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受傷,李世民竟然免去了我奉茶的工作,還找了一個小丫頭侍奉我,王公公那天笑眯眯的來,說是皇上特準我給她取個名字,那孩子才十歲左右的樣子,眼神怯懦顯是剛入宮不久。特麼對于1-51看書網我只有一句話,更新速度領先其他站n倍,廣告少我倒是喜歡她這個樣子,沒受過太多宮廷的洗禮,人還是單純的。
我問她喜歡什麼名字,她只是怯怯的不敢回答,問她在宮外的名字,起初她害怕不敢說,後來也就膽怯怯的告訴我,她們家孩子太多父母有沒讀過書,就按著生的順序叫名字,她排行老六,家里都叫她小六。我嘆了一口氣,小六這名字說好听了那叫一特色,不好听了就是一笑話,這麼一個可愛漂亮的孩子,怎麼能起這麼一個名字呢?
後來我想著叫她童佳,這是我的名字,如果她叫了也是不錯,可是這樣叫未免有些尷尬,最後只好作罷,左思右想都拿不定主意。一日推開窗子只覺一陣春風拂面,院中的萬紫千紅竟不如這一縷春風,我腦中竟浮現出朱熹的那首春日,這孩子不如就叫春日吧!她好像也很喜歡這個名字,眼楮笑得圓圓的,這個笑容不禁讓我想起了惠兒。
清晨天未亮我就和春日在茶房里點茶,新采購的茶葉還有進貢而來的茶葉堆了一屋子,弄得我春日有些手忙腳亂,還好滕春過來幫忙,伴著我們整理茶葉,滕春雖然在甘露殿里伺候,可是王公公卻不讓他近李世民的身,也不知道王公公是想把滕春安排去哪里。後來春日進了我的院子,滕春和春日年紀又相符,所以他們倒是玩的很好。
「武才人。」
王公公站在門口喚我,看見一屋子的茶葉,他也每個地方走進來,滕春立馬過去清出一條小路來,我看王公公沒有進來的意思,放下手里的賬本,走了出去。
「王公公早。」
「皇上吩咐讓武才人去馬場學騎馬。」
「騎馬?上次差點死在馬場,那個驚險我還歷歷在目呢。」
「哎!才人這可是皇上親口吩咐的,夜都在那邊等著了,而且有夜在,才人不會受傷的。」
說完王公公直接拉著我走了,還吩咐讓春日他們盡快整理好茶葉,不許偷懶。而我心里卻想著為何王公公不叫夜大人,而只是叫他夜,我可一直以為夜是左右衛,才能貼身守在李世民身邊。
「王公公,夜大人是什麼職官職?」
王公公微微一笑,好像早知道我會問,
「夜的身份武才人不要過問,夜只效忠于皇上,也是皇上最相信的人,皇上讓夜來教導才人學馬術,那是才人無上的光榮。」
王公公說道夜的時候,也是一臉的驕傲,這個夜當真是個謎一樣的人物,我猜測可能連王公公也不能準確定位夜的身份。來到馬場看他已經站在那里,仍舊是白衣勝雪一塵不染,他劍鞘上那顆寶石仍舊在陽光下發出耀眼的光,那光慢慢散開,仿佛籠罩了夜的全身一般,竟美的不可方物。我就那樣看呆了,好一會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已經露在王公公身後好幾步,連忙趕了上去。夜沒有同王公公打招呼,只是默默牽馬過來,王公公也沒說的就走了。
「皇上為什麼要我學騎馬?」
我問道,夜卻沒有回答,只是輕撫著馬兒的脖子,難道他不會說話嗎?我有點不自在,之前閻立本來教我,明顯的有些不樂意,可是總不至于不理我,而這個夜卻仿佛我是個透明人,看都不看我一眼。又不是我讓你教我的,如果不樂意你打可以去和李世民抱怨,干嘛來為難我。
過了好一會,我發現他回頭看我,眼神雖然冷漠,卻也沒有厭煩的神情,這讓我更加模不著頭腦,難道他是啞巴嗎?仔細回想我還真沒有听過他說話。我不明白他為什麼看著我,他眼神又轉向馬背,似乎是讓我上馬,可是上次的事情還是讓我有些懼怕馬,一時間有點打退堂鼓,他突然單膝跪在地上,那個架勢是讓我踩著他的大腿蹬上馬去,我卻覺得不好意思,大家都是人,誰也不是誰的奴才,總不能真的任意踐踏別人,只好硬著頭皮自己爬上馬背。
「挺直身子。」
他原來會說話,而且聲音還很好听,想著上次飛奔的馬都被他制服住,而此刻他牽著馬緩緩前行,心里的恐懼也就漸漸的淡了,夜也並沒有厭煩我的懦弱,只是牽著馬在馬場里面一圈一圈的轉,倒是很有耐心。
後來我一直想找機會問問李世民為何突然讓我學騎馬,可是他卻一直為高唱王叛亂一事所擾,我也就未能找到時機問他。那高昌王麴文泰突然不來朝貢,且暗中于西突厥聯合意圖謀反,他們阻斷了西域和大唐的商路,李世民便派大將侯君集前往平亂。侯君集輕而易舉的拿下了高唱王,平復了這次叛亂,可中書侍郎岑文本卻在此時參奏侯君集在當地未上報朝廷就擅批大臣一事。
那奏折之中對于侯君私自受官一事言之確確,顯然是做足了功課要搬倒這個唐朝的大功臣。我看著李世民沉思的側臉,不知道他會如何處理,畢竟臨陣換將絕對不是明智之舉,可這私相授受的可是官職,那是中飽私囊,對于貪污一事李世民向來是寧可錯殺絕不留情的鐵血手腕。可李世民這次卻只是在那奏折上批復道︰
‘卿言之事,若問君集必言無此,難以立證。而君集乃功臣大將,在外左右終難兩全,望卿權衡。’
說來也奇怪李世民為何會說難以找到侯君集私賣官位的事情,這種情況只要十六衛的精兵前去一探便知真假,說不證據恐怕他是不想追究此事。可這權衡二字卻大有深意,如果當真不想追查這件事情,大可讓岑文本慎言,根本無需用這權衡二字。
「在想什麼?」
我眉頭緊縮的模樣吸引了李世民的注意,他看著我問道。我搖搖頭,本來想著置身事外,可是這些日子李世民總是讓我陪在他身邊,自然見多了奏折,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始揣測他的心思。
「皇上,我想討個恩典。」
「說來听听。」
「我想去看看徐充容,自從來了甘露殿侍奉,已經很久沒見過她了。」
听了我的話李世民眼角微微上揚,那明明是他生氣前的預兆,可是他眼神中卻有著一種說不明的惆悵,我看不懂,回想我和惠兒感情好,他應該早就知道的,我來了甘露殿後,他不許我出大殿,我自然許久未見惠兒,此刻求他讓我去見惠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為何他要如此看我。
「讓……」
我覺得自己未錯,一直盯著他看,好久他才將目光轉到殿外,似乎在說春日,我想到我還未向他講過我給她取了春日這名字。
「她叫春日。」
「春日!」
他听了這個名字,點了點頭,這可是大詩人朱熹的詩名,自然不丟面子,心里忍不住驕傲。
「讓她跟著你去。」
看來李世民是同意了,我忙謝恩,余光看到王公公嘴角好像露出一個弧度,我知道他在笑,在皇上面前王公公向不多事,謹言慎行那是他的人生準則,但是對我的事情上倒是截然不同,心里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又不好多問,只能默默接受他的好意。
得到了李世民的恩準,我第二天下午就帶著春日去找惠兒,想想這麼久沒有見面,心里忍不住興奮,春日見我這般開心,心情似乎也變得很好。這孩子剛開始做什麼都透著害怕的感覺,深怕自己行差搭錯,但是日子久了,見我對她總是和善,即便她做錯什麼,我也不會責罵,漸漸的膽子也大了起來,雖然明白在這宮中苛求朋友是很難的事情,但是我總還是希望能有個人听我說說話,讓我不至于太孤獨。
「充容娘娘人極好,記得有一次在掖庭外面被訓斥,充容娘娘路過替我求情,才不至于皮開肉綻。」
春日還是孩子,聲音充滿童稚,十分可愛,我是打心里喜歡她,早幾日就見到她背上有傷口,我問了幾句,她只是說是自己做錯事情受了罰,看她心甘情願受罰的樣子,讓我著實難過了一陣子。
「背上的傷口好些了嗎?」
我不禁問道,春日燦爛一笑,表示自己已經沒事了,那天幫她上藥,看到那背上傷口,都是舊傷未愈卻又添新傷,真難為這麼個孩子能忍得住,在現代老師體罰可都被禁止的,哪里還敢動手打人的,可在這宮中,年長一些的宮女教導新入宮的宮女,可從來都不手軟,好像深怕自己打的不夠狠一樣。
「武才人到了,前面就是萬福殿。」
出了月華門,遠遠就看見萬福殿,春日雖小,但是之前做過照顧花草的工作,所以對宮中的地形倒是十分清楚。萬福殿除了惠兒還有其他充容和婕妤居住,但是看得出李世民對惠兒是極好的,將殿中陽光最充足的地方賜給了惠兒,他一定也是知道惠兒一到潮濕天就會生疹子的緣故。
「才人,在想什麼?」
春日看我停在當下不再前行,便回頭來問我,我只是搖搖頭,模了模她的頭,我早晚會讓我這孩子叫我一聲姐姐。春日知道我不喜見人,也怕見了其他嬪妃要見禮,所以特別饒了路,讓我直接到了惠兒的宮殿。
「武姐姐?」
此刻惠兒正坐在院子里看書,看到遠處的我,歡喜的跑了過來,好些日子沒有見她,她模樣俊俏了,個子也長高了,但身上仍舊是那熟悉的桂花香。到了唐朝來,惠兒是我第一個認識的人,也是對我最用心的人,我見到她仿佛見到家人一般,有種說不出的親切。
「惠兒。」
惠兒摟著我,親切的拉著我坐下,神情還是以往那個樣子絲毫沒有改變。
「姐姐終于來了,求了好幾次皇上讓我去見見姐姐,皇上都不言語,我著實難過了一陣呢!」
听惠兒語氣中盡是抱怨,好像孩子被拿走了玩具一般,我忍不住笑了,伸手去拉惠兒的手,惠兒卻看到我手上的鐲子,眼楮突然瞪的圓圓的。
「這鐲子是西域進貢來的,之前淑妃娘娘看見喜歡的不行,可是皇上都沒說賜給她,原來是留給了姐姐。」
惠兒看著鐲子的神情,竟然有些落寞,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知道作為後宮的女人,難免會被視作敵人,可是我至少不希望那個人是惠兒。我忙將手收回來,看著那個鐲子,回想起那天李世民將它送給我時的詩,我到今天也只是依稀記得幾個字,弄不明白到底他送我這個的意思。
「我不知道這個鐲子這麼貴重,我去還給皇上。」
惠兒搖搖頭,對我微微一笑,那個笑容一如既往的透明清澈,
「皇上既然送給了姐姐,就是希望姐姐帶著。」
「惠兒……」
「姐姐,你可知道,雖然姐姐一直在甘露殿,可是名聲早就傳開了。」
惠兒顯然避開了我想解釋的話,找了另個話題,我被惠兒突如其來的話給嚇了一跳,不明白我做了什麼讓別人注意到了。
「姐姐不知道?上次在馬場,姐姐馴服了獅子驄,放眼望去,除了夜意外姐姐可以是第一人,連長孫大人都說姐姐是女中豪杰呢!」
馬場?我竟忘了,那天之後雖然李世民什麼都沒說,可是看見我馴馬的三位大人心里又是如何想的呢?最後李世民可是抱著我走出馬場的,在甘露殿中與外界不通音訊,李世民如果不說,王公公更是不會多嘴了,我卻萬萬沒想到外面早已是另一個世界。
「我就知道皇上一定會喜歡姐姐的。」
惠兒的語氣又是一陣落寞,我不忍心看惠兒這樣,讓她身邊的宮人下去後,我拉起惠兒手,
「天子之愛不是我想要的,此生契闊,與子成說才是我祈求的愛情,那是身為天子給不了的,我留在皇上身邊,卻永遠不會成為他的女人,所以我一生不會成為你的敵人。」
惠兒也謹慎的看向四周,她一定也覺得我說的話太過火,惠兒緊緊拉住我的手,眼中竟然有了淚水。
「姐姐這話是不能說的,姐姐此生注定只能是皇上的女人,姐姐也只能愛皇上呀!」
無論是此生還是未來,只要我有著現在腦中的記憶,恐怕我永遠無法愛上除了蕭南以外的人,無論那個人是誰,我都無法再給出一份完整的愛情了,只是惠兒不懂,才覺得我會搶走李世民,而我對蕭南的感情卻又無法告訴惠兒。
「愛上一個終究要離開我的人,太痛苦了,與其離別時痛苦難過,我寧願像現在這樣,做個宮女默默的過活,不用思考太多,也不用算計太多,即便分離時會有不舍,總比肝腸寸斷來的好。」
「能跟自己喜歡的人一起,哪怕一天也好,總是快樂的。」
惠兒是真心喜歡李世民的,從她表情中也能看得出來她能和李世民在一起的喜悅,可是我卻不能,哪怕沒有蕭南,在明知道李世民只能陪伴我十二年這件事情上,我就無法和李世民談愛情,我知道孤獨的感覺,就無法讓自己再一次陷入孤獨中。
「姐姐,吃些點心吧。」
見我臉色難看,惠兒拉著我的手說道,我看著惠兒略顯憂傷的側臉,心里特別不是滋味,可是卻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來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