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無心睡眠。
晚上十二點，小畢躺在床上，想打幾個騷擾電話，叫他們起來尿尿的計劃都落了空。
王波的電話嘟了兩下，就被他閃電俠附體般掛斷了。再打就是關機。
看來這個點，他正在和洋芋頭賺凹凸票。
據他自己爆料，現在他和洋芋頭已經研習到69式了，難度系數5.0。
小畢又撥了一下隔壁寢室紅蘿卜的手機，沒想到，這小子的手機已經欠費停機了。
據說，紅蘿卜自從戀上自己小姨子後，手機已經換成雙卡雙待了，一張卡直通姐姐，一張卡直通妹妹。小畢猜測，欠費的那張卡，肯定是直通姐姐的。
好不容易，小畢打通了一個電話，可以叫他起來尿尿了。
「哥，是我。」
「我知道，除了你，哪個王八蛋敢深更半夜打我電話？」
「哥，你說話是不是不方便啊，還是在跟哪個野女生開房啊？」
「哦——這個嘛——你什麼事兒啊，小畢。」
「沒什麼事兒，你方不方便說話？」
「哦，你等等啊……」
過了一陣，賈春生移步到了陽台。他提起褲衩，點了支煙，對小畢說︰「說吧，剛剛哥哥已經把那個幾億的項目搞完了。」
他說的「幾億的項目」，小畢一听就知道，無非是幾億只小蝌蚪而已。賈春生說話喜歡拐彎抹角。
「哥，你是不是又在七天連鎖酒店吃的快餐啊？」小畢問。
「媽的，你小子行啊，裝衛星定位了啊？這都被你猜到，牛逼！」
賈春生吸了一口煙，一邊說道︰「沒辦法，最近你嫂子卡得緊，外快又收不到多少，高檔酒店的標間都開不起了。這不，辦了張‘七天’的卡，到哪兒都能做個大保健。說實話，這全國連鎖的，睡起來還是比較衛生嘛。」
賈春生猛吸了一口煙，然後轉過身對旁邊的那位做大保健的姑娘，說了句︰「行了行了，你先走吧，自己東西都拿齊啊，下次還叫你啊——你是58號對吧……？」
話雖然是捂著手機說的，但還是被小畢听了個一清二楚。
「哥，牛逼啊，踩野花都要挑吉利的號，還58號吶……」小畢點贊。
「呵呵，行了行了，你小子別拍馬屁了。有什麼事兒要堂哥我辦的，快說。除了借錢。」
賈春生就怕借錢這條，跟誰都是。
「不借錢，我就是問問哥，你現在是不是還在交警大隊啊？」小畢問。
「是啊，怎麼啦？媽的，上次送了兩瓶xo和兩條一千塊的黃鶴樓給我們大隊長。原本，他娘的說好讓我干副隊的，結果大隊長自己做了火車……唉，不好混啊，弟弟。」
賈春生說的「坐了火車」，指的是「被雙規」的意思。
他一邊說著，一邊對著拎包走的小姐吹了口煙，擰了一下她**，表示對她的服務「全五分」。小姐也算有職業操守，臨走的時候，不但給了張花花綠綠的名片，還給他飛了一個法蘭西飛吻，然後掩門而去。
「哦，那你們大隊長被抓了，你不就有戲直接干大隊長了？」小畢道。
「靠，你以為做官是拉屎蹲茅廁啊，人家起來就該你上啊？老子這次沒被扯進去就已經不錯了。唉，傷心事不提了。再看吧，哥最近也在活動。再說了，要不是最近在活動，需要經費，我也不至于省吃儉用跑七天連鎖酒店來開房啊，對吧？」
賈春生跟小畢什麼話都說。
賈春生是小畢伯父的兒子。
大伯一共有五個女兒，賈春生是他的最後一根獨苗，正兒八經的傳家寶。所以從小到大，大伯什麼事兒都依著他，疼著他。當他是掌上明珠，含嘴里怕化掉，捧手里怕捏碎了蛋蛋。
不過，賈春生也沒像大眾說的那樣，擁有五個姐姐，就注定會潛移默化成一個偽娘。
賈春生是個正宗直男，不但全身長毛毛，而且雄性激素分泌過多。尤其，他對那事兒需求量還特別大。他比小畢大六歲，二十一歲那年，公安專科畢業後，他就結婚了。
他老婆也是一位交警。據賈春生自己說，婚後半個月，他老婆有事兒沒事兒就往娘家跑。小畢問他，這咋回事呢？賈春生笑而不語。小畢問了半天，他才靦腆作答，道︰「咋回事？當然是哥哥我厲害唄。半個月，我干了人家新郎一年該干的活兒，一共用了三盒套子，而且還是十二只裝的那種。你說，你嫂子能受得了麼？她啊，回娘家是吃老母雞去了唄。」
小畢听他這麼一說，對堂哥的「一陽指」神功佩服得五體投地。小畢相信，賈春生沒有吹牛，而且他的小弟弟也遺傳了賈家的優良傳統，粗而長。高中的時候，春生哥和一群朋友玩接尿游戲，其他人用礦泉水瓶就行，他就必須用娃哈哈營養快線的瓶子——口大。
「哥，那你自己得注意身體啊！」
想到自己的堂兄，金槍不倒地日理萬雞，小畢在電話里替他擔心了起來。
「沒事，咱賈家弟子，都是鐵打銅鑄的腎，虧不了，也虛不了……怎麼樣，你小子現在破了沒？」賈春生電話里笑道。
「破了，剛破的，向哥學習，剛破沒多久。」
對賈春生，小畢有些事兒也會坦白。只是他不能告訴堂哥，自己的第一次死在誰手上，破給了誰。
「破了好，破了好，早破早爺們。」
「嗯嗯，是是，要向哥學習……」小畢唯唯諾諾。
「嗯，慢慢學，床上功夫要慢慢修煉。不是吹牛，哥現在就能做到收放自如。別人一般點三百塊的包夜，我只要點一百塊一次的那種就行。」
賈春生說著，又猛吸了一口煙。
「是是是，我哥牛逼，我哥威武。別人包夜幾炮，都不頂咱哥一炮，因為你一炮到天亮嘛，對不？」小畢道。
「嗯，還是小畢了解哥。說吧，什麼事兒，哥能幫的一定幫！」
賈春生听了小畢一大堆的恭維話，心情舒暢，擺出一副有求必應來。
「幫弟弟我查一個車牌，看看這小子什麼來頭？」
「哦，查車牌啊，小事一樁，報來就是。」
「尾數是i6666的白色奧迪a8，幫我查查他的老底。」小畢把那個叫謝偉的車牌號報了一遍。
「狗日的，這車牌牛逼啊。我們內部人買，都要八萬塊啊！」
賈春生聲音有點兒高，他接著還有點憂慮地道︰「兄弟，你不會攤上大事了吧，怎麼惹了這麼一位主啊……」
「不是，他媽的，這小子搶你弟弟的馬子，你給我查下就是了，其他的別多管。」小畢道。
「好，回頭幫你查下。媽的，敢搶咱老賈家的女人，簡直……」
賈春生還要說些什麼，他的另外一個手機響了，估計是他媳婦查房打來的。他嚇得得得瑟瑟，期期艾艾地對小畢道︰「兄弟，回頭有消息我再通知你啊，今天先到這兒……」
「好」小畢剛說完這個字，就听見堂哥在電話那頭道︰「老婆啊——沒、沒、沒吶——我剛在開會啊，關機了……」
小畢搖了搖頭，剛想再說句風涼話的時候，自己的電話居然斷了。
「靠，怎麼就沒錢了啊？」
小畢查詢了一下電話余額，只剩五分錢了。趕緊得充值。
第二天，小畢睡到自然醒。
直到下午，他才想起來，自己的手機忘了充值。
師大南路的路口，有家中國移動營業大廳，小畢沒走幾步，便來到了大廳。
「誒，等等……」
小畢看了一遍營業大廳的充值套餐，剛想現場充值的時候，大廳的喇叭就提示「營業時間到了」。
于是，號都來不及取，他就一邊喊，一邊兀自跑去服務台。
「下班了，帥哥。」
一位營業員小姐，正埋頭整理著桌面上的東西，一副要撤離現場的猴急樣。
「喂，這不是明明寫了六點才下班的嘛，你看現在不是還有五分鐘嘛？你們這中國移動，還移動得夠快啊。不行，我要投訴，投訴你們……」
小畢對國企的服務態度向來很不滿意，抵制不良作風，一直是他堅持的光榮傳統。
「你投吧，投訴熱線知道嗎，不知道可以打10086人工台咨詢。」
那營業員依舊頭也不抬，自顧自地在那里整理東西。她還真把自己當成《新聞聯播》里的李瑞英了，念完稿子就躲那兒整理自己文件，管你全國人民怎麼看。
「豈有此理，你這什麼態度？你——你抬頭，給我看看你的工號和名字。告訴你，我可是網絡大v，隨便一條微博，轉發都是過萬的……」
小畢很生氣，掏出手機就要拍她。
「呦，還以為自己是韓寒吶，拍吧拍把，拍漂亮點，給你拍……」
營業員真的就把頭抬了起來。
「啊——蓮姐——怎麼是你……」
小畢舉著手機，手一激動， 嚓一聲，居然真的就把蓮姐拍了下來。
原來，小畢眼前的刁蠻營業員，不是別人，正是那個美麗性感的少婦房東——王碧蓮。
「現場直播」的那個蓮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