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當年他為了追求一個女孩子,一擲千金,轟動全倫敦。
可後來,那個女孩子卻並沒有嫁給他,而是遠渡重洋,嫁去了中國。
之後,赫連家的二公子便銷聲匿跡,很少出現在人前磐。
更有傳言稱——赫連家的二公子,因為傷心過度,已經去世了嚙!
方若愚之前只是听聞過,但對于這個赫連家的二公子並不熟悉。
他只知道,這個二公子真名赫連曄,今年三十一歲。
霍青城的神情看上去十分凝重,轉眼看向他,問道︰「接下來你怎麼打算,如果繼續呆在倫敦的話,可能會被赫連家盯上。」
「你怕了?」
「你覺得呢?」
霍青城冷笑了一聲,目光轉而變得有些諷刺和無奈,「若愚,早在那天你來找我要我幫忙的時候我就和你說過,這麼做的後果不是你承擔得起的,畢竟顧行之不是一般人。」
方若愚不說話,表情諱莫如深。
而霍青城則繼續說道︰「如果她自願跟著你,那麼你倒是可以放手一搏,說不定還有贏的機會,可是她不想跟著你,她的心根本不在你這里,你這又是何苦呢?」
何苦呢
何苦呢
是啊,夜深人靜午夜夢回的時候,方若愚也曾這麼問自己。
何苦給自己惹上這麼大的麻煩?何苦讓自己日日夜夜處于擔心之中?
何苦
何苦
方若愚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所以在那天起了那個念頭之後,就迅速地實施了計劃。
可她不愛你啊,真的不愛。
那麼,縱然你日日相守,也抵擋不了她想要回到他身邊的奮不顧身。
方若愚覺得頭痛欲裂,隨即從褲兜里掏出煙盒,拿了根煙給自己點上。
自從將童童帶在身邊之後,他鮮少抽煙,除非是被工作煩得無處發泄,覺得自己快要崩潰。
可今天莫名地想要抽煙,想要用尼古丁的刺激讓自己冷靜下來。
霍青城站在邊上,目光復雜地看著他。
家里還有個孕婦,平時是不讓人在家里抽煙的,但是今天——還是算了吧,他現在心里一定不好受。
一支煙抽畢,方若愚走到窗戶邊上看下去,後花園里一大一小兩個女人正在蕩秋千。
她從最開始的抵觸,到現在變得無奈。
可是方若愚知道,只要有機會,她一定會從自己身邊離開。
就算不回到顧行之身邊去,她也不會想要留在自己身邊。
她會遠走,她會將那張她不喜歡,她無法接受的臉去掉,重新變回自己,甘願付出一切代價。
因為每個夜晚,他悄悄潛入她的房間去看她,她總是在做惡夢,總是在叫著顧行之的名字,總是喃喃地說著不要這張臉。
每每那個時候,方若愚就感覺到自己的心在痛,痛得令他無法呼吸。
霍青城站在他的身後,低低地嘆了口氣,提議道︰「要麼我送你們去加州,在那邊我有個朋友,他會保護你們周全。」
「不用了。」方若愚轉過身來,臉上全是堅決。
那種豁出一切的神情,令霍青城有一瞬間的愣怔。
「你想干什麼?」
「我準備回國。」方若愚重重地,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瘋了麼?」
「差不多了吧。」他忽然又笑了起來,吊兒郎當地樣子,往後斜倚在窗戶邊上,淡淡地說著︰「就算我去加州,顧行之也會追到加州來的,難道我就全世界躲嗎?」
「那你回國就有把握?」
「至少回國了,我還有盟友。」
霍青城只思索了一秒就明白過來他口中的盟友是誰,頓時嗤之以鼻︰「不要告訴我你要和顧行也那對父子同流合污,你不是沒看過他給我那份東
tang西,根本不是人能做出來的事。」
「可他們能幫我對付顧行之,而我需要時間來收服她的心。」
「收服她的心?」霍青城笑了,像是听到了特別好笑的笑話,「若愚,我和你打個賭——」
「什麼賭?」
「我賭你用一輩子也收服不了她的心。」
「為什麼?我比顧行之差那麼多嗎?」
「不,不是你比顧行之好差的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
「命中注定。」
不管你信不信這四個字,總之這個世上是真的有命中注定這回事的。
命運在今生給你安排了一個人,她出現得不早不晚,就在某個瞬間和你四目相對,然後你就知道,就是這個人。
你不用擔心別人會搶走她,她也不用擔心別人會搶走你。
因為你們彼此都清楚,你知屬于她,她只屬于你,誰都搶不走誰。
而你方若愚命中注定的那個人,不是夜听寒。
她看你的眼神,沒有一絲一毫的男女之情。
其實這些方若愚自己又怎麼會不知道呢?他只是不想承認,不願意承認而已。
他攤了攤手,自嘲地笑了笑,「沒關系的,就算最後我輸的一敗涂地,我也想最後爭取一次。」
自己這一輩子都在別人的操控之中,雖然恨蘇珊,卻也羨慕蘇珊為了自己所愛可以不顧一切可以不折手段的堅決。
他方若愚從前是萬萬做不到的,可是現在,他可以做到——
為了童童。
————
夜听寒雖然現在對方若愚厭惡至極,可對童童倒沒有多少敵意,畢竟小丫頭也很喜歡她。
只是最近不知道小丫頭怎麼了,總是玩一會就說累了,然後就喜歡趴在她身上睡覺。
最開始夜听寒還不太敢動,怕自己一動就會吵醒小丫頭,可後來發現,小丫頭居然睡得那麼沉,自己把她換個姿勢抱起來她都不會醒。
現在也是,兩人蕩了一會兒秋千之後童童就說自己累了,然後就趴在她腿上睡著了。
她抬頭看了樓上,正好看到方若愚和霍青城站在書房的窗口說話,那個時候兩人都沒往樓下看,所以沒發現她在看他們。
從方若愚接電話的時候她就感覺到霍青城這次突然找方若愚可能是有事發生,尤其她知道顧行之還在倫敦。
而現在這個時機,是她悄悄逃走最好的時機。
低頭看了看自己腿上的小丫頭,其實她很可愛。
只是
自己到底不是她的媽咪,她也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況且她的父親對自己做了這麼罪惡滔天的事,她無法忍受。
夜听寒再一次抬頭看了看書房的窗戶,方若愚和霍青城還站在那里,兩人都是背對著窗戶。
于是,她將童童抱起來,朝屋里走去。
霍青城家的阿姨看到她就問︰「方太太,需要我幫你抱一下孩子嗎?」
「我正想上個洗手間,那就麻煩你了。」夜听寒對她微微一笑。
阿姨絲毫不曾起疑,從她的手里接過了孩子,抱到一邊去了。
夜听寒有模有樣地朝著洗手間走去,一邊走一邊用眼角的余光注視著樓梯上的動靜,同時豎耳听樓上走廊有沒有腳步聲傳來。
沒有,一切都很安靜。
她迅速調轉方向朝著門口走去,她記得下車的時候方若愚因為著急都沒有拔車鑰匙。
況且車子就停在霍家門口,有門衛站在那里看著,也不會有人隨便來開車。
夜听寒的腳步越來越快,仿佛被關押許久,而此時出口離她越來越近,她的心跳已經不受控制。
門衛見到她一個人走出來也並未覺得奇怪,只是和她打了個招呼︰「方太太。」
夜听寒微微一點頭,繼續快步朝著車子走去,迅速拉開車門,坐了進
去。
她現在真的非常非常感謝當初逼著自己去考駕照的郁果兒,否則的話,自己現在根本就不會開車。
只是這里的車子和國內的不同,這里的駕駛座是在右邊的。
夜听寒將車子啟動的時候還是有些慌張的,因為車子一發動,樓上的人勢必會听到聲響。
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伸手扭動車鑰匙發動了車子。
一抬頭,卻發現方若愚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離車子只有十幾米的地方。
而不遠處的門口,霍青城也站在那里,兩人的臉上並無震驚,似乎早就知道她會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