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建樹捧著扣肉，不想走，「阿清，我有點事和你說……」
「打住。」凌秀清舉起右手，黑沉沉的眸子讓人不敢直視，「還你十五畝田是不可能的，就算你真能拿出三百萬違約金，那我告訴你，你家是沒簽南山泉水使用權的，我有權不給你用水。」
凌建樹沮喪地撇下嘴角，太失敗了，還沒開口求情呢，就被駁回了，唉，這個堂妹怎麼變得這麼厲害了，學了讀心術嗎？
四叔凌紹林湊過來，攀著大佷子的肩膀，「阿清啊，有什麼好項目就照顧下親戚唄，你是不知道啊，四叔在修理廠修汽車，從早到晚沒停歇的時候，就掙一點點工資，剛夠糊口，好辛苦的啊。」
相比三叔在三嬸娘家的幫助下開了種子店，四叔確實有點不夠看，可他當年拿了分家的錢買了商品房，現在也增值好幾倍，夫妻兩個打工掙的錢，養兩個仔女是夠夠的。
最差的還是凌建樹，還了父債，他基本上兩手空空，拿了三十萬租地錢，又被不法集資的騙去了二十萬，要不是他多了個心眼，給自己留了十萬以防萬一，恐怕現在又是兩手空空。
騙子還沒抓到，二十萬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要回來，凌建樹一直不敢告訴阿公阿婆，只說房子買好了，但是沒錢裝修，一時不能接二老進城。
親戚們的這些事情，只要凌秀清願意，都能通過鷹組查得底掉，這樣做也不是要算計什麼，她是擔心大姐和老弟被人算計，防患于未然嘛。
她低頭想了想，大家血管里流著同樣的血，親戚們混好了，對大姐和老弟來說只能是好事。
她眼楮四下看了看，四叔立刻心領神會。推著凌建樹往外面走，「來，我們外面去說。」
三叔也一直在找機會和凌秀清搭話，此刻見三人溜出去。馬上跟上，叔佷四人進了廚房，各自找小板凳坐下。
凌秀清先看著三叔，「您那種子店不是開得很好？還有精力做家里的項目嗎？」
三胖子搓手，嘿嘿笑，「三叔有個小店就滿足了，也不想別的，就是想問問你，合作社的種子能不能包給三叔？三叔的種子都是正規渠道來的，質量有保證。絕不坑害鄉親。」
凌秀清笑了，「種子的事找我干什麼，您應該去找謝村長，找我大姐，他們才是合作社的管理者。不過種子嘛，買誰的不是買？買自己的人更放心一些，這事您直接去說就行了。」
「我這不是來征求大學生的意見嘛，你說行，那三叔就去跑跑。」三叔站起來往外走，「你們說你們的，我這就去找村長哥。」
凌秀清重新看著凌建樹。連番打擊之下，二十出頭的小伙，現在看起來像三十的人，唉，世事難料。
「四叔，大哥。要說項目，我手里還真有幾個前景不錯的，但是我想問一下，你們真的決定回田洞村發展了嗎？不會是一時頭腦發熱，過後會後悔說不干的那種吧？」
凌建樹稍稍有點猶豫不決。四叔則很干脆的點頭，「天天喝機油，我都喝膩了，想換一種活法，以前農活我也沒少做，種菜種田我都會，可惜就是戶口遷出去了，現在回來分不到田地，阿清你幫四叔想個法子。」
「四叔，我家也想要更多的田地，可惜就是沒有，原來村里多數田地都浪費了，可現在大家看種菜掙錢，又都耕起來了，連邊邊角角都要栽上兩棵瓜苗。」
「听說有不少人家都打電話給外面打工的親人，讓他們回來過年之前就辭工，以後就在家里種地，所以這地別指望。」
四叔和凌建樹相對嘆氣，凌秀清笑道︰「如果你們真心想回來發展，我所說的項目倒是不需要佔用多少地的，在自己家里就可以做。」
「做什麼？」
「怎麼做？」
凌秀清所說的項目，就是飼養鵪鶉和灰雁，其中鵪鶉投入少，見效快，比較適合家中空屋子多的凌建樹，一間二十平米的屋子，就能養上千只鵪鶉，兩個月就能見到回頭錢。
而食用灰雁，本市石鎮已經有人飼養成功了，現在城里有很多人在周末專門前往石鎮吃灰雁，帶動了整個小鎮的經濟發展。
灰雁需要建造比較大的場地，所以前期投入比鵪鶉大，但是見效也是很快的，而且加入綠泉合作社，不需要考慮銷售的問題，能養出來，星海就收，價格還不低。
四叔和凌建樹都心動了，後者更是手心見汗，簡直現在就想馬上回去，騰屋子，買鵪鶉苗。
四叔還有一點想不通，撓頭，「阿清，說了半天，我還是沒地呀？怎麼建灰雁廠？」
凌秀清道︰「村口右邊，不是還有大片荒地？因為靠近鯉魚江，地勢較低，一發大水就挨淹，村里沒人要它，但是用來養雁，我覺得剛剛好，你把地包下來，壘一口塘，旱季養上魚，雨季就讓它空著也行，塘的四周蓋雁舍，地基打高一點就淹不到，然後空中蒙上網，給大雁足夠的空間活動，肉質更加鮮美可口。」
四叔一拍大腿，「听你這麼一說，四叔不干這一票簡直就是大傻瓜，不行，我現在就找村長哥租地去。」
四叔也跑了，廚房里就剩下堂兄妹兩個，凌建樹躊躇一下，問道︰「屋子和籠子都好辦，我和阿公就能搞定，但是不知道哪里的種苗好？」
凌秀清從手機里翻出李遠華的號碼，「這個李遠華，是我爸的兄弟，現在田洞村的雞鴨苗全部都是他家包了，鵪鶉也有，不過需要訂購，我會跟他打招呼，然後你自己跟他聯系。」
「要找遠華？一會他在鎮上等我們車子去喝喜酒，有事和他當面說更好。」凌爸走到廚房門口，笑著說道，他听見了後面一截，能給好兄弟拉生意，又能幫到大佷子，他是很高興的。
「這樣最好了。大哥，這項目真做得，我就是怕你嫌棄搞飼養又髒又累，到時候拍拍**跑了，留下一堆亂攤子給二叔公，他老人家一年比一年老，經不起多少折騰了。」凌秀清提醒道，凌建樹鄭重發誓，這次他一定好好干。
凌建樹看出，大伯跟堂妹有話說，很有眼色地先走一步，他把扣肉送回家，再跟阿公阿婆商量一下，如果兩老同意，那一會跟李遠華見面，他就直接下訂單。
凌爸坐下來，兩手搓了搓，問凌秀清能不能跟小龍說一聲，介紹李珊進星海上班，「……你大姐這一出嫁，家里就顧不上了，我想著和你歐姨回來幫著管一管，那又不好丟李珊一個人在嶺南，如果能進星海上班，我們就沒什麼後顧之憂了。」
凌秀清表示理解歐林珍為人母親的一顆玻璃心，在維護仔女這方面，她做得比黃海英好多了，但是這個忙，她真的不想幫。
她細細思考了一會，才答復凌爸，「爸，星海的管理非常嚴格，平時招工，最低都是高中生，或者職校生，雖然我師兄出面說句話，李珊能免考進去，但是走後門的一向都會被人看不起，以她的資歷，要想出人頭地，簡直比登天還難，您覺得，她會甘心一輩子當個小小的服務員嗎？」
凌爸愣住了，歐林珍昨晚教的那些話，他怎麼也說不出口。
二女兒說的對呀，李珊只有初中畢業證，這樣進大公司，只能做最底層的員工，領最低的工資，跟歐林珍的期望比，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凌爸也在心里問自己，這樣的安排，李珊肯不肯？歐林珍肯不肯？
凌秀清站起來，她該上山洗漱換衣服了，從昨晚忙到現在，一身的油煙味，不洗洗可不敢出門見人。
凌爸也說要問過李珊母女的意見，有了決定再通知她。
到了山上，龍君鵬和鷹組居然都在一樓客廳里面看電視新聞，凌秀清很好奇，這太難得了，「你們在看什麼？」
龍君鵬道︰「事情有點大，京城也出現了吸血惡魔，一夜之間，七名少女遇害，那畜生也不懂看人下菜碟，把某個大人物的孫女禍害了，現在已經發了全國通緝令、懸賞令。」
「大過年的也不讓人安寧。」凌秀清直皺眉頭，「別告訴我說吸血鬼不過年，元旦可是全世界的新年。」
龍君鵬起身扶著媳婦往樓上走，「世間百年，不過彈指一揮間，對于我們來說，年不年的沒區別，主要是我接到了龍組的命令，召我去京城。」
凌秀清停下腳步，不滿意地嘟起嘴巴，「不會是現在立刻馬上就走吧？晚一天都不行？」
龍君鵬笑起來，媳婦依戀著自己，感覺不能再好了，「一會我們還是照計劃去參加婚禮，完了之後我們就直奔機場。」
凌秀清把眼楮瞪得溜圓，紅唇微張露著貝齒，呆滯的表情太可愛了，龍君鵬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鼻子，故意問道︰「怎麼，清清不想跟我一起去京城玩嗎？我訂了頭等艙呢。」
「要去，要去。」凌秀清拍掉師兄作怪的手指，一步三跳往上跑，她得趕緊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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