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畢哥,給我們出出頭吧?」
「小畢哥,幫我們揍那個死胖子!」
「小畢哥,把這個破爛食堂給砸了!」
……
小畢個子本來就高,而且他站得也高。
他身子底下的群眾,對他的呼聲越來越高,而且他們的訴求一個比一個激烈。甚至還有一個體育學院的哥們,還大喊了一聲︰「小畢哥,帶我去混吧!」
小畢擺了擺手,示意大家低調。
「喂,那個同學,說你呢,站那麼**嘛?想造反啊?趕緊下來,要是把桌子弄壞了,媽的,要你陪。」
沒想到,那個胖子廚師不再盯著高嵐噴口水了,他改變了方向,朝著小畢劈頭大罵了。
很顯然,他還不知道小畢的來頭。
這也不能怪那個胖子廚師。一天到晚,他除了揩鼻涕、勾兌地溝油、往飯里摻沙子外,他還得忙著「偷看女同學的溝溝」呢。
他哪里會知道,那個站得高高的同學,就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無敵帥小伙——賈畢呢?
「好,老子這就下來。」
說完,小畢一個漂亮的側空翻,從餐桌上下來了。
類似他這樣的側空翻,好像當年那個扮演孫悟空的六小齡童也翻過一次。
一陣經久不衰的掌聲響了起來,好像那些鼓掌的同學,不是來鬧罷課維權的,全都是來看小畢武術表演的。
「哼,活像一只猴子!」
高嵐撇了撇嘴,小聲地說道。說完,他的嘴角還是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意。
在小畢眼里和心里,她那絲笑意,簡直可以秒殺蒙娜麗莎的傳奇微笑。
就在剛剛落地的一瞬間,小畢順勢蹬下了身子。
在地上,他突然發現了一只被踩扁了的蟑螂小強。于是,他發揚不怕惡心的精神,偷偷地把它撿了起來,藏在了手心里。
緩步來到那個胖廚師面前,小畢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並且跟劃地盤似的,繞著他走了兩圈。
這兩圈,加上剛剛那個漂亮的「側空翻」,已經開始讓胖廚師在心里不斷地打退堂鼓了。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胖子廚師抓起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喂,肥牛,你現在趕緊到二樓餐廳這邊來……哎呀,你那邊暫時先不要管了……對對對,我看,我這邊來了個比較麻煩的……」
原來,胖廚師是去搬救兵了。
「媽的,你說你們的飯里面沒有摻沙子,你就自己吃一碗試試看。」
這時,高嵐也不再用眼楮去瞪小畢了。她像個女漢子一樣,端起一大碗飯,推送到胖廚師面前。逼他給大家來一次現場的「免費試吃」。
「小姑娘,你不要跟叔叔玩這樣的把戲了。我早就知道,你們肯定事先在這碗飯里放了沙子了。再說了,叔叔已經吃過午飯了,不能再吃了。」
胖廚師說話的時候,手里還拿著一根牙簽,在那里優哉游哉地剔牙。他的牙齒,黑了一半,黃了一半。看來,連蛀牙都覺得他是個該死的貨。
小畢見了他這副猥瑣的樣子,真想一拳把他滿嘴的爛牙都打掉,就像打玉米棒子那樣,黑牙、黃牙滿天飛。
但,小畢還是決心再忍一忍。
「好吧,胖子,既然你說你吃過飯了,那就請你喝一喝你們自己的燙吧。」
小畢說著,便從旁邊的那個大鐵桶子里,乘了一碗湯來,端到胖廚師面前。
「胖子是你叫的嘛?你還算個大學生嗎?你在大學里,就學了這種語氣跟人說話的嗎?」
此刻,胖子的語氣,倒是很像小畢的小學體育老師。
「大學嘛,就是大概地學一學。」小畢接著道︰「這湯是你們自己熬的,你都不敢喝一口?」
「不是不敢喝,是不想喝!你叫我喝我就得喝?你誰啊,你中紀委的嗎?」
「老子是中**的,快給老子喝!」
小畢大喝一聲,把胖廚師嚇了一跳。
胖廚師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會側空翻的家伙,發起火來,居然跟雷公下凡差不多。
「喝!」——「喝!」——「快喝!」——「不喝也得喝!」
群眾的呼聲越來越高,胖廚師感覺自己就像去了古代縣衙似的,周圍全是些拿著殺威棒喊「威武」的。
「好吧,喝酒喝,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你舀的這碗湯,叔叔不喝,留給你自己喝。我要喝,我就得自己舀!」
胖廚師很滑頭,他怕小畢會耍花樣,于是就選擇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這條線路。
「多舀一點,喝那麼一點,你當是點眼藥水啊?」
小畢叫他多舀一點湯放碗里。
「這總夠了吧?」
胖廚師一生氣,一個海底撈,便舀了一大碗海帶排骨湯到碗里「喝!」——「喝」——「喝」
小畢和憤怒的學生群眾一齊喊,好像高嵐和思思也在喊。
胖廚師感覺自己喝的哪是什麼海帶排骨湯啊?他喝的,簡直就是行刑前的「最後一碗湯」。
「媽的,喝就喝!這麼好喝的排骨湯,我就不信能喝死人!」
說完,胖廚師仰起他大西瓜一般圓圓滾滾的頭,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
那海帶排骨湯,畢竟是胖廚師自己親手打造的極品咸湯。只見,他喝了才十分之一,就喝不下去了。媽的,實在太咸了。
「看到了吧,都看到了吧?我剛剛可喝湯了哦?而且,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們,這湯,味道好極了。就是總理來了,也能喝上三大碗……」
說完,胖廚師就想把那玩沒喝完的剩湯,倒到垃圾桶里去。
「大哥,且慢……!」
小畢一個箭步走了過去,右手穩穩地捏住了那碗剩湯。
就在那一瞬間,他將剛剛在地上撿到的那支蟑螂丟進了碗里。
他這一招「偷天換日」,神不知,鬼不覺。
雖然圍觀的學生成百上千,但沒有一個人注意得到小畢這個極快又隱秘的動作。說實話,小畢的手指,快起來的時候,估計劉謙見了,都要收攤子。
蟑螂小強的尸體被小畢丟盡碗里後,還差一道「喝前搖一搖」的工序。
于是,小畢用力搖了搖那碗湯。然後,他把湯重新端到胖廚師面前,道︰「既然味道可口,總理都能喝三大碗,那就請你再喝一口唄?」
大家都不知道小畢的這句話里,到底富含了什麼維生素。
但是,此刻,他們都是小畢忠實粉絲。偶像叫干什麼,粉絲們當然要跟著喊——「喝,喝,喝,再喝一口!」
胖廚師,四面楚歌,終于再一次感受到當年文革的陣勢了。
胖廚師已經沒得選了!就算那不是一碗海帶排骨湯,而是一碗小畢新鮮剛出爐的尿,他也得當「美年達」一樣喝掉去呀。
「喝就喝,媽的,有什麼了不起的……」
說著,胖廚師端起那碗湯放到嘴邊,正要一干為盡的時候。
他秫了,他呆呆地秫在了那里!
「喝呀,怎麼不喝呀?」
看見胖廚師端著碗,舉棋不定,小畢帶領廣大人民群眾,再一次給他唱起了《祝酒歌》。
「嘿,同志哥,請喝一杯茶哦,請喝一杯茶,井岡山地茶葉甜又香內,甜又香內……」
群眾們不知道小畢唱的是哪一出,但看到胖廚師端著碗不敢喝湯的表情,大家也跟著小畢一起唱了起來。
「嘿,同志哥,請喝一杯茶哦,請喝一杯茶,井岡山地茶葉甜又香內,甜又香內……」
現場很hi,沒想到,在小畢的帶領下,一場「罷餐維權活動」徒然演變成一場集體狂歡音樂會。
有幾個音樂學院的女生,樂感不錯,還在一邊擔任起了合聲部分。
小畢把現場氣氛帶到了**。
「媽的,小子,你耍我……」
胖廚師說完,剛想把那碗剩湯倒掉的時候,被行動敏捷的高嵐搶了過去。
「天吶,大家看啊,知道為什麼死胖子自己都不敢喝湯嘛,就連這碗湯里,都他媽的有一只死蟑螂……」
高嵐剛這麼一說,大家齊刷刷地圍上前參觀。
有一個同學,估計是周星馳的《唐伯虎點秋香》看多了,他還即興表演了起來,他大哭大叫道︰「天吶,我的小強啊,你死的好慘啊,誰把你放到水里煮了當海帶排骨湯喝的呀,我是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小畢看這位同學表演得還不錯,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哎,同學,節哀順變吧。胖子廚師,也是為了改善大家的營養才這麼做的嘛!要不然,這樣吧,為了感謝胖子一直以來對我們的關心和愛護,我們把這碗湯讓他喝完吧!」
說著,小畢從高嵐手上端過那碗意義重大的「慰問湯」。
而且,那一刻,小畢端湯的手,還有意無意地握了一下高嵐熱乎乎的手。頓時,高嵐的臉「刷」一下紅了。
後排的思思看得清清楚楚。
「胖子,大家的一點心意,你可不能不賞臉哦?」
那碗湯,畢恭畢敬地端到胖廚師面前,小畢再一次帶領大家一起喊——「喝」。
那架勢,比當年全國人民批斗地主豬扒皮還要火爆。
「****,耍我……」
胖廚師一下子被激怒了。
他用手一揮,湯不但撒了一地,甚至還撒到了遠處一位女同學的短裙子上了。只見,她那白白淨淨的超短裙上,粘了一大塊黑色的海帶,形象很不雅。活像一個被墨汁浸泡過的護舒寶從裙子里面掉了出來一樣。
那女生低頭一看,當場掩著面就哭了。
「媽的,死胖子又在調戲女同學了……」
不知道人群中誰這麼喊了一嗓子。
結果,整個二樓的食堂餐廳,瞬間被點燃了。
「進酒不吃吃罰酒,我讓你進湯不喝,喝罰湯。」
小畢端起手中那碗沒倒干淨的湯,就要往胖廚師嘴里灌。而且,湯里面還有一只可憐的蟑螂小強。
小畢堅定的認為——小強能補鈣!
「不喝,老子灌給你喝……」
小畢一只手摟著胖廚師,一只手給他灌湯補鈣。
胖廚師使勁掙扎著,但一點用都沒有,小畢的力氣太大了。
最後,他的嘴都已經都快要和蟑螂小強接吻了,他就瞪大了眼楮,大喊了一聲︰「肥牛,救我……」
小畢剛一回頭,只听到清脆的「 當」一聲。
一個酒瓶子開花了。
一個酒瓶子在一個人的頭上開花了。
這個頭上開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高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