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不算事兒 第七十九章

作者 ︰ 衣十一

在寧**營中的蕭致彥頓覺醍醐灌頂之時,凌安主城內卻有人在自己屋內踟躕了許久,左思右想仍是覺得迷茫。

這個人便是蘇玉。

蘇玉雖然睡了一夜的囫圇覺,醒來時卻依然銘記著前一天遇見陳堅時,他對自己說得關于于思遠近日來狀態不佳的話。

本來想直接去書房看看于思遠在不在,可蘇玉轉念一想此時就算他在蘇府,也必定正與蘇世清一同商議政事,自己若是現在去必定會打擾他們。是以蘇玉便派了冬兒去書房門口蹲守著,而她自己則輕輕摩挲著昨日買回來的那兩個蝙蝠紙鷂,在廂房中靜靜坐著發呆。

好不容易挨到了日頭正中,蘇玉暗忖著蘇世清應該與清客們議事完畢,就听到門口傳來一陣焦急奔走的腳步聲。

「小姐!」冬兒的清脆的聲音在人未至蘇玉面前時便先一步傳了過來,蘇玉驀地一回神,將紙鳶放到紅木桌子上,不急不緩地向廂房門口處走去。

冬兒還是一如既往的莽撞,埋著頭一路匆匆奔進門時差點與蘇玉撞了個滿懷,幸好蘇玉身手靈敏,在兩人將將撞上時向旁錯開了一步,這才避免了一場慘劇。

「跑這麼急做什麼?」蘇玉蹙眉無奈道,「後面有猴子追你不成?」

冬兒一抹額頭上跑出來的汗水,水汪汪的眼楮滴溜溜地轉︰「我這不是完成了任務,著急回來向小姐匯報嘛?」

蘇玉向冬兒身後掃視了一眼︰「讓你在書房等著,待父親他們議事完畢之後將思遠請過來,他人呢?」

「他沒來!」冬兒脆生生道,「老爺今日沒留飯,商議完正事大家就都出來了,我在人群中掃了好幾圈,都沒有看到于大人。」

蘇玉聞言詫異地挑了挑眉,想到昨日陳堅說的話,轉身就回了里屋,再出來時,手中已然將那兩個做工精致的蝙蝠紙鷂捧了出來。

「小姐你這是要去哪里?」冬兒跟著蘇玉走了兩步,不解問道。

「我去書房一趟。」

冬兒在跟與不跟蘇玉走之間掙扎了一瞬,哭喪著臉試探問道︰「可是現在是晌午,已經到了飯點兒了。」

蘇玉的腳步一頓,回過頭來啼笑皆非看著她︰「我又沒說非讓你跟著我,你要去用膳便快去,在這里磨磨唧唧做什麼?一會沒飯了別又來我這兒哭。」

冬兒雙眸一亮,歡欣地向蘇玉行了個禮。

蘇玉無奈一搖頭,這才轉身出了自己的房門。

一面走,蘇玉一面想著蘇世清今日既然沒有留清客們一起用午膳,書房此刻應該不會有什麼人在了。果不其然,待到蘇玉拿著蝙蝠紙鷂來到書房門口時,里面只有葉責一個人在埋頭清理屋子。

「葉責?」蘇玉跨入書房大門,口中喚道。

葉責停了手中整理書的動作,急匆匆上前道︰「二小姐。」

蘇玉擺了擺手,示意葉責繼續去忙自己的,口中問道︰「現在是你在書房當值麼?」

「最近這段日子都是。」葉責回答道,「小姐來書房是要找老爺?老爺剛離開書房不久,應該去正廳用膳了。」

「我不是來找父親的,」蘇玉搖頭道,「既然你今日在書房當值,在為他們送茶點的時候可有見到于思遠?」

「不曾見到。」葉責面露不解之色,「于大人這幾日不是身體抱恙麼?反正我是有幾日沒見到他人了,難道他已然大好了?」

「身體抱恙?」蘇玉低聲咀嚼著葉責的話,若是自己記得沒錯,陳叔昨日可是說前幾日于思遠還去莊子上看過他,怎麼在這里就變成身體抱恙?

「可是有哪里不對勁?」葉責小心翼翼問道。

蘇玉沉吟了一下,「嗯」了一聲,卻沒有多做解釋,只是緩步走到書房側面的一塊空白的牆壁前,將兩個紙鷂一左一右依次掛在上面。

掛完之後蘇玉沒有轉過身,凝視著紙鷂抿了抿嘴唇,對著葉責道︰「你隨我一同去思遠那里看一看。」

葉責整理書籍的手一頓,遲疑道︰「于大人正在病中,小姐這樣過去……怕是不太好罷?」

「有何不可?」蘇玉托著紙鷂的底部將它擺正,這才轉過頭來看向葉責問道。

「既是上門探望病人,自然要先備下禮物的。」葉責道。

蘇玉忍不住笑出聲來︰「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思遠不是外人,不會見怪的。」

葉責還是有些遲疑︰「要不我們請個大夫一同去看于大人?」

蘇玉沉吟道,「那就叫秦……」

話到此處,蘇玉才猛然驚覺,將還未出口的「秦大人」三個字重新吞回到月復中,改口道︰「不必了,就你與我二人直接過去即可。」

葉責的提議都被蘇玉否決,倒也沒再多說什麼,匆忙將手中的書整理妥當,將手在衣服上隨意擦了兩下便與蘇玉一同出了蘇府。

因著于思遠的父親于明堂本就是蘇府的家臣出身,當初在安置家宅時,刻意選了處離蘇府比較近的位置。

蘇玉與葉責兩人一路不緊不慢的走過去,也只花了不到半盞茶的功夫。

于家的門衛識得蘇玉的身份,不敢讓她在門口等著自己去通傳,便打算先將蘇玉直接領到正廳候著,隨後再去將于思遠叫過來。

只是沒想到本應臥病在床的于思遠此刻就坐在正廳中的大桌前,雙手緊緊相絞放在桌上,眉頭深蹙地看著眼前一本攤開的書冊發呆。

此情此景看著無甚離奇,只是若是將目光放在桌上那本書上細看,便會發現最上面的那一頁並不屬于這本書冊,而是一頁裁剪得與書頁一般大小的信紙。

「唉……」于思遠輕嘆了一口氣,用手輕觸了觸那張放在書冊頂層的信紙,目露迷茫之色。

「少爺?」正廳門口傳來門衛的一聲驚呼。

于思遠眸光一凝,飛快伸手將眼前的書冊合上,這才抬起頭來看向正廳門口。

除了方才出聲的門衛,還有蘇玉與另一個小廝打扮的少年立在那里,那個小廝于思遠知道,有幾次在蘇世清的書房議事時便是他來端茶送點心,應是很得蘇世清信任之人。

此刻這三人都看向于思遠,神色各異。

于思遠不動聲色的將面前那本書向側旁不起眼的地方推了推,這才搖搖晃晃站起身來向蘇玉道︰「二小姐?你怎麼來我這里了?」

蘇玉走進屋來,將于思遠重新按回到椅子上,口中不贊同道︰「我今日才听葉責說你病了,所以便來看看你,你既然還未病愈,怎麼不好好在屋中休息?」

于思遠抬眼便能看見蘇玉一雙瀲灩的眼眸中毫不掩飾的關懷之色,心頭有些愧疚,面上卻故作輕松道︰「我其實也不是得了什麼病,就是前一陣子太過勞累,找了個借口在家中多休息幾日罷了。」

蘇玉看著于思遠蒼白的面色,狐疑道︰「你真的無事?」

「真的什麼事都沒有。」于思遠凝視著蘇玉的眼楮道,「所以還請二小姐千萬不要告訴蘇老將軍我偷懶。」

若是一般人見了于思遠這般篤定愜意的神情,興許便相信了。只是蘇玉與秦硯打了這麼長時間的交道,別得沒練出來,看人卻是一看一個準,是以一眼便瞧出于思遠閃爍的眸光有些古怪。

蘇玉合了合眼,于思遠心頭必然有什麼難言之隱,陳堅昨日說于思遠主動去找過他,怕就是因為這個,而這件事到了如今還沒有解決。

蘇玉與于思遠雖然也是兒時的玩伴,卻畢竟小了他幾歲,與于思遠的關系自然沒有他跟蘇逍陳堅那般親厚,蘇玉心中清楚既然那日于思遠主動去找陳堅都沒有將話吐露出來,今日自然也不可能主動對自己說。

此時繼續發問只會讓于思遠為難,可若是什麼都不說,于思遠這幅模樣又實在是令人憂心。

蘇玉心頭權衡了一下,最終裝作被他的話勸服,嘴角彎出一抹笑意打趣道︰「沒有事情便好,其實我今日來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幫陳叔來傳話。昨日我在城南遇見了陳叔,陳叔說你自從前幾日去找過他之後便再沒來過,心頭對你甚是想念,讓你時不時多去看看他。」

于思遠的眸光一動︰「陳叔還與你說什麼了?」

蘇玉故作苦思冥想道︰「好像……倒也沒什麼其他的了。」

于思遠松了一口氣,笑道︰「那日因為剛從蘇老將軍那里告了假,便順路去探望了他老人家。我過幾日便去看他,多謝二小姐帶話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蘇玉清麗面容綻出一抹溫婉笑意,「大哥將你視為兄弟,我亦將你視為我的兄長,你如今對我說這個謝字,難不成還將我當做外人?」

于思遠神色一怔,月兌口而出道︰「怎麼會?我與二小姐從小一起長大的交情是不會變的。」

「那便好。」蘇玉站起身來,拍了拍于思遠的肩道,「你今日面色看起來確實太頹廢,我便不打擾你休息了,但是若是你遇到什麼難處,一定要對我說出來,記得你方才說的話,我們從小到大的交情擺在那里,我從不將你當做外人,你也不要將我們往外面推。」

于思遠蒼白的眉宇間劃過一抹掙扎之色,放在桌面上的手向方才那本書冊的方向微不可見一移,最終卻硬生生頓住,緊握成拳。

蘇玉一直凝視著于思遠,自然不會漏看他這一微小的動作,她的眸光緩緩瞥向桌上那本書,目露疑惑之色。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菌寫論文寫到頭昏腦漲,便跑去收拾行禮打算調節調節,爬回來碼字的時候才發現已經凌晨3點了qaq

抓心撓肺碼完這一章,作者菌表示整個人已經不好了,我要碎覺碎覺碎覺,若是有什麼錯別字,我爬起來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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