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傾之白蓮傳 (9)惠德公主

作者 ︰ 夜落瑛

寒冬臘月,皇宮上上下下張燈結彩,各宮門前都掛著幾個紅燈籠,模樣通紅,喜氣吉祥。暖秋閣內也不例外。

白蓮命人將整個暖秋閣都翻新了一遍,也騰出不少空地來。新的一年留不得舊塵埃。

午膳過後白蓮命紫幽備好了筆墨紅箋,前幾日皇後吩咐過,宮中妃嬪無論品級高低每人皆要寫出一副對聯交給內務府,再由皇上皇後一同挑選,其中獲勝者必有賞賜,其文亦由皇上書于定香樓兩側。

定香樓是宮中禁地,是從前仁嘉皇後所居住的地方,自皇後難產去世後便無外人再進入過。里面只居住著仁嘉皇後的遺子,賢嘉。今已年十一。

賢嘉皇子孝順,為了守孝竟在定香樓中一住便是七年。平日里皇上不讓人隨意出入,也只有賢嘉身邊的侍女姑姑一同陪著伺候起居,前幾年姑姑因病去世,也就只剩下那侍女一人伺候著。侍女也不大,名曰寒梅,年十五。生性善良,待人仔細坦誠,各宮宮女也都挺喜歡她的,只是因為她伺候著賢嘉,能出來的時候很少,也不常見罷了。

白蓮提筆又放下,實是不知如何寫。紫幽見狀走過來,細聲道︰「小主先吃塊梅花糕再寫也不遲啊。」

白蓮停筆,淡淡一笑︰「難為你想出用梅花制成糕點,今日我也實在是想不出,不如你坐下與我一塊吃?」

紫幽甚喜,沒有拒絕白蓮的邀請,謝了白蓮︰「多謝小主賞。」

「你且別見外,自己吃便是。」白蓮玉指芊芊,輕輕捏起一塊梅花糕,慢慢送去口中,而後不嚼而化,實有大家閨秀風範。

說話間,一陣敲門聲想起,紫幽聞聲去開門,剛剛把門打開便听見一孩童稚女敕的聲音︰「柳才人,柳才人在嗎?」

紫幽見到此人,連連下跪︰「奴婢參見惠德公主,公主萬福。」

白蓮好奇,這不是那日秀女中的禮部尚書之女顏汐雪嗎?

白蓮出了來,笑道︰「我在這兒呢,這麼冷的天公主到暖秋閣來作甚?」

惠嘟嘟嘴,調皮的說道︰「是玲瓏姐姐讓我來的,她說白蓮姐姐也喜歡冬天,讓我來找姐姐一起玩。」

只見惠公主一手細數紅梅,眼楮里靈光閃閃,很是純真,白蓮只覺得可愛,笑道︰「原來如此,那你玲瓏姐姐在何處?」

說話間,從門外探出一個頭來,沖她哈哈一笑︰「白蓮姐姐,玲瓏在這兒呢!」

白蓮又笑又嘆,快快請了二人進屋子一面打趣道︰「真不知皇上怎麼選了你二人入宮,這發淘氣,惠公主這樣也罷,人家還小,倒是你玲瓏,可是被安黛那小丫頭片子給傳染了?」

玲瓏笑嘻嘻︰「是啊是啊,安黛這些日子可是天天在我耳邊念叨呢,我們姐妹倆關系可好呢。」

「看你這小丫頭,但是和安黛一起反倒忘了我。姐姐可要傷心死了。」白蓮又道。

「好姐姐,我錯了,你看我這不是來找你玩了嗎?我還把惠公主也給帶來了呢。」玲瓏拉著白蓮的手,可憐兮兮的望著白蓮。

白蓮無奈,點頭應了聲︰「好啦好啦,既然是來玩的就好好玩,也別在這兒浪費時辰了。」

此話一說惠公主最為激動︰「是啊是啊,柳才人說的是,我們可不能浪費時間呢!白蓮姐姐,玲瓏姐姐,你們一塊兒去我的長玩吧,我一個人在那里無聊死了。」

白蓮笑靨如花︰「公主還小,自然是應該多多運動,如今卻在這宮里,受不了也是自然,日後公主若是無聊了大可來找我和你玲瓏姐姐一塊兒玩。」

惠德公主用力的點點頭︰「嗯嗯,是啊,還有安黛姐姐,安黛姐姐今天病了,不然我也去找她了。」

「安黛病了嗎?」白蓮皺了皺眉頭,神色擔憂。

玲瓏道︰「只是受了些風寒,過幾日就會好,安黛生來體弱多病,今年冬天又比往年還要冷,她身子虛,自然是受不了的。」

白蓮听了安心了許多,這才拉起她的手,說道︰「在這宮里有你我可以相互照料固然是好,梅安黛孤身一人,生來脾性不錯,你我也應該多多關照她,切勿傷了人感情啊。」

玲瓏點頭,笑容淡淡,將另一只手放她手上,話中給人放心︰「玲瓏明白,姐姐有心了,你我二人自小相識,又一同入了宮,理應如此。」

「嗚嗚,兩位姐姐光顧著自己談笑都快忘了雪兒了。」惠德公主喃喃道。白蓮覺著好笑,也拉過她的手︰「怎麼會呢,公主要玩,玲瓏和我都會陪你的。」

惠德公主喜笑顏開,調皮的說道︰「雪兒就知道白蓮姐姐和玲瓏姐姐最好了,嗯……安黛姐姐病了,咱們去看看她好不好?順便給安帶姐姐看看我新摘得紅梅。」說著,惠德公主還揮了揮手中含苞怒放的紅梅。

玲瓏用手點了點慧德的鼻尖,打趣道︰「你呀,越發惹人愛了。」

慧德公主笑得露出兩片門牙︰「姐姐討厭,雪兒就怕沒人愛,好在姐姐們疼我,雪兒就不怕了。」

「真調皮,小心姐姐真的不理你了哦。」白蓮也笑道。

「你看咱們又說偏了,還是快去看看安黛吧,這大過年的,她一個人怪孤單的。」玲瓏提醒道。

白蓮贊同道︰「是啊,咱們快去看看安黛吧,回頭再去公主那里玩,好嗎?」

惠德公主笑嘻嘻的答應下來︰「安黛姐姐要緊,雪兒不著急的,雪兒陪你們一起去看望姐姐。」

「雪兒真乖!」玲瓏模了模慧德的小腦袋。

三人步行至長信宮,安黛住在偏處的春雨軒,周圍格外的幽遠。

門外有宮女守著,白蓮與玲瓏上前,笑言︰「勞煩告知你家小主,就說柳才人楚常在前來。」白蓮與玲瓏相視而笑。

那宮女點頭,笑答︰「是,二位小主請稍等。」

白蓮與玲瓏在一旁樹下等著,惠德公主則是毫無顧慮的攀爬著樹枝,欲要去摘樹上的紅梅。

很快那宮女便出來了,恭敬的說道︰「我家小主說了,請二位小主到房內議事。」

「你帶我們進去吧。」

「是。」宮女指引著白蓮與玲瓏,安黛在房里,白蓮看見床上躺著一人,面目蒼白,五指冰冷,唇色紫青。白蓮驚道︰「不是說只是風寒嗎,怎麼變成這樣,妹妹你手好冷。是這被子不暖嗎,姐姐的暖秋閣中有上好的棉被,回頭我讓紫幽給帶過來,妹妹千萬要好生照顧自己,別讓自己受罪啊。」

安黛勉強一笑,心里很是感激答道︰「我自小如此,這是打娘胎里就出來的病,怎麼治也治不好,一到雪天這身子就異常的虛弱,姐姐關懷,妹妹沒齒難忘,妹妹沒事的。」

玲瓏想要說些什麼,卻一時語塞,只得皺皺眉頭,叮囑道︰「就算是娘胎里有的病也要重視啊,身子不好了做什麼都吃力,你可不能賭氣害了自己。」

安黛心底一股暖流涌上,感動萬分︰「姐姐恩情,妹妹銘記于心。」

「太醫怎麼說?」白蓮問安黛道。安黛嘴邊有一抹似有非有的笑答︰「太醫說啊,我這病沒發根治,只能每個冬季服藥。」

白蓮皺眉,像是在自問又好像是在抱怨︰「真的沒法根治了嗎……」

安黛輕笑不語,只是重復道︰「我沒事。」

「真的沒事嗎?」白蓮擔憂道︰「妹妹有事別硬是撐著,告訴我或者玲瓏,咱們三人互相照應著,總是應付得過來的。」

安黛隨即沉默,她只是不說,她的病已經沒那麼輕了。

看過安黛,白蓮有些魂不守舍,嘆道︰這剛才進宮便都病了,這往後的日子怎麼才是好啊。

枝頭孤梅不爭春,花落滿園迎春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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