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愛妃,朕的意思表達的還不清楚嗎?什麼都不要再說了。」水貴妃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直接被皇上打斷,之後皇上再也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
三皇子楚雲鶴與七皇子楚雲落坐在一起,他面無表情的說道,「七弟,真是恭喜你了,玉娘娘走出冷宮,七弟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只是煙兒為何要如此幫助玉娘娘呢?」
「若煙姑娘恐怕有自己的想法,這個臣弟就不得而知了。」
楚雲鶴試探性的問道,「難道煙兒不是為了七弟嗎?那日我去飛羽殿找你,剛好看見你與煙兒在一起,你們究竟是什麼關系?七弟喜歡煙兒嗎?」
七皇子楚雲落知道楚雲鶴喜歡若煙,于是他幾乎沒有思索就直接故作坦然的說道,「臣弟與若煙姑娘並不是很熟悉,談何喜歡之說?三哥不要想得太多了。」
楚雲鶴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呢喃般的說道,「可是煙兒為什麼就是不肯接受我呢?她喜歡的人到底是誰?」
「臣弟相信功到自然成,只要三哥真心實意,若煙姑娘總會有被打動的一天。」楚雲落故作輕松的笑道,沒有人知道他的心里有多麼的難受與難舍。
楚雲墨就坐在三皇子與七皇子的不遠處,所以他們之間的對話剛好傳進他的耳朵里,他始終沉默不語,然後站起身走了出去。
幾乎是他剛踏出殿門的那一剎那,一直坐不住的夏嵐也站了起來,對著慕沛涵隨意說了一個借口就跟了出來。
楚雲墨知道她會跟過來,所以主動走到假山後面一個比較隱蔽的角落。
待夏嵐走近,他轉過身看著她,故作關心的問道,「你怎麼跟著出來了?這幾日過得不好嗎?感覺你似乎瘦了。」
夏嵐沒有回答,那雙帶著深痛的眼眸始終望著楚雲墨,幾乎要將他看穿,但是最後她發現她對這個男人越來越不了解,她甚至都不清楚,他之前和她所說的話到底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亦或是全部都是假的。
「你為什麼要騙我?」夏嵐直接質問道。
楚雲墨臉上的表情有無辜,反問道,「我何時欺騙你了?」
「從一開始你就在欺騙我,你明明已經娶了白丞相的千金,為何還要來招惹我?」
「我並沒有想要刻意的隱瞞什麼,我以為這些你都知道,所以就沒有說,還有,我對你是真感情,我是真的很喜歡你,那個白念桃不過是父皇為我指的一門婚事,我只能接受,況且那個時候我還沒有認識你,如果我能早點認識你的話,我一定會娶你為妻。」
事實證明,無論夏嵐的心里有多麼的怨恨、討厭楚雲墨,只要他再次和她說一些好听的軟化,她的心就會不受控制的原諒了他。
「嵐兒,你是我心里最愛的女人,永遠。」楚雲墨見夏嵐沉默不語,不禁在她的耳邊繼續說道。
夏嵐抬眸望著他,求證般的問道,「真的?」
「是。」他回答的無比鄭重,眼神堅定無比。
夏嵐完全原諒他了,她靠在他的胸膛,呢喃般的說道,「墨,你讓我好難過,如果你沒有娶妻該有多好?還有,你知道嗎?我現在真的懷了你的孩子。」
楚雲墨並不感覺到意外,上一次在山谷,他看見夏嵐的反應就大抵猜到會這樣,他是故意的,沒想到這麼快就成功了,這樣一來,夏嵐最後必須也只能嫁給他。
「嵐兒,你放心。」他撫了撫她柔長的發絲,安撫般的說道,「我會盡快懇求父皇為我們賜婚,我會將我全部的愛都給你還有我們的孩子。」
「好,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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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美人以前住在煙雨閣,如今那里若煙住著,所以玉美人被封為玉妃之後,皇上另外為她安排了一個住處,那便是儲秀宮,靈萱公主也一同搬來與玉妃同住。
壽宴一結束,皇上就直接去了儲秀宮,此時若煙與靈萱都在,正陪著婉玉聊天。
皇上見她們坐在一起開心的笑著,便快速走過去,好奇的問道,「你們在聊什麼?怎麼會那麼開心?」
皇上說話間眼神一直望著婉玉,並且發現實現根本不能從她的身上移開,十幾年未見,她似乎變化了很多,眼神比以前更安靜,容貌卻依舊那般美艷。
若煙知道皇上的心思,于是立即站起身笑道,「回皇上,娘娘不愛笑,奴婢和靈萱公主在逗娘娘呢,可是娘娘一直不給我們面子,但是,皇上來了,娘娘突然就笑了,看來也只有皇上能讓玉娘娘真正開心的笑起來呢。」
「煙兒,不要胡說。」婉玉低聲嗔了一句,臉色愈發紅了。
「皇上你看,玉娘娘都不好意思了,要不然我和靈萱先回避一下,你們之間一定有很多話要說。」若煙說完,暗暗給靈萱使了一個眼色,靈萱領會,兩個人迅速撤離了。
靈萱與若煙一同走出儲秀宮後,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不太相信的說道,「煙兒姐姐,我娘和父皇真的重歸于好了嗎?」
「當然。」若煙很保證的說道,「皇上現在比十幾年前還要喜歡玉娘娘,他們之間錯過了那麼多,皇上一定會更加珍惜玉娘娘的。」
靈萱這才放心的笑了起來,長這麼大,她第一次這麼開心,她拉著若煙,非常感激的說道,「煙兒姐姐,這一切都要感謝你,謝謝你為我們所做的一切,萱兒來生願做牛做馬報答煙兒姐姐。」
「公主,千萬不要這麼說,實在太折煞奴婢了,奴婢所做的一切都微不足道,最重要的是皇上對玉娘娘依舊存有感情,這些年一直埋藏于心里,皇上以為自己會忘記,可是剛奴婢將玉娘娘的畫像拿給他看時,所有的記憶就再次出現在腦海中。」
昨日傍晚,若煙將婉玉的畫像展現在皇上面前時,她就已經清楚的知道了皇上心里的想法,皇上今日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她送的壽禮,不過是想盡早看到婉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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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宮內,香皇後得知皇上壽宴一結束就直奔儲秀宮而去,被氣得不輕,忍不住指著一旁的賢妃責罵道,本宮不是讓你除掉那個踐人嗎?她今天怎麼還好好地活著?而且竟然還出現在皇上的面前?」
賢妃心中也頗為自責,她惋惜般的解釋道,「娘娘,是嬪妾疏忽大意了,嬪妾不過是想讓她多活幾日,原本想等皇上過完壽辰再去了結她,卻萬萬沒有想到,若煙會將她直接帶至皇上的壽宴之上。」
「若煙!」香皇後詛咒般的重復了一句,眼神凝聚著一種陰冷的光,咬牙說道,「又是她,她三番五次破壞本宮的好事,看來她一日不除,本宮心里就一天不踏實。」
賢妃頓了頓,忍不住提醒道,「娘娘,如今此事不是最重要的,嬪妾方才听說大皇子向皇上請求賜婚,說他想要娶夏小姐,剛好大將軍和夫人都在,皇上心情好就答應了。」
「什麼?」香皇後的心里像是再一次被鐵錘砸中,她不解的問道,「大將軍與將軍夫人也會同意?」
「不同意也沒有辦法,听說是夏小姐自己願意嫁給大皇子,大將軍向來很疼愛自己的女兒,當著皇上的面,將軍夫人也沒有說什麼,如今此事已經成為板上釘釘之事了。」
香皇後心煩意亂,腦子中像是有一團麻線在不停的纏繞,讓她頭疼欲裂,她實在想不明白,便問道,「夏嵐何時與大皇子扯有關系了?她怎麼會喜歡上大皇子?」
賢妃心里很清楚,她定楮說道,「娘娘,這件事情恐怕也是一個陰謀,大皇子似乎已經知道娘娘要與大將軍聯姻,所以他有意靠近夏嵐,他的目的只不過是想要將大將軍的勢力往自己的身邊拉攏而已,而他最終想得到的不過是大將軍手中的兵權以及皇位,夏嵐小姐不過是他的一枚棋子而已。」
「本宮心里就納悶他最近怎麼會這麼安靜,果真是咬人的狗不叫啊,只是他是如何知道本宮要與大將軍聯姻的?這件事情本宮一直未曾向皇上提起,擔心的就是被有心人知道後加以利用,沒想到最後反倒被他佔盡了先機。」
「娘娘,我們現在必須盡快想辦法補救,如果夏小姐真的嫁給了大皇子,那麼他對我們的威脅就會更大了。」
香皇後從來沒有這麼心煩意亂過,這一天發生了太多她無法接受的事情,她嘆了一口氣,既生氣又泄氣的說道,「皇上都已經下聖旨賜婚了,本宮還能有什麼辦法補救?要怪只能怪鶴兒不爭氣,好好地千金大小姐不喜歡,非要喜歡一個卑賤的宮女,這一切歸根到底都是若煙的錯。」香皇後將卑賤二字咬得極重,恨不得立即就處死若煙。
一旁的賢妃倒是很淡定,始終不慌不急的說道,「可是若煙如今風光無限,她將婉玉從冷宮帶出來,皇上不僅沒有責罰她,反而還賞賜她玉如意,可見皇上對她不是一般的喜歡,所以依嬪妾之言,若想除去若煙,只要這樣」賢妃說到這,像是防止隔牆有耳似的,她走近香皇後,在她的耳邊輕聲說了一句。
香皇後有些不解,她看了看四周,問道,「這里是長樂宮,你還擔心被別人听到了?」
「娘娘,不得不防,娘娘想要與大將軍聯姻的事情並沒有告訴任何人,然而這個消息卻不脛而走傳進大皇子的耳中,由此可見,長樂宮內一定有大皇子安排的眼線。」
香皇後思慮片刻,心中突然想到了一個人,自若煙離開長樂宮後,她就對她並不在意,然而現在除了她,香皇後想不到更加可疑之人。
「娘娘,想要找出這個人,其實很簡單,我們只需放出一條對大皇子不利的假消息,然後暗中觀察,便可揪出可疑之人。」
香皇後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但是身心卻愈發疲憊,她緩緩說道,「本宮倒並不著急將她揪出來,留著她在長樂宮說不定還有用處,本宮累了,想要歇歇,你退下去吧。」
「是。」賢妃行了一禮,見香皇後在軟榻上閉幕眼神,便悄然退了出去。
出了正月,進入二月,天氣逐漸變得暖和起來。
御花園內的百花次第冒出了女敕葉,池塘邊的柳枝上也漸漸染上了綠意。
二月,宮里頭等的喜事便是大皇子楚雲墨與夏將軍的千金夏小姐的婚事,初八這一日,宮中極為熱鬧,喜慶的奏樂聲從清晨一直持續到傍晚,一直未曾斷過。
這一天,宮中所有的重兵幾乎都把守在大皇子明光殿四周,其余的地方倒顯得安靜了很多。
剛一進入深夜,趙若煙就潛入了冷宮,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順利,前幾日靈萱無意中說起冷宮關著一個男人,她憑借直覺可以知道那個人一定是哥哥。
雖然她知道後表面沒有多少的反應,實則心里已經欣喜若瀾,找了那麼久,終于確定了哥哥的下落。
有了靈萱的提醒,這一次她很容易的就找到了那個陳舊的宮殿,她懷著復雜激動的心情推開宮殿的門,看著里面荒涼的一切,她的心里泛起一陣酸澀,這麼長時間,難道哥哥一直生活在這種地方嗎?
她繼續向里面走去,發現在古老槐花樹的背面盤坐一名男子,男子一身囚袍,清冷的月光下,他的臉色愈發顯得慘白無比,那雙手枯瘦如柴,此時他正微閉著眼楮安靜的坐在那里,仿若石像一般。
「哥哥?」看到此時此景,趙若煙的心里絞痛著。
趙瑾瑜猛地睜開雙眸,暗淡無光的眼中突然泛出絲絲的淚光,他的唇瓣不停的顫抖著,心情太過驚喜與激動,以至于他此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趙若煙跑了過去,緊緊地抱著他,眼底忍不住滑下兩行清淚,「哥哥,煙兒終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