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麒麟領著蓮心和蘆薈在街上逛夠了,覺得時辰差不多了,這才帶著她們來到了殷楚桓的別院。
「小姐,這里是?」
「跟我來就是了。」米麒麟對這別院已經是輕車熟路,帶著她們倆就到了正廳。
「你來了啊?」殷楚桓等候多時了。
「恩。買了點東西。呵呵。」米麒麟想起今天的購物就覺得很滿足,雖然自己沒買什麼,但能給兩個小丫鬟做一些補償,她也是高興的。
「蓮心,蘆薈。這位是七皇子。」
「啊?哦。奴婢叩見七皇子殿下。」蓮心和蘆薈聞言立即下跪請安。
「起來吧。」殷楚桓很溫和地說道。
「那個人呢?」米麒麟悄聲問道,她指的是九戒。
「正在後院用膳。過一會就來了。」殷楚桓答道。
九戒被那樣銬住手腳在石牢里待了一/夜又半天。殷楚桓用過午膳後才把他放出來,這會子剛沐浴更衣,在用午膳。
「哦。」米麒麟對九戒接受的處罰覺得並不過分。
雖然他有苦衷,但是這世上並不是一句有苦衷就能得到原諒的。為了自己,雖然無心,但的確做了傷害人的事情,讓他受點苦是必要的。
等了大約一炷香的功夫,從敞開的屋門口,米麒麟見到一個灰影急匆匆向這邊走來。
不一會,一身僧袍的九戒站在眾人面前。那身僧袍是哪里來的不用多想,一定是殷楚桓找人弄來的。
九戒站在門口掃視了一下屋里的人,顯然,他見到站在米麒麟背後的蓮心之時,眼眶有些發紅,喉結劇烈地動了一下,像是忍住哽咽在克制情緒。
九戒艱難地將目光從蓮心身上移開,往前走幾步,雙手合十行了個佛禮,「七皇子殿下,米小姐。」
「恩。」殷楚桓點點頭,隨後看向米麒麟,示意她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蓮心。」米麒麟收到訊號後點點頭,叫蓮心出列站在九戒旁邊。
蓮心不懂得小姐這是什麼意思,只好惴惴不安地站在那個和尚身邊。
「恩……」米麒麟支起胳膊,食指在下巴上點了幾下,仔細端詳著面前的兩人,「倒是真有幾分相像。」
「小姐……」蓮心輕聲喚了一聲米麒麟,被她這麼盯著看總覺得心里發毛。
「九戒。你說吧。」米麒麟最終把話語權交給九戒,她畢竟是旁觀者。這讓人感動的兄妹相認還是交給當事人自己吧。
「泉……蓮心姑娘,你還記得小時候的事情嗎?你是怎麼來到京城的?」九戒剛想叫蓮心的本名,一想她可能記不得了,便改口稱她為如今的名字。
「我,我記不太清了,只記得小時候家里人忽然都生了病,就我一個人活著。當時城里許多人都得了怪病,沒染上病的人成群結隊往城外逃。我也跟著他們走了。」蓮心當時已經有些記事了,她皺著眉仔細回想,
「後來,逃難的隊伍里人也越來越少,有的在路上也生病死了,有的人也慢慢失散了。到京城的時候,我不小心和剩余的幾個人走散了,只好一個人沿街乞討,後來,我就昏倒在將軍府前。幸好踫見大將軍下朝回府,這才被大將軍收留,伺候在小姐身旁。」
「那你可記得小時候家里都有誰?他們是做什麼的?你可知道他們叫什麼?」九戒眼眶早已濕潤,他狠狠地吸了下鼻子克制住眼淚不要掉下來。
「家里只有爹娘。爹爹做些小生意。爹爹叫徐于海。娘叫應彩兒。我叫……我叫徐穎泉。」蓮心忽然抬起頭來,之前她從未回憶過自己的出身,如今用力想了一下,記憶的閘門就被打開,甚至想的起來自己的名字。
「潁泉、對!潁泉,你就是我的泉兒!我的妹妹。」九戒听到蓮心說的那些話,字字不差,早就激動地不能自已。再听到蓮心說道自己的名字的時候,眼淚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啊?」蓮心愣了一下。這個和尚在說什麼?什麼妹妹啊?
「其實,你不叫徐穎泉。你應該叫姬潁泉。我是你哥哥,叫姬穎。我們原本是北方霄城的大戶人家。後來家里不知道惹上了什麼人慘遭滅門。只有我們逃了出來。」
九戒顧不得男女之防,抓起蓮心的手緊緊攥起,隨後將他和蓮心的身世事無巨細全部告訴了她。
「你背上的胎記是從娘胎里帶出來的,那道傷疤是在你小時候亂爬,不小心打翻了花盆架,花盆砸在你身上,碎片割破你皮膚後留下來的疤痕。」
「你……」蓮心睜大眼楮,臉上一陣羞紅。
「我……就是你們口中的*賊,不過,我可以解釋的。」九戒又把他是如何得到消息,又想到什麼辦法逐一檢驗的事情告訴了蓮心。
如果可能,他是故意想隱去這一段的,畢竟他做的事情對許多姑娘造成的後果是恨過分的,對蓮心也做了相同的事情,難保她不會原諒自己……
「你只是為了找記號?」蓮心說不上是羞憤還是什麼,當知道看她後背的是九戒的時候,心中竟然松了一口氣。覺得自己還是干淨的。
「是的。符合條件的姑娘就那麼幾家,我想著如果一家一家找下去,必定能找到我妹妹。對不起,我沒想到會給大家造成那麼大的困擾。我會想辦法補救的。」九戒低下頭,真心認錯。
「這麼說……你真的是我哥哥?我有親人了?」蓮心,不,姬潁泉听了九戒的幾番傾訴,早就听得心驚膽顫,淚水漣漣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沒人要的小乞丐,幸虧遇到大將軍才得以保命還有了棲身之地。
沒想到茫茫人海,竟然能遇到她的親人,她唯一的親人。
「哥哥……」姬潁泉喃喃開口。
「妹妹!」九戒沒想到妹妹這麼快就能接受自己,激動地一把將她摟在懷里,兄妹二人抱頭痛哭。
「我們出去吧。」米麒麟輕輕拽了下殷楚桓的袖口,悄聲說道。
「好。」殷楚桓點頭。他們是該把時間留給這對失散多年的兄妹了。
「蘆薈,我們走。」米麒麟沖蘆薈使了個眼色,讓她也跟著自己離開。
剛出了正廳,就見之前在別院伺候過米麒麟的藍玉、青玉迎面走來。
「奴婢見過大小姐。」兩人向米麒麟福身行禮。雖然米麒麟不讓她們自稱奴婢,可如今是在主子面前,是不能不敬的。
「听聞大小姐身邊的蘆薈姑娘擅長刺繡,一直想討教一二呢,不知道大小姐能不能讓蘆薈姑娘去偏遠看看我們做的繡品,指導一下呢?」
「好啊。蘆薈,你去吧。」米麒麟一听也沒覺得有什麼,就滿口答應了。
藍玉青玉和蘆薈年紀相仿,三個小姑娘在一起聊聊天什麼的也挺不錯。而且她們是殷楚桓的人,應該不會有什麼壞心。
「是。」蘆薈福了一禮就跟著藍玉青玉走了。
米麒麟沒看到殷楚桓眼中的笑意,他手下的丫鬟就是這麼上道,知道怎麼不著痕跡給他將身邊多余的人領走。
一時間,院子里就剩下殷楚桓和米麒麟兩個人。
散步在假山池水之間,米麒麟滿臉笑意,「這下好了。蓮心找到了親哥哥。我想把賣/身契還給她。」
蓮心當初雖然是將軍撿回來的,但要留在府里做工的話,還是要按規矩簽契約的。
「為何?」
「她都找到家人了,就不必繼續做丫鬟了啊。」米麒麟覺得殷楚桓這話問得奇怪,「我原本是想著如果她和柳公子有戲,嫁過去的時候就把賣/身契還給她的。現在,提前給她也不錯。再說九戒那麼多銀子,肯定養活的起他妹妹的。」
「可九戒是個和尚。」殷楚桓提醒道。就算兄妹相認,九戒也不可能跟妹妹一起生活,到頭來蓮心還是一個人。若是離開了將軍府,怕是更孤獨,而且一個女孩子家生活,一定很不方便。
「也對哦。但是要是繼續留蓮心在我身邊伺候,九戒難免會覺得不滿吧。」
「無妨。不過如果你打算那麼做,也沒關系。我可以幫你安排。」殷楚桓還不打算告訴米麒麟他的手下剛查出來的一個消息。他想留這個驚喜。
「真的?太好了。我就知道桓桓是萬能的。」米麒麟啪啪拍著小手真心稱贊。
「呵……」殷楚桓揉揉她的頭頂,這丫頭憨憨的樣子也蠻可愛的。
這一日,對許多人來說都很圓滿。
九戒和蓮心兄妹相認。小蘆薈交了兩個年紀相仿的朋友。
米麒麟和殷楚桓自然是在中院膩膩歪歪了好一會。直到暗衛來報,說了悟大師來了。
「了悟大師?」米麒麟一听,警覺地轉頭看向殷楚桓,「你叫來的?」
「恩。九戒這次犯的事。他師父知道比較好。說不定念在他思妹心切的心上,能寬恕他。」殷楚桓點點頭。
「那我們不用去見見了悟大師嗎?」
「不必。」殷楚桓在給了悟大師的信中早就明白闡述了所有的事情。
了悟大師此番前來只是要領走孽徒,如果在場人太多了,反而會讓他臉上無光,不如就讓他悄悄帶九戒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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