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雲澗。
這是戰族扎根在這里最主要的原因,全族百分之九十九的戰力全部都投入到了血雲澗的駐守當中。傳聞那里是地獄的入口,從里面吹來的風普通人吸一口就會化身血族。
那里尸骨遍地,到處是游蕩的亡靈和殘忍嗜血的異界生物;那里寸草不生,游蕩的血雲終年籠罩;那里是神隕之地,據說每個月圓的夜晚都可以听見神靈的哀嚎;那里是強者的地獄,是弱者的禁地……
戰族的聖地就是為鎮守血雲澗而存在,其中強者如雲,多年也只是堪堪抵擋不被血雲澗內的生物反攻。
姜石听黑衣衛的大伙兒提起過血雲澗,每個人提起它都是滿臉的恐懼。從只言片語中就可以知道那里絕對是地獄般的地方。
大錘叔小心的撿起掉在地上的筷子,對阿力說道︰「孩子,你知道那里的險惡嗎?你知道每年會有多少人永遠的留在那里嗎?你知道多少人盼著從那個地獄逃出來嗎?你沒看見每個人一提起它都瑟瑟發抖嗎?我們沒有那個義務的。」說到最後,大錘叔滿臉的淚水。
阿力眼中全是堅定︰「爹,我真的想好了。我要開創屬于自己的武道,我一定要做到,再也沒有比那里更好的戰場了。孩兒不孝,希望你可以理解。」
阿力繼續說道︰「爸,你當年被他們從那個地方趕出來,我一定要回去告訴所有人,李家的人還沒有死絕呢。」
大錘叔露出一絲微笑,緊緊抱緊阿力︰「好!好!好!果然是我李家的男兒。」
大錘叔一轉身,一滴眼淚悄然滴落。
姜石清楚地看著這一切,突然覺得自己要從新認識阿力。自己的這個天真、努力且脾氣火爆的兄弟其實也沒有那麼簡單,整個好似變了一個人,只有那雙眼楮如第一次見他時一樣,光芒萬丈。
大錘叔悄悄拭去眼角的淚痕,這就是宿命吧。
「阿力,我同意你去。但是我有一個條件,十天之內達到青銅階。要是這都達不到,你還是老實的一輩子呆在村子里吧。」
大錘叔的氣質都為之一變,好似傲視蒼穹的獵鷹。
阿力听到父親的回答滿是笑容,自信滿滿︰「爹,你放心,用不了十天,三天,最多三天。上次頓悟我就可以直接進入青銅階的,要不是考慮根基不穩,我早已是青銅階的大高手了。這幾天的閉關,我已經越來越壓制不止體內翻騰的元力了。」
阿力看著父親一臉英氣,比什麼都高興。他小時候父親就是這樣,自信滿滿,鋒利如劍。只是後來那件事讓父親將他的光芒全部散去,平凡的好似一顆石子。可是,我知道你比誰都驕傲。
姜石這個神經大條的家伙倒是沒有發現大錘叔的變化,只是听聞阿力即將突破而高興。
大錘叔明顯沒有發現阿力在全力壓制元力不讓他突破。有太多的人可以為了強大的實力而拼命修煉,但是這混小子竟然有這樣的定力可以控制實力增長的誘惑。
小子,果然是長大了。
大錘叔他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有一件好東西,給阿力帶上,一定會安全太多。
一座百丈高的城牆在一望無垠的平原上巍然聳立。
城牆滿是歲月的痕跡,風雨的侵蝕給它布滿了一層厚厚的老繭。城牆東一道三丈有余的爪印清晰地印在上面,周圍全是刀劍的砍痕,一層接著一層。
此時,城樓坐著兩個大漢。
左邊的家伙握著一個空了的酒壺,整個倒立渴望再倒出一滴酒出來,右邊的家伙默默地擦拭著一把寸長的匕首。
「老三,你的酒壺三天前都空了,你還倒個啥。有這時間還不如打理一下自己的兵器,接下來的日子可不會好過了。」右邊的大漢邊用衣角擦拭匕首邊說。
被叫做老三的家伙不情不願的收起酒壺,抬起臉來︰「大哥,你不要再擦你的匕首了。反正都是殺畜生的,你拾掇那麼干淨一用還不是全髒了。」
老三往大哥身旁挪了挪,將腦袋靠在大哥的肩頭。「哥,你知道血雲澗的那一頭是什麼嗎?」老三輕撫遮住額頭的長發,月光灑下,看清他的嘴角幾根稀疏的胡須剛剛冒出,這家伙明明還是一個少年。
大哥收起匕首,將老三的腦袋從肩頭挪開︰「我不知道,應該也是和我們一樣的人吧。我們一直宰的那些家伙不也和我們長得差不多嘛。」
大哥笑笑,起身走到城樓邊,望著對面的荒原。
老三一個瞬步和大哥站到一塊︰「怎麼可能,那群家伙怎麼能和我們一樣,他們明顯比較丑。要我說比獸族那群家伙還要丑,獸族至少還有幾個種族長得不那麼奇怪,可那群家伙就沒一個正常的。」
老大無語的看著老三,好吧,我承認他們長得丑。
老大看著天空中血紅的月亮,對身邊的兄弟說道︰「老三,沒記錯的話今天就是新年了吧?再有一個月又會有一批新人進入這里了。」
老三的眼楮瞬間亮起來了︰「大哥,這麼說你可以離開這里了吧。你來這兒都五年了,我來的時候母親就一直念叨你。」
老大說道︰「我怎麼會離開呢,這幾年我的進步很快。不達聖階,誓不還鄉。再說了,你還在這里呢,沒有我守著你,我才不信你能活著回去。你要是死在這里,我一個人回去可沒法向母親交代。」
老大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模模兄弟的頭,就好像小時候那樣。突然發現兄弟已經和自己一般高了,不由得收回手。
老三狠狠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大哥,我也不是第一天來了。過了第一年的死亡率就不回那麼高了,我們一起遇到了那麼多的危險。要是死的話,早就該死掉了。生死這個事兒,這可不是你說看就看得住。」
老大盯著老三的眼楮︰「我說看得住,那就看得住。」
老三聳聳肩,表示對大哥的話沒有放在心上。
「哥,離開這兒我們去哪呢?你可以和我一起在家陪陪媽媽嗎?」少年望著哥哥的身影,怯怯地問道。
……
從血雲澗吹過來的風吹起大哥的長袍,血紅的月亮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無邊的荒原,嗚嗚亂叫的凶獸,一道百丈的城樓,兩個瘦小的影子,格外的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