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屬于紅鼻子的基地在舷窗前緩緩出現的時候,我很丟臉的長大了嘴。洛特超不給面子的在我後頭大笑了起來,直到飛船挺穩,她繞過我率先沖上扶梯,也用肉眼來目睹這絕倫的人造物。
「哇哦……」洛特輕聲的驚嘆道︰「真美!」
是的,這座人造星球是這樣的璀璨,超越了我所見過的任何一樣人造物,如此的獨一無二,絕無僅有。
「你從來沒告訴過我……」
蕭霖笑了起來,他湊到我耳邊,低聲說道︰「這是男人的浪漫。」然後,他就大步走下了扶梯。不遠處,一大群紅鼻子的成員也在朝我們走來。
勞森的樣子就和那些歐美大片里富有智慧的老爺子的形象基本一致。白胡子,白頭發,明亮的眼楮以及溫和的表情。他站在走過來的這群人里,就如同石子里的珍珠一樣醒目。當然,這也使得不僅僅是我注意到了他。
「那個人是誰?」洛特推了推我的腿︰「是哪個傳說中的‘勞森先生’嗎?」
「你沒見過他?」
「你見過他?」洛特反問道︰「而且,你知道原因,我不愛和蘇特爾打交道,他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我被他騙了七十多次,在這之前,我可從來不知道他喜歡男人!
那是因為之前的無論哪一次,蘇特爾多半都不喜歡男人。至于這一個為什麼會喜歡男人,我也沒法解釋。或許我可以矯情一點,說他不是喜歡男人,而是單純的喜歡我。
……等等我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連忙甩甩頭,把這些奇怪的念頭甩到一邊。隨後繞開洛特,大步的走了下去。這次只有我們三個人可以走出船艙,其他的人則被命令要一直呆在船艙里,畢竟雖然我們的推斷都來自于主觀,卻並非完全不會發生。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西爾斯視線找到了基地,我們得保全現在的力量。
不過看來那只是個假設,至少現在,紅鼻子安然無恙。
蕭霖似乎是因為什麼事情和他的團員們在爭論什麼,我斷斷續續听到了幾個詞,不過在我靠近之後,他們就默契的都閉上了嘴,轉而看向了我。
這一撥人少說也有五十多個,被五十多雙眼楮團團圍住猛烈瞪視的感覺,讓我覺得我就要融化了。我像蕭霖投去求助的眼神,可他大概是在走神,沒有給我任何回應。反倒是勞森注意到了我的窘迫,率先開口敲碎了這讓人難受的沉默。
「哦孩子,你是要加入我們的新人嗎?」
我遲疑了,而在我的沉默維持數秒以後,人堆就炸開了鍋。
「顯然不是。」
「我們之前可沒听說過有小鬼要來。」
「而且也沒有讓剛加入的新人直接過來的規矩。」
「他從哪里來?他是北邊那邊的人嗎?」
每個人都在探究著我的來歷,或者用嘴,或者用心。那聲音除了震得我耳朵難受之外,還讓我隱隱有些頭疼。我該怎麼說?不好意思,我是你們老大的男朋友?或者說不好意思,我是創造出你們的神?
雖然有點好奇會造成什麼效果,但是我肯定也不能真的這麼說。
我有些郁悶的模了模鼻子,而勞森則對我投以一個略帶歉意的笑容。但就在我準備叫停這群家伙,來個自我介紹的時候,不知道神游到了那里的蕭霖終于又上線了。
「他是我找的顧問。」
顧問?海盜也需要顧問嗎??你一定是在逗我!
顯然,不是我一個人這麼想。盡管,他們都在蕭霖說完話後選擇了沉默。
老大是從哪里找了這麼號人?好小伙,大概有八成的人跟你想的一樣。
他看上去和海盜還真沒有一點相似之處,反而比較像阿拉法布爾的那些人。前半句我十分認同,而後半句,如果你指的是我從阿拉法布爾來的話,那麼也完全正確。而且,這里有三成的人和你想的一模一樣。
顧問?這小姑娘能會點什麼?我會很多東西,而且我覺得你最好去看一看眼科醫生!更重要的是,為什麼有一半的人都這麼想!當然這不是最讓我抓狂的!為什麼有這一波人里,有百分之七十的人,都在想我覺得他和老大很般配呢?!
你們真的是海盜而不是蕭霖親友後援團或者是別的什麼東西??
「他挺好的……」最後,打破沉默的,依然是□的勞森老爺子。
「我認同你的選擇,也認同他。」老爺子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率先掉頭往回走。在他之後,馬上有人和蕭霖打招呼,然後跟上了老爺子的步伐。這個過程及其迅速,幾乎半分鐘不到,剛剛的五十多號人,又走得干干淨淨。
這還真是……令人驚異的紀律性。
「的確,非常驚人。」
蕭霖忽然出聲把我嚇了一跳,他說什麼?可我明明……我剛剛應該是沒把心里想的話說出來吧?
「我用訓練軍人的方式訓練他們。」蕭霖坦然的說︰「他們甚至比絕大多數軍人還要強。」
「先不論你是怎麼得出結論的,首先,你,會訓練軍人?」
「我不會。」
你的坦誠真是讓我欣慰。
「但設定會。這種事情不需要我親自去做,‘蘇特爾’能夠完成它們。正如同你從來沒受過一天刺客訓練,現在卻依然有著頂尖刺客都達不到的身手。」
我撇了撇嘴,不置可否。而這時候蕭霖又說︰「你現在先回去一趟,讓諾爾過來。只叫諾爾,其他人留在船上別動。」
諾爾和船上的其他人都擠在娛樂室里打牌,一個不算狹小艙室,被這麼多人填了個滿滿當當。我推開門,就被那熱鬧的場面嚇了一跳。叫囂的,起哄的,拍桌子的,連帶著海盜們內心熱烈的呼喚以及作為bgm的搖滾樂混在一起噴涌而出,給我重重的來了一下。
我嘆了口氣,把從扶梯上拎回來的洛特放了下來。小姑娘——至少外表還是小姑娘,瞪了我一眼,隨即自顧自的跑開了。而我在做足了心理準備之後,終于還是硬著頭皮鑽進了人堆里,四處尋找諾爾標志性的粉色系t恤。
現在坐在牌桌邊上的,是四個我都不太熟的年輕人。曼尼,他是個高且瘦的青年,正常模式下保持靜音但醉酒模式就不一定了。我看了看他手邊的那個空了的酒瓶,盡力無視掉他通紅的臉。坐在曼尼對面的威斯汀,威斯汀那一頭油膩膩的黑發被扎成了一個小馬尾,而他黝黑的膚色正,因為不太好的牌面,竟然還泛起了點白色。這兩個人我姑且還算是記得名字,另外兩個,我是連名字也記不住了。所以,該死的諾爾到底在哪里??
我在人群里擠來擠去,像是被塞進了罐頭盒的一整只活魚。又熱又累,而且生命垂危。終于,我在牆角看到了諾爾,他躺在地上,而且月兌掉了上衣。整個人看上去昏昏沉沉,就好像喝完了戰艦上所有的酒。
「諾爾!」
我用力的抽著他的臉頰,可他只知道哼哼。老天,距離剛剛蕭霖過來不是也才只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嗎??我可不信那個時候的船員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喂喂!諾爾,你醒醒!醒醒!你們在干嘛啊!為什麼才這麼會兒時間,就鬧成了這樣?」
諾爾的臉都被我拍得腫起來了,而他離家出走的意識,也終于相應了疼痛的呼喚,回到了身體里。
「怎……怎麼了?哦……你要不要來點,酒,酒很不錯。」
「我聞到了,從你們的嘔吐物里!蕭……不,特萊斯要見你。」
「特萊斯?」他打了一個響亮的酒嗝︰「誰是特萊斯?這里有叫特萊斯的嗎?」
「等下哦,雖然特萊斯是個假名,但不也是被你們的團長用了這麼久嗎?你……你到底怎麼了?」
「團長?誰?特萊斯嗎?團長明明是我!」
等一下!這好像……有點不對?我伸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而諾爾在我松手之後,又一次軟倒在了地板上,發出了一聲悶響。
「嗚啊!痛痛痛……怎麼回事啊!怎麼不停,停的說話啊你這家伙。你……你是……誰啊!我告訴你,我,我可沒在船上……見,見……」
我用力敲上了諾爾的後頸,他哼也沒哼就暈了過去。現在娛樂室里還是那副擁擠而又狂熱的樣子,但我卻覺得心里冰涼。
這個時候還察覺不到異常,我干脆直接拍死自己得了。怎麼回事……明明,明明才過了呃!!
我迅速伏地,躲開了第一枚銀光閃閃的東西。地上恰好有個酒瓶,我抓起它朝著空中扔去,打來了隨後的第二枚和第三枚。
「是誰?!!」
沒有人回答我,這里的所有人都好像是被封進了真空袋,對于周圍的氣氛一無所知,只是自顧自的繼續給找著樂子。我的心劇烈的震顫著,恐懼,緊張和困惑因此而被攪拌得十分均勻。
「到底是誰??」我又高聲重復了一遍,卻還是沒有任何回音。
……
「翊靈?!!是你嗎翊靈?」
「嗯,你還真是喜歡那個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準備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