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我會小心的,我現在馬上就進去……」
猛子掛掉了電話,一股長得跟網線一樣的尿也剛剛拉完了。因為生理原因,他的身子抽搐了一下。正當他要轉身回去的時候,突然,他感覺到自己的身後有一陣風過來。
沒錯,猛子剛一個遲鈍的轉身,小畢便從三米開外的一個大石頭上跳過去,把他撲到了。就像獵豹撲到了一只公豬。
「操……」
猛子被小畢抱摔到了地上,兩個人便打滾在了一起。他剛說完一個「操」字,「你媽」都還拉不及出口。小畢就已經敏捷地騎在了他的身體上,用手掐住了他的粗脖子。像掐一只大蟒蛇那樣的掐法。
雖然小畢頭上還戴著黑色的頭罩,但是從他的身手和臉的輪廓來看。猛子知道,正騎在他身上掐著他脖子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小畢。因為,沒有人有這麼大的力氣,既能穩住他的身子,還能掐住他的脖子。
猛子嘴里想喊,卻喊不出來。他順勢將右手伸到自己的腰部。因為,在那里,他藏了一把隨身帶的瑞士軍刀。只要,他將那把刀抽出來,往小畢的後經脖子一捅,小畢就不得不將手送開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馬面將猛子的右手穩穩地抓住了。抓住猛子的手後,馬面用力一擰。只听見「 嚓」一聲,猛子的右胳臂就骨折了,就像枯樹斷枝一般干脆。此刻,猛子很想拼死慘叫一聲,可是小畢用盡了全力,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就算他是天底下最會打鳴的公雞,此刻他也該歇菜了。
「靠,還愣著干嘛啊,趕緊動手啊!」
小畢見紅蘿卜站在一旁,得得瑟瑟地拿著他那把「張小泉」的實名制菜刀,不知道該干嘛,于是便提醒了他一下。
「小畢哥,我,我,我,我下不了手啊……」沒想到,關鍵時刻,紅蘿卜走的還是文藝路線。他對殺人這個技術活,還是顯得很陌生和害怕。盡管,小畢已經將那個殺害他老婆的凶手,制服在身子底下了。
「什麼叫下不了手啊?趕緊過來,拿你的菜刀過來……」馬面命令紅蘿卜過去。
「馬面哥,要我干嘛……?」紅蘿卜的手,越來越抖了,再這麼抖下去,就跟那些流口水的老年痴呆差不多了。好像此刻,他手里拿的不是張小泉的菜刀,而是張小泉的人頭一樣。
「來,沖著這里,一刀下去。用你的張小泉……」
馬面用手緊緊抓住猛子的右手,然後用堅定的眼神望著紅蘿卜。剛剛,他已經把猛子的左右兩只手都弄折了。頓時,猛子因為劇痛,加上小畢的手掐著他的脖子,一下子就窒息了過去。
「我,我就這樣一刀砍下去嗎?」紅蘿卜看著那只被馬面擰變了形的手,舉著自己的菜刀,猶豫著。甚至,他的整個身體都開始在戰抖了。
其實,小畢挺能理解紅蘿卜的心情。讓他一菜刀把一個人的一只手砍下來,確實挺難為他的。要是換成過去,別說是一個活人的手了,就是一個熊掌,估計這小子也不敢。
「兄弟,砍吧,你看這個鳥人這個樣子,基本上離死也不遠了……」
小畢說這話的時候,手上的力氣並沒有減小。因為,他擔心猛子這個鳥人玩的是詐死。
「快點啊,你不把這只手砍下來,我們怎麼進去啊?我們還等著他這只手的大拇指打卡呢……」
馬面這麼一說,小畢和紅蘿卜終于知道,為什麼馬面一個勁地要把猛子那只手給砍下了了。原來是要拿它去按手模啊!
「馬面哥,要不,你自己來吧……?」紅蘿卜還是不敢下手。他跪在了地上,雙手握著那把「張小泉」,舉得很高,就是落不下來。
「你他媽的,還是個男人嗎?叫你砍他一只手,你都不敢?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們去太平間看你老婆劉英的時候,醫生是怎麼跟我說的嗎?醫生說,你老婆至少被這個王八蛋干了三次以上……」
終于,馬面在關鍵的時刻,說了他原本一直都想瞞著紅蘿卜的話。
「我操……」
紅蘿卜對天長嘯一聲,只听見「 嚓」一聲,血賤得小畢和馬面一臉都是。猛子的右手,像夏天清脆的蓮藕一般,被紅蘿卜從肘關節部位砍了下來。紅蘿卜也終于完成了他江湖人生中的第一刀。
……
「臥槽,馬面你看,這貨沒挺幾下啊……!」
小畢將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猛子,拖到了一邊。他用手試了試猛子的鼻子,已經沒有鼻息了。小畢沒有什麼醫學經驗。于是,他又給猛子略略把了把脈。這一下,他終于能確定猛子已經跟著唐三藏去西天取經去了。
「喂,你還要干嘛……?」
小畢發現猛子歸西了以後,紅蘿卜居然還砍人砍上了癮了。他不但在猛子身上用菜刀補了好幾刀。而且,他還準備把猛子的褲子也月兌掉。因為天氣炎熱,猛子就只穿了一條沙灘褲子。那褲子,讓紅蘿卜一拔就給拔掉了,像拔小女孩的松緊帶短裙子一樣嫻熟。沒想到,紅蘿卜這小子還練就了一身拔褲子的絕活。
「娘的,還敢干我老婆?我讓你干,我讓你干,我讓你干……」
說著,紅蘿卜舉著他那把明晃晃的張小泉,那把血跡斑斑的菜刀,向猛子的兩腿中間,黑麻麻的地方砍去。就像砍一個軟塌塌掉在地上的鳥窩一樣。
一刀,兩刀,三刀……
看著紅蘿卜揮著菜刀剁餃子餡兒似的,沖猛子的黑山老巢一頓天馬流星砍。就連一貫以作風硬朗著稱的馬面都不敢直視。他搖了搖頭,對小畢說道︰「瘋了,這娃瘋了……」
這個時候,牛頭看見大家已經擺平了猛子。于是,他趕緊爬到那棵大樟樹上,點了三支煙,將煙頭一一向遠方彈了出去。沒錯,這是他發信號的獨特方式。
于是,遠處的兄弟們,見到了牛頭發出的信號,全部就將自己的頭罩戴好。他們雄赳赳氣昂昂地踩著農村的田野小道,舉著砍刀,便向馬面和小畢他們這個方向集結而來。
小畢將那個跪在地上對猛子瘋砍的紅蘿卜拉了起來。馬面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他手里拿著猛子的那只右手,就好像拿著一個超大的火腿一樣。火腿還是血淋淋的,滴答滴答地滴著余血。
到了大門口,馬面將猛子有些僵硬的手指貼了上去,只听到「滴」的一聲,指紋打卡成功。
門「 」的一聲被踹開了。
頓時,一個賭徒的花花世界展現在了小畢他們眼前。
一樓的大院子,上面蓋上了大頂棚。頂棚上,**個兩百瓦的大燈泡,把一張張賭桌照得通亮通亮。賭桌上,除了牌就是錢,一疊疊,一捆捆,一堆堆。有些是放在箱子里的,有些是用衣服包著的。有些則是被人一把抓在手里的。
賭桌旁邊,那一張張紅通通發脹的臉,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大群蒙面人提著刀沖進來。
沒有「殺啊」的喊叫;沒有「沖啊」的嚎叫;沒有「把刀放下」的警告。蒙面人舉著刀,見人就砍,見會動的就砍。誰敢擋道,誰就吃刀;誰敢反抗,誰就去死。毫不夸張的說,進來的這群蒙面人,就是一群瘋子,一群不聞不問不管不顧的瘋子。他們來自哪里,他們要干嘛,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現場雞飛狗跳,一邊混亂。
「啊……」
「殺人了……」
「搶劫了……」
「***啊……」
「我的手……」
……
一樓的大院子里,幾乎每一個詞,每一句話,都伴隨著一陣慘叫和一聲哭不出來的嚎叫。就好像,一群餓瘋了的黃鼠狼,沖進了一個封閉的養雞場,有的只是黃鼠狼無聲的撕咬,和公雞母雞們的慌亂慘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