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住穎兒,對不住敏兒,對不住錦凌,對不住錦瑀……這一句遲到的歉意,一下就遲到了二十多年,我也不求你們原諒,只希望以後能多彌補一些。」皇浦哲彥緩緩的說道,語氣很平和,卻任誰都能听出來話里的懇切。
關月穎兒垂下了眸子,緊緊抿著唇瓣,沒有說話。
謝妍敏猛地抬起了頭,驚訝的看了皇浦哲彥一眼後,迅速低下了頭,努力穩住自己的情緒,可顫抖的雙手卻泄露了她不平靜的內心。
皇浦錦瑀微張著嘴,瞪大了眼楮看著皇浦哲彥,腦子里早已空白的什麼都思考不了了,只有那一句對不住錦瑀一直回響在耳邊,他爹剛才叫他錦瑀了……
只有皇浦錦凌一人連眼神都不曾變動一下,淡定漠然的看著前方,仿佛沒听見皇浦哲彥在說些什麼。
看到皇浦錦凌無動于衷,皇浦哲彥微微嘆了口氣。
「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了,事已至此,是我對不住你們,因為我一個人,你們每個人都受苦受罪了二十多年,我知道我這輩子都彌補不了對你們的傷害,但是我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彌補多少就彌補多少,也希望你們能看在我盡力彌補的份上,給我這個讓我彌補的機會。」
用眼神安撫住了想要說些什麼的關月穎兒,皇浦哲彥又看向謝妍敏,舌頭打滑了幾下,不知如何開口,錦瑀見皇浦哲彥看向自己娘親,一下子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兒,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但是就是緊張的手心和額頭都冒汗了。
在屋里靜默了片刻後,皇浦哲彥終究還是嘆了口氣,緩緩說道「敏兒,表妹,當年……是我們皇浦家對不住你,母親已經去了,所有當年犯下的錯就由我這個兒子來承擔,你不要怪她……過些日子我們再補上二十多年前的那場婚禮,表妹既然已經嫁到皇浦家,當然要名正言順的舉辦一次婚禮」見謝妍敏震驚的看向他,皇浦哲彥語氣很是誠懇的接著說道「這是我欠你的。」
皇浦錦瑀眼楮瞪的比謝妍敏還要大,一副見了仙女正在吃屎的模樣,反應過來立即看向皇浦錦凌,用眼神詢問他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真的是那個爹嗎?
皇浦錦凌用眼神警告皇浦錦瑀,讓他別做出什麼丟人的事,給我安安分分的坐著!
皇浦二少爺見他哥拿眼瞪他,小心肝一顫,立刻老老實實的坐直了身子當背景板。
「至于謝家,我親自登門賠罪,把當年的真相說出來,讓錦瑀也去看看他外公外婆和舅舅姨媽,你這麼多年沒回去過了,我陪你一起回去看看。」
原本只是默聲掉淚的謝妍敏,在听到自己的家人後,終于忍不住哭出了聲,拿著帕子不斷的擦著淚水,顫抖的手險些沒能握住帕子,皇浦哲彥勸慰了幾句又保證了一番,謝妍敏听後一時間哭的肝腸寸斷。
皇浦錦瑀此時也忘了旁邊還有一個讓他方寸大亂的爹,看到謝妍敏哭的厲害,一下子更慌了,手足無措的連忙拍著他娘的後背,急聲說道「娘,要不要先去熬一碗鎮痛的藥來?你這樣……」
「敏姨沒事」皇浦錦凌出聲插話道「我從陸姑娘那兒拿了藥,不用擔心。」交待還沒有說完,豈能半途而廢?
皇浦錦瑀果然緩下了焦急的神色,看著哭的肝腸寸斷的謝妍敏,一時間也紅了眼圈,說不清心里是什麼滋味,只覺得又酸又漲,又熱又燥,他長這麼大,是頭一次看到娘親哭的這里厲害,以往娘親被那些人逼的再狠,娘親也能從容面對,微笑著反擊回去。
這一次,娘親卻……
皇浦錦瑀神色復雜的用眼角瞥向皇浦哲彥,這就是他爹嗎?
關月穎兒在勸說了兩句無用後,也就不再勸了,一臉感傷的看著謝妍敏痛哭,她對于當年的事也是隱約知曉了一二,正因為知道謝妍敏無辜和悲苦,所以才能毫無芥蒂的接受她和皇浦錦瑀的存在,能活著,對于她來說,已是天大的恩賜,其他的她早已不再在乎。
皇浦錦凌看著謝妍敏如此痛哭,情緒波動的有些厲害,看向皇浦哲彥的眼神越發冷厲,可他明白自己此刻不能開口,不然,就是害了敏姨。
屋里只有謝妍敏痛苦並且壓抑的哭泣聲,眾人神色各異的看著,並沒有說話,她撐得太久太久了,也太累太累了,哭一哭是好事。
「敏兒,以後我們一起好好過日子,看著錦凌錦瑀成婚生子,一家人和和睦睦的,以前的事都過去了,以後一切都會好的」關月穎兒看謝妍敏哭的差不多了,也含著淚哽咽的說道。
她比誰都明白謝妍敏的苦,這些年在病床上垂死掙扎,她比誰都看的透,如今有幸活了下來,只要能守著相公孩子,沒能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又如何?他對她的心,她比誰都清楚。
再說,當日她差點去了,腦海里最後想的,也是讓他好好活下去,和敏兒好好過日子,最好是忘了她,這樣也不會那麼痛苦,如今她能繼續陪著他,分給敏兒一半又如何?敏兒已經是他的人了,理應分她一半的。
「姐姐……我……我……」謝妍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靠在皇浦錦瑀身上,泣不成聲。
在關月穎兒和皇浦錦瑀的勸說下,過了好一會,謝妍敏才平靜下來,哭紅的雙眼腫的跟核桃似的,皇浦錦凌這時開口了,「敏姨,我以前不是說過以後一定會給你討回個公道,如今公道討回來了,您心安理得的受了就行。」說完,冷冷的看了皇浦哲彥一眼。
謝妍敏一愣,看了眼皇浦錦凌,又看了眼皇浦哲彥,低下頭恩了一聲,「好,我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這個公道。」
聞言,皇浦哲彥不覺松了一口氣,他知道,這代表表妹願意原諒他了,心里忽然涌出一種復雜的情緒,以他表妹的容姿品行,還有謝家嫡女的身份,若不是……又怎麼會落的如此境況?
「敏兒,明日我們就去謝家,等謝家原諒了我們,我們就大婚」說完,不容謝妍敏拒絕,皇浦哲彥把眼楮看向了皇浦錦瑀,動了動嘴,卻沒能說出話來,他對不起這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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