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可知為父為何叫你學習這些繁復的遠古文字。」父子二人端坐在一張簡易書桌前,陳凡正色道。
「孩兒不知,」陳凡稍作停頓,「只是孩兒猜想,父親這一年多來,費盡辛苦,為孩兒找來這些遠古書簡與文字片段,悉心教授與孩兒,日後必然會有有用之處。」
陳凡微微一笑,右手輕撫陳為肩頭,「你這孩子聰慧尚可,難能可貴的是還能體察父母的操心與不易,孝心可嘉啊。」
「要知道,為父這些年來教導你辨靈草,識靈藥,查藥性,認藥理,並非是無用。」陳凡抬頭看向遠方,微不可查的輕嘆一聲,「父母並不能跟你一生,就是為父與你母親始終在你身邊,但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一旦有我們不能掌控的事情發生,父母不能護你周全之時,那時又待如何呢?」
「為父教你那些遠古文字,其意在于讓你在面對機緣時不至于有毫無頭緒之感,一些遠古大能修士記錄生平所學,必是用遠古文字,甚至在上古時期,上古大能修士,記錄時也必會用上古文字,這些文字經過萬萬年的演變傳承,到得後世來的所有文字相似者不足百分之一,為父教你遠古文字就是為了叫你知道遠古文字與當世文字的推演過程,由表及里,推新及舊,到時在面對上古文字時就不至于懵懂無措,你無靈根之事就要看你往後的機緣了。」
「如若有一日你必須獨自面對風雨之時,要敢于懷疑一切,不盲從,要考慮問題時須細致入微,須知失之毫厘謬以千里。」
「修真路上血雨腥風,須時刻警醒,不可掉以輕心,切記,切記。」
陳為心中莫名的一痛,父親今日說的話似乎是在囑托後事,只是自己是一個沒有靈根的超級廢柴,普通凡人一個,不能給父母分擔一點點危險,只能成為父母的拖累,不行,不能拖累父母,不能因為自己而讓父母陷于危難之中,不行,絕對不行。
想到此處,目中露出堅毅的目光,望向父親道︰「父親,因為孩兒資質委實太差,只望父親與母親在危難來臨之時,不要顧忌孩兒,而將自身陷于險境。您二老一定要先行月兌困,屆時孩兒泉下有知,知父母大人安然無恙,也算是孩兒為您二老所盡的最後一次孝道,請父親母親一定要答應孩兒這個請求。」
李冰兒兩行清淚自粉腮上悄然滑落,行至陳為面前,將這個已然懂事的不像話得孩子抱進懷里,紅唇輕動,說出的話卻帶著一絲慍怒︰「這話是你這個十一歲的孩子該說的嗎?我當年與你父親避禍至此處隱居,甚至因此耽誤了修行,但是為娘從未後悔過,因為這里有你父親的恩愛,還有你這個懂事的孩子。即便是大難臨頭,在黃泉路上有你父親與我做伴,我也已是千滿萬足,傻孩子,听到了嗎?以後不許再說那種傻話了,其他的事我與你父親自有安排,知道了嗎?」
……
陳為悠悠醒轉過來,已是不知幾日後的早上,剛才那溫馨的一幕幕情景,歷歷在目,誰知變故陡生,與父母重聚的願望只怕是從此難以實現了,只有在夢里才能夠感受到父母對自己的呵護。
……
此處峰頂鳥巢,依然寂靜如斯,清風拂面,帶起一縷亂發,陳為以手撫定,環首檢視四周。
還是自己昏迷前的樣子,沒有變。
變得是自己,身上的傷,不論內傷外傷,居然全都好了,難道就是因為自己喝了藍羽金雕返祖的精血,還有咽下了那個神秘的珠子嗎?
那顆珠子可能就是這初生幼雕的妖丹吧,自己渾身的傷勢盡復,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大機緣?
不會,肯定不會這麼簡單,血也喝了,妖丹也吞了,絕對不會就這麼簡單,肯定還有什麼意想不到之事在等著自己去細細參詳,思慮到此,陳為心下稍寬。
現在陳為身體康健,並無異常之處,這十幾丈方圓的鳥巢便由得他細細端詳起來,地上爪痕累累,四周圍的幾百上千斤巨石居然是成年藍羽金雕用巨爪一塊塊從中心處抓起來的,這山頂的石質細密,用手掂起一塊竟有墜手之感,可見石質應該是十分堅硬的。
來到巢邊巨石圍擋處,陳為攀附到那兩丈高的巨石上方,望向遠處,頓時呆立當場,自己這兩日神經高度緊張,時時命懸一線,只道外面是懸崖獨峰,只是沒有想到獨峰所在,居然就是藍霧密林核心處。
只見這鳥巢三四丈之下便是濃密如雲,不斷翻滾的藍色霧氣,陳為听父親說過,這藍霧怪異,修士進入便會喪失修為,法力不得施展,出霧後須苦苦打坐月余,方可驅除霧毒,到時法力才可慢慢回復,實是怪異之極。
況且霧中有許多妖獸隱身在迷霧之中,修士法力一失,便如凡俗之人,進入之後大都成為妖獸果月復之物,也有不信邪異的修士,或想獵奇,或者想采收奇珍靈藥,卻往往是有進無出。
這可如何是好,怎麼月兌身呢?陳為不禁眉頭深皺。
要是自己能打開這些儲物袋該多好?
陳為手拿那劉師兄的儲物袋,右手輕撫那對繡工精美,栩栩如生的戲水鴛鴦,暗自怔愣出神。
不想竟有一股奇異法力從丹田處涌出,瞬間通過右手加持到了儲物袋上,只見那儲物袋袋口一張,里面的東
西嘩啦啦倒出來一堆,有一些衣物,幾十塊靈石,幾塊玉簡,十幾張初級符錄,一張中級符錄,還有幾瓶練氣期適用的丹藥。
陳為驚喜交加,驚得是自己打開儲物袋的方式跟父親曾經說過的方式不太一樣,那股奇異法力涌出時也跟靈氣導出路徑相異;喜得是自己體內終于有了法力,雖然跟修士的靈力有所區別,但是至少說明自己有了求仙證道的機會,那樣的話將來自己就可以在適當的時候,滅萬鬼門,為父母報仇。
陳為明白,這絕對是體內那顆妖丹的作用,他肯定是在自己昏迷的時候游入丹田,駐扎在那里了。
為了熟連運用法力,陳為便將這個鴛鴦戲水儲物袋當成了試驗品,不斷的收進物品,取出物品,來回幾十次後,陳為已經神隨意使,駕輕就熟。
鳥巢中心處散落的藍羽金雕的蛋殼,陳為直覺此物不會這麼簡單,便一塊塊的收攏在一起,像一座小山一樣。
心念一動,儲物袋袋口對準那一塊塊臉盆大小的蛋殼,就見白光一閃,那小山似的蛋殼便縮小收進了儲物袋內。
至于被陳為斬首的藍羽幼雕,更是被陳為視若珍寶般整個納入了儲物袋中,反正在儲物袋內不必擔心東西變質,端的是修士出門行走的必備之物。
黑風馬的尸首也被陳為收起來,待到自己平安之時,再尋一處上好陰宅,將其好生安葬,以感念黑風馬舍身救命之恩。
陳為正在苦思如何逃離此地之時,忽然耳中傳來一聲尖鳴,陳為心中大叫不好,听聲音應該是成年藍羽金雕回巢來了,自己現在在成年藍羽金雕的眼里,連一只小小螞蟻都算不上。
決不能和藍羽金雕踫面,就在藍羽金雕相距還有幾息功夫時,陳為早已站在鳥巢外圍巨石上,凝目向風卷而回的藍羽金雕深望一眼,便兩眼一閉,縱身一撲,向那層層疊疊的藍色迷霧地深淵所在跳了下去。
金雕飛到巢中,卻連一片蛋殼都沒有見到,更不用說那個千年受孕,百年生養,十年孵化而出的幼雕了。
霎那間,這只藍羽金雕便如痴如狂起來,只見其飛躍而起翼展二十余丈,金黃巨爪探出有三丈方圓,雙翼加兩爪,前撲後縱,左撕右扇,僅僅幾息時間,鳥巢四周圍堵的那些千百斤重的巨石,紛紛向四面八方爆射出去,頓時鳥巢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獨峰平頂,藍羽金雕蹲踞在平台之上狂扇雙翅,伸直頸項,張開巨喙,仰天嘶鳴,
如泣如訴……
陳為身形不住下墜,耳邊風聲呼嘯心中並不慌亂。
早知跳崖百死一生,便是早日至黃泉地府與父母團聚,死便死矣。
思量間,身形被一些懸空藤蔓一擋,頓時落速減緩,‘噗’的一聲,陳為便落在了一片松軟的土地上。
居然逢凶化吉,遇難成祥,自己太過好運了吧。
陳為心下嘀咕,對自己福運連連都有些難以置信。
定下神來稍一打量,陳為心中有數,這應該是一個人為開闢出來的平台,從半山腰突兀出來,平台方圓約有畝許大小,成半圓型,半圓中間一條五六尺寬的青石小徑,直通依山壁開鑿出的一個洞府,青石小徑兩旁是兩個藥園,打眼望去,左側藥園黑氣氤氳,右側藥園則靈氣逼人,看來左側應該是毒物,右側才是靈藥。
只是自己是從峰頂跳下,下墜之時就是再遇風勁,也不至于落到這平台外側吧,這個洞府肯定有禁制一類的法陣在保護洞府,想到此,陳為撿起一塊小石子,用盡全力向著洞府大門扔了過去,只見小石子在半空中一定,就見那處空中一片光亮一閃,小石子像打在了一張繃緊的牛皮之上,‘啪’彈了回來,果然有禁制。
可自己又不懂怎麼破解禁制,難道守著金山餓死不成,從自己站立的位置看去,藥園里的靈藥怕得有幾千年的火候了,這絕不是有主之物,或者說這里應該是某一位壽元盡了坐化的古修留給有緣人的,否則是不必費心搞這個禁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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