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一直被認為是最虛無縹緲的東西,一直被認為是幻想。但是,在某一個歷史時點,魔法並沒有消失,而是一直流傳到了現在,成為了和電力同等重要的資源。
寧進,曾經最受期盼的「有潛力的魔法師」,隨著「上世紀的最強魔法師」的隕落,這個名字也消失在了媒體的視線之中。
2010年3月7ri魔都
寧進坐在魔力驅動車里,腦海里揮之不去兒時的記憶。
「爸爸,爸爸!你看,我學會概念魔法了。」在一套高檔住宅中,一個四五歲的孩子高興地對著父親說。孩子的手中有一個浮在半空的圓錐,圓錐上散發著光芒。
「做得好,小進。」父親很慈祥。
明明聲音是那麼的親切,可是……父親的臉龐為什麼這樣朦朧……
「哥哥。」一只小手拉了拉寧進的衣袖。
小手的主人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白皙無暇的皮膚,微胖的臉蛋,簡直就是所有宅男心中的最萌女神。
她是寧夏,寧進的妹妹,也是一名魔法師。
「嗯,什麼事?小夏。」寧進強憋出笑臉對寧夏說。
「我們的……爸爸……是什麼樣子的?」寧夏問。
「也是啊,爸爸離開我們的時候,你才三歲。」寧進模了模寧夏的頭,繼續說︰「我們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強的‘環球百人’中編號no.0、被人們稱作‘魔法炮台’的最強魔法師。也是一位好爸爸呢,小時候經常教我們魔法呢。」
寧夏听了寧進的話,臉上有點不開心,但是也沒有繼續問下去。
「也許吧,小夏想听的是爸爸具體是一個什麼樣子的人,而不是那種敷衍了事的籠統描述。」寧進心里想著。
寧進心里其實也不確定,自己的父親到底是什麼樣子的。關于父親留下的唯一,就是這雙手到現在還能使用的概念魔法,還有模糊不堪的記憶碎片。
「既然不知道爸爸是個什麼樣子的人,我們就用自己的眼楮去確認吧!」寧進把寧夏往自己身邊靠了靠。
十年前,寧家兄妹的父親——寧宏因為魔力外泄引發的一場意外事故而失去了賴以生存的魔法和最親愛的妻子,在那之後,寧宏就消失了,留下了一大筆錢給寧家兄妹。
十年間,兩兄妹相依為命,四處打听父親的去處。因為那次對國家造成巨大損失的意外事故的直接責任人是寧宏,身為寧宏的兒女,也受到了不少白眼。受到了不少不公平待遇,盡管如此,依然是挺了過來。
直到三天前,寧家兄妹才突然接到電話,說是在魔都發現了寧宏。寧家兄妹立即就趕了過來。
下車後,按照電話上的地址,寧家兄妹很快找到了一個老小區。
「叮咚。」寧家兄妹按響了地址上寫的地方的門鈴。
今天是周ri,一般來說,大家都是在家里休息。
隨著門的打開,寧家兄妹也看到了眼前的這個男人。
雜亂的頭發上看得到星星的白se頭屑;胡子是很久沒有刮過的樣子;身上穿著已經起了毛球的西裝;皮帶已經裂開了好幾條縫,從縫里面看得到皮帶內部的劣質海綿和硬板紙;拖著隨時可能斷掉的人字拖,腳還散發出陣陣惡臭。
寧進有點不敢相信,伸出右手把寧夏往身後拉了拉。
「請問,找我有什麼事嗎?」中年大叔的聲音,正如他的眼神,空無一物,仿佛對視一眼就會被空洞的眼楮吸進去。
「你……是寧宏嗎?」寧進有些遲疑,雖然印象里面父親的記憶並不多,但是還是記得父親是一個很干淨的男人。
「嗯,是。」眼前這個男人點頭肯定。
寧進有點不敢相信,他多麼希望這個消息是假的,多麼希望自己的父親仍然是十年前的「最強魔法師」,多麼希望他能夠成為寧家兄妹保護傘。
「有什麼事嗎?」這個男人問。
「你……不記得我們了嗎?」寧進問。
「你們是誰?」
面對這像是初次見面般的對話,寧進的心里有點壓抑、有點憤怒、有點失落、有點難過。世界上全部的負面情緒一下子都出現在了寧進的心里。
「開什麼玩笑!」寧進突然一個箭步,左手狠狠地掐住寧宏的脖子,右手在一瞬間閃過了一個紅se的魔法陣,隨後出現了一個銀白se的圓錐,圓錐的頂端直指寧宏。
「哥哥……」身後的寧夏被哥哥突然的激進行為嚇著了。
「閉嘴!」寧進喊了一聲。
從寧進的眼楮里面,看到了世界上一切的悲傷,一切的絕望,一切的不甘心。
寧夏也不敢再說什麼了,只是呆呆地站在一邊。
「為什麼拋棄我們!為什麼!」寧進右手的銀白se圓錐又往前進了一點,寧宏的脖子上都被刺出了點點血星。
「你……你們是魔法師……」寧宏一臉驚恐地樣子︰「你們……你們要冷靜……你們現在的行為違反了《城市魔法管理準則》第二章第十七條……我是一個律師,你們要相信我!」
寧宏的樣子,完全像是面對劫匪,而不是面對兒女。
「算了……」寧進右手的銀白se圓錐消失了。他的眼楮里面,留下了眼淚。
「你還擊啊!用你的魔法還擊啊!」寧進一邊哭,一邊吼叫︰「拿出你‘魔法炮台’的氣勢啊!」
「對不起,你們認錯人了,我不會魔法,也沒有叫‘魔法炮台’的魔具。」寧宏看著寧進,緩緩地從寧進的身邊挪開,就像躲著一只凶猛的野獸。
「哥哥……」寧夏的眼里也閃著淚花。
「走了,小夏。」寧進用袖子模干眼淚,走了門,走出小區,往著遠離這個男人的地方走去。
「剛才那位大叔,只是一個和我們的爸爸同名同姓的人呢,我們實在太殺了,呵呵……」寧進笑著說道,機械般的笑容,擋不住眼角的淚。
「就是呢,我們的爸爸是魔法師,怎麼會是一個律師呢?」寧夏也笑了。同樣的機械,同樣地淚水。
兩個人的世界,互相訴說這眼鏡片般的謊言,透過謊言,他們比誰都更加看清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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