但同樣是對他們的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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