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歸來 1第一章(上)

作者 ︰ 君子以澤(天籟紙鳶)

洛神歸來

文/君子以澤

序章

我嘗夢游紫霄,徒步太清。

那有天宮帝闕,千官雁行;那有青靄歸鶴,重樓仙戶;那有香爐靈珊,醉樂絲桐;那有朝日銀河,明月落花。

徘徊殿外,又見謙謙君子坐尸立齊,斂發毋;霓裳仙女廣帶掛鏡,羅襪生塵。帝位之上,有孑然美人,深目如冰,玄袍霜發。

——這段話,是出自二十九年前的宮州小姐冠軍筆下。當初她選美成名,在領獎台上回首莞爾,那番國色可謂石破天驚,令娛記們個個寫到江郎才盡,所能引用的段子,也只有魏時曹植描寫洛神那一句「翩若驚鴻,婉若游龍」。然而,令她真正坐穩了「洛神再世」這一名號的,卻是她初孕時這段夢境的記載。因為夢後多年,出土文物工作者發現上古壁畫,上面場景竟與這段話描繪的一模一樣。屆時,輿論嘩然,她的孩子也跟著火了一把。不過,這些都是後話。

生孩子那一日,她早沒了出道時的風光,如尸般躺在手術台上。手術室里,白燈明晃晃地刺痛她的眼楮。臍帶被剪斷的剎那,她的生命好像就此劃上了句點,從而延續給漸漸停止啼哭的孩子。護士們輕擦孩子身上的污血,憐愛地說道︰「恭喜謝太太,是一對雙胞胎啊。」

真沒想到,竟然會是雙胞胎。只是這一刻,孩子是男是女、她是憤怒還是不甘,都不再重要。她眼中噙滿淚水,只想好好睡一覺,甚至希望如此走向死亡彼岸,再不回頭。然而,閉上眼的剎那,腦海中又一次浮現出那個沙漠顏色的月夜︰在丈夫新家窗外,她看見坐在他膝上的男孩。男孩只有周歲左右,系著領帶,一副小少爺的模樣。丈夫在家說話一向頤指氣使,一句話不對,就鬧得全家雞飛狗跳。可是,那個小男孩打他一耳光,他卻笑得比在賭場撥來百萬美金的大黃籌碼還開心。

胸腔中最後一股勁兒,如細雨中掙扎的篝火,微弱地燃起來。她輕聲問道︰「是兒子嗎?」

她臉如白蠟,聲音像呼吸一樣輕,護士們不確定地回過頭。手術燈閃爍著器械的冷光,被手術台與推車切割成呈幾何狀,在她臉上落下黑色的陰影。她睜開眼楮,動動脖子︰「我的兩個孩子,是兒子嗎?」

護士們覺得很驚奇。原來貌美如謝太太,也會在意孩子性別。她們微笑著把孩子抱過來。

事情要追溯到五年以前。

當時,她贏得選美大賽冠軍,一時名震宮州,所有富豪都對這美人垂涎三尺。她也是冰雪聰明的女人,不浪費一點時間,迅速嫁入謝氏豪門,功成身退,隱姓埋名,變成了神仙一般的謝太太——別以為美人只是愛錢。要知道,謝大公子是個囊括所有美好詞語的 紅股︰英俊瀟灑、玉樹臨風、有品上進、年輕有為、富可敵國……當然,還有風流倜儻。

無數人不能理解,為何得到這等國色,謝公子還會搗騰那些三線模特、三流明星、三級片女編劇。謝太太卻比誰都深諳一個道理︰在其它方面,她都能贏過其他女人,唯獨在新鮮感上,自己是永遠的輸家。不過,既然已經決定嫁進來,她絕不考慮被休出去。所以,不管謝公子如何風流,她都睜一眼,閉一眼。

可俗話說得好,金河一去路千千,欲到天邊更有天,結婚不過兩年,一個才貌兼備的狐狸精殺出來,迷得謝公子魂不守舍,夜夜不歸。謝太太原只當她是個保質期較長的新玩物,依然氣定神閑地忽視她,過著老佛爺般的日子。直到除夕夜來臨,謝公子一通電話說要出國出差,讓謝氏全家面面相覷,謝太太才終于意識到︰慘了。這倆是真愛。

她使出混身勁數,找人去調查了那小三的來歷。原來,小三真不簡單,是個名媛,留學歸來,飽讀詩書,有主見又不乏溫柔。不論怎麼看,都比謝太太更有正宮皇後的氣質。最糟的是,知此信息時,小三和謝公子已生了個謝小公子。而此時的謝公子,正柔情似水地為心愛女子捶肩煲粥,時不時捏捏小小公子的臉,合家商議如何讓老婆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

謝太太這輩子不曾如此心急如焚過。與謝公子結婚兩年,他除了前三個月對她熱情似火,之後幾乎都沒與她同房過。由于二人尚且年輕,公婆也是近期才開始催子。怎會料到,竟被其他女人捷足先登。她開始求神燒香,尋醫問藥,甚至親自跑到曼谷四面佛求子。可是,丈夫不願回家,既是釋迦摩尼親自降臨也沒用。終于,在謝公子提出離婚的那一夜,她以淚洗面,只求最後溫存一次,不料竟神來氣旺,誤打誤撞大了肚子。

可老天到底不助她。

護士笑眯眯地望著她︰「是兩個可愛的女孩哦。」

後來,兩個女孩被送進病房,她看得見公婆眼中掩不住的失望。他們甚至讓兒子媳婦自己為她們取名字。其實她知道,他們對兒子出軌心知肚明,狐狸精臨盆時,婆婆還親自去照料。現在他們和兒子同仇敵愾,等待時機,欲找借口把花瓶媳婦休出去。

因此,當她終于有機會抱孩子,卻並沒未感到母親應有的喜悅。兩個姑娘都在沉沉入睡,眼縫狹長,小嘴如水果般飽滿。護士說,她們長大以後,一定是兩個美人。她們長得幾乎一樣,只是其中一個眉毛飛揚,充滿英氣,有一股不服輸的勁兒;另一個則長了柳葉眉,眉平而濃,溫婉可愛。她抬頭望向窗外,那有幾朵醉人的紅薔薇,綠葉含丹,回顧生色。再看看那個溫婉的女兒,她想起自己也曾玲瓏動人,人們都說,她是畫中走出的洛神。

她拭淚強笑,搖搖這個女兒的小手︰「你就叫洛薇吧。好不好,我的寶寶?」

轉眼之間,二十多年過去-

第一章

這個世界從來都不公平——打從娘胎里生出來,我就很清楚這一點。但是,每當看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出現在電視上,心情還是難以言喻的復雜。當然,周邊人可不懂我傷悲。他們只會覺得,這是真正的上流社會名媛,長得像她,可是我莫大的福氣。

我停下手中的活兒,望著電視機里的千金。她眉濃眸亮,舉止優雅,不時撥動飄飄長發,轉動身體,對鏡頭擺出各式自信的姿勢。她眼波流動的微笑,會令記者們忘記按下快門。價值千金的包,在她肩上也只能勒下細印。財貌雙全,是對她最貼切的定義。看看她,昨天出現在迪拜帆船酒店總統套房,今天在美國比弗利山莊試開新買的超跑,明天又坐在飛機頭等艙,和克里斯亭斯圖爾特玩九宮格自拍,她不計艱險,長途跋涉,體力強如野牛。但若讓她在庶民的街道上走兩分鐘,她大概就會像維多利亞時期的英國淑女們般,拿出嗅鹽瓶聞兩下,否則會跌在地上,變成我見猶憐的睡美人。用6西仁的話講,就是︰「這一切,真是他媽的酷斃了。」

其實,我覺得她真正酷斃了的地方,是她的認證微博名字︰「謝欣琪是設計師兼董事長」——美少女,你這麼自戀,你家人知道嗎!

沒錯,這就是謝欣琪,那個傳說中的謝欣琪。說到她,必須得說她媽絕對有幾把刷子。當年,謝太太生下她這女兒,和生了兒子的小三拼得你死我活,最慘的時候,連孩子的尿片都要親自去買。但後來不知謝太太用了什麼方法,扭轉乾坤,讓小三倒了台,此後所向披靡,無敵于天下。遺憾的是,坊間傳聞,她與丈夫最終也只是剩形式夫妻。欣琪新奇,取這名字,謝太太大概是想彌補再也無法讓謝董新奇的遺憾吧。

「洛薇,我真覺得你和謝欣琪太像了。確定你們不認識?」

「你看我有認識她的面相麼?」

眼前的大男孩兒望了望我,又望了望電視上的千金,貶著嘴,異常認真地說︰「你比她面相好。」我頓時心花怒放,正想感激兩句,他又篤定地補了一刀︰「你比她有富態。」

「我辭職了,再見。」

「別,爺,我錯了還不行嗎,你想辭職,前提是你要找到工作……」他說得越多,越發察覺我表情不對,最後在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系好圍裙,繼續為他閃閃發亮的小店拖地、擺正水果。

他的話如萬箭穿心,把我拉回現實。我又擰過身子,面向筆記本電腦屏幕上修過四五十遍的履歷表。

這是個春色明媚的下午,陽光照亮顯示屏,我在上面看見了自己滿面愁容的倒影。這整一個「囧」字再現的臉,和履歷表上面一臉痴漢憨笑的自己形成血淚對比。記得當年大學剛入學听公開課,返校的學長曾說過一句話︰「現在你或許會覺得自己牛氣沖天,等寫履歷表那一天到來,才會知道自己有多麼一無是處。」現在回想,真是警世通言。

這年頭,想回鄉打個工,竟都如此困難,真是悲哉。

我叫洛薇,生于宮州,並在宮州北島成長。九歲時,爸爸因工作被調動到海對岸,此後我們全家一去不復返。這些年里,我一直蓴思縈懷,他們卻像避黑死病一樣,決口不提故里。有時我禁不住懷疑,這老倆口是否在老家欠了一**賭債……咳,開玩笑,宮州雖賭風盛行,本地人卻反倒深知其禍害,鮮少參與。

至此,他們不肯回來的原因,一直是個謎。

不管怎麼說,在爸媽嚴格管教下,我終于茁壯成長,去年也從大學里解月兌出來。我背著他們,偷偷向宮州各大珠寶企業投簡歷,總算收到三家公司面試通知。我心知革命尚未成功,志不可滿,樂不可極,又平心靜氣地弄來一份上海公司的面試通知,用來忽悠他們。所以,他們現在都還以為,我在上海……老爹,老媽,我真是不孝女!

但我如何也不曾想到,自己櫛風沐雨,爬山涉水,回到宮州,面試竟然全軍覆沒。所幸我與童年好友6西仁還保持聯系,得知他二十多年來不曾搬家,還住在我們一起長大的街道,我喜極而泣,拎包去他家,掛著幫忙打理小店的名義,蹭吃蹭喝找工作。我倆自小感情就很好,這些年也一直在微信微博上刷臉聯絡,所以即便分隔多年,我們也沒有絲毫班荊道舊的情調,反倒是跟天天見面一樣,見面就開始閑侃互噴。

不過,6西仁和小時候差別大極了。他起碼長到了一米八五,剃個利索的平頭,小麥膚色用現在的話來說,是整一個土豪金。他的笑容倒是和小時差別不大,素來沒心沒肺,如狼似狗。令我真正感到吃驚的是,他竟身掛圍裙,在他父母的榴蓮店里賣榴蓮!沒錯!以前他父母就是開水果店的,自從發現榴蓮市場潛力,就開始專賣榴蓮,此後果然財源滾滾,開了多家分店,成了宮州第一榴蓮大戶。那時,6西仁簡直恨透了榴蓮這種水果,每次出來玩耍,哪個孩子敢說他聞起來像榴蓮,他絕對會把對方打成一顆榴蓮。

他自小就是孩子王,英雄主義頗重,常帶大家橫沖直闖,行俠仗義。當年,他曾對月發誓,以後要練就一身好功夫,劫富濟貧、闖蕩天下,干一番大事,血洗榴蓮之恥。然後,我們每個人腦袋里,要麼出現了江洋大盜,要麼出現了少林武僧……現在看著他的發型,頓覺此二種特色他都挺符合。只是掛上了那圍裙,怎麼看都像大阪街頭的章魚燒小哥。他接待了兩位客人,翻了翻手機,喃喃自語︰「語菲說她下課了,還有五分鐘就到店里。」

「太好啦,我好久沒看見她了。語菲現在簡直長成了大美女。」

「那必須,爺跟蘇語菲都是美女漢子。」

听見「語菲」二字,我只有單純的激動。可听見「蘇」語菲,心中就覺得大不好了。我差點忘記了她是誰的妹妹。6西仁仿佛听見了我心中的咯 聲,反應靈敏,裂嘴一笑︰「蘇疏也剛好從國外巡演回來了喲。他剛下飛機,估計回家休息去了。」

「是啊,這家伙一直是老爺子作息。」我佯裝無謂地答道。

「嘿,人家現在可是聞名世界的鋼琴家,人脈資源那是大大的有,你還不趕緊燒香把他供起來,說不定日後工作就得指望他。」

我很想說點有骨氣的話,但憋了半天,也只能略別扭地說一句︰「我自己找就好啦。」

這時,榴蓮店門前傳來了「叮咚」一聲,語菲的臉在玻璃窗前晃悠。我高興地跳下椅子,小跑過去,想親自為她拉門。但是,人還沒到門口,門已被對方推開,撞在我的鼻子上。我悲鳴一聲「語菲」,捂著鼻子蹲下來。蘇語菲往店里掃了一圈,半天沒找到目標,叉腰挺胸,指著6西仁說道︰「姓6的,你不是跟我說薇薇回來了嗎?」

6西仁抽了抽嘴角,氣勢不亞于她︰「你激光手術後近視又反彈了?」

「喲,你這小弱雞是皮癢了,想跟我切磋切磋?」說完蘇語菲就撩起袖子,一副要動手打人的駕駛。

「女漢子!」6西仁嘴唇一抖,指向門後,「這麼大一個目標都看不到?」

我伸出手來,揮了兩下,顫顫巍巍地說︰「我……我在這里……」

蘇語菲這才發現痛不欲生的我,倒抽一口氣,趕緊把我扶起來,坐在椅子上。我吸吸鼻子,端詳他倆,語重心長︰「真不敢相信,你們居然可以一直對抗這麼多年。打算何時停戰?」

「到小弱雞繳械投降,哈哈哈哈!」蘇語菲大笑著,為我倒了一杯茶。

「你做夢。」

此話剛出,6西仁已吃了蘇語菲一記眼刀,怨懟地閉了嘴。

如果是放到十多年前,我無論如何也無法想象這一幕。那時,蘇語菲可是最柔弱的丫頭。6西仁特愛欺負她,動不動就抓她頭發、把她的鞋子藏起來,甚至還在作文里自以為是地發明了歇後語︰「蘇語菲吃糖醋排骨——同類相殘」「蘇語菲不吃乳豬——虎毒不食子」,被老師全班批評。蘇語菲經常被他氣哭,但氣哭以後,他卻不知收手,戳她的臉,叫她「小弱雞」。終于,在我即將離開宮州那段時間,她默默報名參加跆拳道培訓班。正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看看他們現在的陣勢,我們知道做人要善良,仗勢欺人不會有好下場。

堵住6西仁的嘴,蘇語菲又轉過頭對我嘆道︰「我說洛薇,你也太沒心沒肺了。這一走就是十多年啊,你知道我們有多想你嗎?尤其是我哥,在他出國之前,每天都要提你幾次,害我做夢都夢到你被他念回來了。」

心又咯 一下。但我還是要穩住儀容,笑若春花,同時表現得漫不經心︰「哈哈,時間過得真快。學長從奧地利回來了嗎?」

「回來了啊,去年就回來了。」蘇語菲看看6西仁,「怎麼,小弱雞沒告訴你嗎?」

「不準再叫那個名字,你這漢子!」

蘇語菲全然忽略他,不解地對我眨眨眼楮︰「你都沒我哥的聯系方式?」見我搖頭,她拿出手機,打開微信,把他的號碼擺在我眼前,讓我自己加他。

「不用了,這個還是以後當面加吧。」

「也是。不過他發的照片還真不多……」她打開他的朋友圈,瀏覽里面的照片。

「有發過奧地利的照片嗎?我一直想去奧地利玩。」我做賊心虛地說道。

蘇語菲打開他在奧地利拍的照片,把手機遞給我。我終于如願以償看見他的生活照,而不用再靠新聞和鋼琴演奏視頻去關注他。眼前的照片,是他在維也納音樂學院深造時拍的。歐洲一望無際的藍天下,他穿著條紋針織衫,坐在明綠草地上。他的長袖蓋住半只手,露出長長的手指。那只手指正在逗弄一只藍眸黑貓。他兩鬢卷發蓬松微亂,有幾分陰柔,低頭看小動物的眼神,卻如同建築上的陽光一樣溫暖。

蘇疏真的變了不少。所幸的是,那讓人容易依賴的氣息,卻不曾改變。我不敢在這張照片上逗留太久,很快往後翻,同時感嘆奧地利真美。

這組照片都是在這片草地上拍的,但到第四張,出現了另一人。蘇疏背著一個大提琴盒子,和一個氣質月兌俗的女孩,站在古典石建築前。據我所知,他只會彈鋼琴。那麼,這大提琴是這女孩的?我的心懸了起來,卻維持著平常口吻,輕聲說道︰「哇,學長的女友真漂亮。」

在這不到一秒的時間里,我已抱了極大盼望,能得到一句「那只是同學」的答案。然而,耳邊只有6西仁晴天霹靂的答案︰「是啊,這樣算下來,他們在一起都有四年啦。時間過得真快。」

四年?敢情蘇疏當年莫名消失,不留任何聯絡方式,是忙著戀愛去了。哦不,其實他留了一個聯絡方式,就是那已經停機的手機號碼。很好。理應無感,衷心祝賀。連蘇語菲都能打倒小霸王了,學長談個戀愛有什麼稀奇的。談戀愛嘛,正常的。

不過,等等。

——「學長,我給你介紹女朋友吧。」

——「我不需要你介紹。」

——「哼哼,你最好別後悔。我每天都和這姑娘待在一起,特別了解她,可以跟你拍胸脯保證,她絕不會配不上你。」

——「你每天都和她待在一起?那等她有了男朋友以後呢?」

——「什麼都不會變啊。還是一起玩。」

——「就是說,你和她男朋友也會天天在一起,也會對她男朋友很好?」

——「對啊!怎麼了?」

——「好,那我跟她在一起。」

——「好啊好啊好啊!……慢著,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我們當年煲電話粥時的對話。到現在還記得,我假裝思考時,其實早已臉頰滾燙,心如擂鼓,感嘆還好他看不到我。這一次對話過後,我們的關系並未發生改變,但又有什麼好像變得大不一樣。也是從那以後,我們通話時間越來越長,只是听見學長磁性的聲音,就覺得胸腔中有一個小小的音樂盒在旋轉,身體懶懶的,什麼也不想做。

現在細細回想,他確實沒對我說過喜歡我,也不曾給過承諾,但是……我真的是被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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