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要把龍神設定成一個少年?關于這個,我至少在心里質問了自己二十次。然而,最終我總是會被我自己莫名其妙的說服,並且對于「試著幫助他」這個念頭更為堅定。
雖然我到最後,也沒搞清楚他到底要我干啥。所以我就不愛和他們這樣的聰明人打交道,因為他們就總是能有這樣的本事。在他和你說話的時候,你覺得你什麼都知道了,但當你時候回想起來,你依然還是一頭霧水。當然啦,對于這個我倒是也沒什麼特別想挑剔的,某種意義上,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局面。這種時候,我就應該想一點開心的事情,比如,修因遵守了承諾,把我送到了龍戰佣兵小隊的面前。
我敢說我再不會像這一次一樣,出現得如此恰到好處。
在傳送的白光消失之後,我看到的就是蕭霖溫柔的摟住芬妮的畫面。雖然他倆都狼狽不堪,背景環境還是個陰森的地牢,但我得說那畫面真是美極了。那瞬間就像是上帝在□□之初說出了第一句話,啊,要有光——
超•贊。
蕭霖顯然是非常投入的,他那麼專注的凝視著芬妮,就好像周圍的一切都不存在一樣。他甚至都沒注意到他的隊伍里憑空多出了一個人!對此,我得說一聲慚愧,果然我還是小看了這家伙的把妹水平。之前我總說他拿把妹的手法來把我,但現在看來,他把妹的那些手段,用在我身上的大概只有十分之一?二十分之一?我不能確定,因為我不知道「摟住痛哭的妹子,溫柔的安慰她並撫模她的頭發即使她聞上去不太妙」到底能在蕭霖的小手段里排到哪一位。
我得再重復一遍,這畫面真是美不勝收。在昏暗的光線中,他倆的面容簡直就像是被框進了畫框里的精美油畫,讓人忍不住的凝視——我的意思是,這大概就是所有人都對于我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毫無察覺的原因吧?
但很快我就發現我錯了,因為還是有人察覺到我的。是克里斯蒂娜,漂亮的龍族姑娘。她在我想完上面的那段抱怨之後就看見了我,這讓她驚訝的張大了嘴。隨後,她便如乳燕投林一般的撲進了我的懷里,凶狠地把我撞倒在地。當然,我想那多半不是她的本意,她只是,呃,有點高。
不同于他們的那個小矮子神,龍族的男女普遍有著高挑而結實的體型——結實體現在他們較常人更高的密度上。簡單來說,就是……
「哦,克里斯蒂娜。」
我強行把慘叫咽進了肚子里並迅速在腦子里完成了對于背部肌肉的又一次哀悼,「你要把我壓成餅了,我的餡兒都快流出來了。」
克里斯蒂娜瞪了我一眼,但這個可愛的姑娘隨後便開心的笑了起來,好像趴在我身上就是這個世界上最讓她開心的事。
即使她的笑聲在這樣陰沉的地牢里顯得如此的格格不入,那我也姑且就認了吧。畢竟,這待遇可比我腦子中的好太多了。還能更好嗎?恐怕是不能了。
但大概老天就是不願意讓我多享受一下少有的福利,就在我回抱克里斯蒂娜的瞬間,一個影子籠罩在了我的頭頂。這是我第二次用這個角度欣賞尼爾那張閃閃發光的臉,而這樣的經歷我希望它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因為,事實上每當我用這個角度看蕭霖的臉的時候,他的臉色總是特別特別的陰沉。這個陰沉,和他的外殼沒有直接關系。唯一一次的例外,還是上次……
「克里斯蒂娜,你得放開他。」蕭霖的語氣就像是掛在屋檐下的臘肉,既咸且干︰「他流血了。」
「呃,那沒什麼,真的。」我沖驚慌失措的克里斯蒂娜露出了一個安撫性的笑容︰「我只是不小心把背給擦傷了,但我保證那肯定不是你的錯。」
「在你保證之前,你最好先解釋一下,為什麼你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也不是突然。」我眨了眨眼,試圖調動自己的肌肉做出一個蕭霖式的無辜表情。「你抱住芬妮的時候我就在這里了,我可是待了好一會兒了。」
「不會超過三十秒。」蕭霖的臉色也向著臘肉日趨逼近︰「我想你對于‘好一會兒’的定義,與一般人有所區別。如果你已經在這里待了‘好一會兒’,那你準備用是什麼詞來概括你月兌離隊伍的時間呢?」
啥?原來只有三十秒嗎??
「那也不是我想的。」我听著他的口氣,頭就腫了好幾圈。我壓根不想在這時候和他拉起閑話,你看,芬妮還在角落里抱著膝蓋哭個不停,而我的背也痛得要命。我在心里默默的祈禱著妹子們當中能有一個發現我的狼狽,這樣她們就可以伸手拉我一把。但老天似乎打定了主意,不讓我實現任何一個完整的願望。
但至少,薇兒注意到了。雖然我寧可她其實完全沒注意到就是了。
「尼爾,你別說了。」薇兒皺起了眉頭,柔聲說道。但同時,她以和語氣完全不成正比的速度走到了我身邊,拍了一個基礎治療術給我。
溫暖的白光只停留了不到一秒就消失在了空氣里,于是蕭霖的臉瞬間又黑了幾個色階。具體黑到了什麼程度我不好說,因為我只短短的瞟了他一眼,隨後就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薇兒身上。
哦……
薇兒的心理活動被壓縮成了一個字,而這說明她正處在憤怒和極端憤怒的邊緣。雖然她的人設從頭到腳都標注著溫柔體貼,但我想這也不是我第一次感受世界的惡意和崩壞的劇情,對吧?
在薇兒把手放在我肩膀上的瞬間,我的身體不受控制的打起了哆嗦。
「小明,放輕松。」薇兒居然還擠出了一個笑臉,「我得試試高級治愈術了。」
也許我現在閉上眼誠心祈禱還來得及?
高級治愈術的白光持續的時間要略長一點,但也沒能超過五秒。而這樣所導致的結果就是,薇兒在短短的五分鐘之內,給我拍了接近五十個高級治愈術。
「好了,現在你可以坐起來了。」薇兒的臉上布滿了汗水,臉色也白的嚇人。在她站起身的瞬間,克里斯蒂娜伸手扶住了她。這很明智,不然我想她有可能會享受到類似于剛剛的我的特殊待遇。
「薇兒。」蕭霖不失時機的開口問道︰「他傷勢怎麼樣?」
「我想他也許在之前被二十頭有翼短鼻象踩過,而且它們每一頭都踩在了同樣的地方。我甚至都開始好奇,是不是精靈的骨骼構成和人類有所區別了。所以你願意回答我的疑問嗎?你知道你斷了超過二十根骨頭嗎?」
……哦,這下慘了。就連愛娜的臉色也變得讓我不敢直視了。
「呃。」從我嘴里走出去的每個字,都像是被我用牙齒咬過一樣,磕巴得讓人難以置信。「我知道,可能斷了幾根骨頭。」畢竟那樹藤可是結結實實得給了我一下,也許是很多下?
反正我身上到處都很痛,而後來的展開有有點超神,以至于……呃,所以說這種細節,總是很容易被忽視的啦,哈哈……
「但我不知道有那麼多,嗯,它們不怎麼痛。」
「哦,那真不錯。」薇兒翻了個白眼,「亡靈法師一定愛死你了。他們喜歡堅硬的骨頭,堅硬的嘴皮,以及極端不怕死的性格。而恰好,你三者皆備。」
「算了,薇兒。」愛娜撅起了嘴,「現在你也需要休息,你消耗太大了。」
然而她雖然在和薇兒說話,但她那雙漂亮的綠眼楮,卻始終惡狠狠的瞪著我。
所以這麼算來,我現在可是被本屬于主角的後宮團籠罩著耶?我現在享受的,是種馬男主才有的待遇吧?
這樣驚喜的念頭在我的腦子里僅停留了疫苗,就被無情的澆滅了。得了吧,真正的種馬男主可就站在你身邊呢!就他剛剛把妹那手法,回收後宮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我當然知道蕭霖正死死的盯著我,事實上,他就差沒在我的額頭上用視線燒出一個洞來了。說真的,這樣炙熱的視線配合他那苦情的心理活動,食用起來那叫一個風味絕佳。我幾乎就要原諒他了。我是說……呃?
等等,我剛剛是用了原諒這個詞吧?所以……我居然在生氣誒!
開什麼玩笑啦我有什麼好生氣的啦啊哈哈哈哈。
我拒絕去想這個詞出現在此時此刻的原因,于是我強行把注意力轉到了芬妮身上。她還在哭,就像是一個擰不上的水龍頭——原諒我這個比喻,但我想不到更好的了。當然,她不是一個單純的水龍頭,如果非要說的話,她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悲傷的水龍頭。
而我也終于發現了她悲傷的來源。
那堆……殘骸,真的很不醒目。如果不是那珊瑚一樣的漂亮長角還剩下來了一只,我甚至都注意不到被扔在地牢角落里的,屬于雲鹿的殘破的尸體。它現在被他堆在堅硬的柵欄前面,原本雪白的皮毛呈深深的褐色。那應該是……血。
至于來源,我想我也不必都問了。
好吧,好吧。眼下就是這麼一團糟,所以我就算有什麼想法,也得先放一放。我艱難的咽了口唾沫,撐著牆壁慢慢的爬了起來。
「話說,我月兌隊多久了?」
作者有話要說︰內容提要與正文無關(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