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妃娘娘,該吃飯了。」畫心端著飯菜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見若煙一直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藍天發呆,低低的說道。
見若煙沒有反應,畫心便走了進去,將飯菜一一的擺放在桌子上,而後轉身再次對著若煙謹慎的說道,「娘娘已經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所以還請娘娘多少吃點吧。」
若煙回眸,冰冷的目光掃了她一眼,不動聲色的低吟一聲,「滾。」
簡單的一個字,仿似從嗓間發出,聲音不大卻極具震懾力,畫心的手不禁顫了顫,伺候好若煙是皇上交給她的任務,如果若煙一直不吃飯的話,那皇上一定會怪罪于她的,想了想,畫心穩了穩情緒,繼續鼓足勇氣說道,「娘娘,你何必和自己過意不去?」
「滾出去。」若煙的語氣加重了一份力道,說話間已經將桌子上的飯菜全部打翻,因為一看到畫心,她就會想起殘忍冷血無情的楚雲墨,這讓她的心里瞬間有一種想要殺人的沖動,她冷眼望著畫心,一字一句的提醒道,「若你還想活到明天,立即從我的面前消失。」
畫心早已被她的舉止嚇得目瞪口呆、膽顫心驚,她的嘴唇顫抖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在若煙的眼神之下,迅速退出了房間。
畫心出了水月宮便直接去找皇上,此時的楚雲墨正與皇後白念桃在御花園內的涼亭內賞花听曲,畫心疾步走上前去,跪在楚雲墨的面前,仍然心有余悸的說道,「奴婢參見皇上」
楚雲墨睥睨了她一眼,見她一臉的慌張與無措,便大抵知道了什麼,于是開口問道,「煙妃娘娘還是不願意吃飯嗎?」
「嗯。」畫心點了點頭繼續說道,「煙妃娘娘不僅不吃飯,而且還把滿桌子的飯菜都打翻了,甚至都不讓奴婢靠近一步,奴婢實在是害怕。」
楚雲墨默默地嘆了一口氣,而後繼續說道,「朕知道了,你回去吧,她不讓你靠近你就離得遠一些,靜靜地看著她便好。」
「奴婢知道了。」畫心站起身,重新走了回去,只是眼底帶著極為濃重的不情願與膽顫,她進宮已經快兩年了,之前一直听說若煙人很好,卻沒有想到如今會變得如此的可怕。
畫心走後,白念桃回眸見楚雲墨的眼底閃過一絲淡淡的哀愁與無奈,便輕聲笑道,「皇上,不如讓臣妾去勸勸煙兒妹妹吧,畢竟臣妾是女人,女人比男人更了解女人,說不定我可以說服煙兒妹妹,讓她安心的留在宮內。」
白念桃的語氣不急不緩,笑容不大不小,尺寸把握的很好,楚雲墨在她的笑容里看到了淡定與從容自信,于是便松口說道,「好吧,朕就相信你一回。」
傍晚時分,白念桃在貼身宮女素梅的陪同下來到水月宮,每次來到水月宮,看著里面的一切她的心里總很不是滋味,因為水月宮竟比她的長樂宮還要奢華,景致還要獨特美麗。
她的長樂宮是歷代皇後的專屬宮殿,雖然有著一股威嚴但難免有些老氣,而這個水月宮是皇上專門為若煙打造的,里面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新潮而富有新意,可見皇上對若煙有多麼的用心。
白念桃剛剛走進去沒幾步,便听見寢殿內傳來一道淒婉哀傷的琴聲,那琴聲低沉、淒淒切切,讓人听了竟不禁動容的落下淚來。
白念桃只覺得自己的心因為這琴聲顫了顫,腳步也隨之停了下來。
畫心剛好在這時走了過來,跪在白念桃的身邊恭敬地施禮道,「奴婢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長樂無極。」
白念桃收了收心,望著畫心問道,「這彈琴之人可是煙妃娘娘?」
「回娘娘,正是煙妃娘娘。」
白念桃在心里對若煙便多了一份贊嘆,若煙只是宮女出身,琴藝竟然已經有了如此高的造詣,只是她不應該在宮中彈奏如此傷感的曲調。
想了想,她抬步繼續朝里面走去,只見若煙神情落寞的坐在琴前,一頭烏黑的頭發如瀑布般傾瀉而下,身上更是穿著一件只有在奔喪時才會穿著的素衣。
看著她如此大膽的作為,白念桃的心里一驚,走上前去不禁開口勸道,「妹妹這是作甚?為何不好好對待自己,瞧你都憔悴成什麼樣子了?」
若煙聞聲抬眸望了她一眼,沒有起身行禮,就連眼神中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素梅驚訝的瞪大了眸子,忍不住提醒道,「煙妃娘娘,見到皇後娘娘是應該行禮的。」
若煙完全不為所動,手上的動作雖然停下了,但臉上的表情依舊沒有多少的變化。
素梅不解,還想再說些什麼便被白念桃攔了下來,「素梅,你和其他人都下去吧,本宮想和煙妃娘娘單獨聊聊。」
「是,娘娘。」素梅說完便和畫心一起退了出去,房間內很快便只剩下白念桃與若煙二人。
白念桃走到若煙的面前站定,溫婉的笑了笑,平靜的開口說道,「妹妹,本宮知道七王爺死了,你的心里很難過,但是日子終究還是要往下過的,不是?再說,皇上對你如此用心,妹妹該滿足了,你都不知道,本宮的心里有多麼的羨慕你,因為本宮認識皇上這麼多年,從來都沒有見過皇上如此chong愛一個女人,你是第一個」
白念桃兀自說了很多,若煙依舊沒有一點的反應,仿佛白念桃說的話只是從她耳邊吹過的一陣輕風。
雖然她的表情沒有多少的變化,但是白念桃知道她在听,于是繼續說道,「本宮知道妹妹的心里很怨恨皇上,但妹妹總要為皇上考慮,畢竟皇上是一國之君,全天下的目光都集聚在皇上的身上,如若讓天下人知道皇上的妃子和自己的弟弟私奔了,皇上的龍顏龍威何存?所以殺了七王爺是皇上不得已的,畢竟七王爺與皇上是親兄弟,皇上的心里未必好受,妹妹多為皇上考慮一下吧,進了宮做了皇上的女人之後,你的心里便只能有皇上一人,你的任務就是要好好地伺候皇上,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安心的留在宮內,以後若是覺得無聊,可以去長樂宮找本宮,本宮願意與妹妹作伴,一起度過這漫長的歲月。」
若煙暗淡無光的眼眸轉了轉,嘴角劃過一絲可悲的笑,開口問道,「你是真心愛著皇上的嗎?」
白念桃倒沒有想到她會如此問,頓了頓,開口笑答,「那是自然,本宮一直都愛著皇上。」
若煙忍不住冷笑了一聲,繼續問道,「那你為何還會心平氣和的和我說這些?你的目的不過是想讓我留在宮內,你若是真的愛著皇上,又豈會允許我留在皇上的身邊?」
白念桃的心里閃過一絲被猜中心事的慌亂,她承認她所做的這一切不過是想博得皇上的歡心,這一切並非她心中所願,竟然被若煙看出來了,不過她緩了緩情緒,繼續不動聲色的說道,「本宮正是因為太愛皇上,所以見不得皇上郁悶不開心,而且本宮心知道,皇上之所以不開心全是因為妹妹,只要能為皇上分憂,本宮願意做任何事情。再者,本宮心里很清楚,皇上是一國之君,他的女人絕對不會只有本宮一人,本宮不求能夠像妹妹那樣得到皇上的chong愛,只要能一直陪在皇上的身邊,本宮就心滿意足了。」
若煙感覺有些累了,沒有再說什麼,起身朝著寢殿內而去,白念桃看了她一眼,最後說道,「希望妹妹能夠靜下心來好好地想一想本宮所說的話,本宮就不打擾妹妹休息了。」
白念桃說完便無聲的走了出去,若煙一個人安靜的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銅鏡內自己憔悴的面容,想起與楚雲落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眼角忍不住滑下一行清淚。
她坐在那里許久,不知不覺便已到了深夜。
「落」她輕聲呢喃,「我真的好想你,好想去找你,但是楚雲墨殺了你,殺死了父皇,我怎可輕易的放過他?」
想到這,若煙的眼底漫上一層陰冷的光,「我一定會為你還有父皇報仇,我一定要殺了他,只是你要等等我好嗎?你說過的,來世我們還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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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畫心端著一盆水在若煙寢殿的門口來來回回了許久,最後猛地呼了一口氣,帶著必死的決心推門走了進去,只是看到眼前的一幕,她完全驚呆了。
只見若煙從珠簾里面走出來,平日里的素衣換成了一件鮮艷而又華麗的衣服,一直披散的頭發梳成了發髻,配上金鳳凰的步搖,臉上更是化著精致的妝容,遠山秀眉,瓊鼻紅唇,只是從前那一雙靜若秋水的眸子變得冷漠肅穆起來,讓人不敢直視。
畫心感覺若煙像是重新活過來了一樣,也改變了很多,她站在那里因為驚呆而忘記了自己進來的目的。
若煙看了她一眼,直接問道,「你可知曾經在這里的宮女都去了哪里?」
趙若煙的聲音讓畫心迅速回過神來,她不敢怠慢,隨即答道,「她們如今都被關在司正房內,是生是死奴婢就不知道了。」
畫心的話剛說完,若煙就抬步走了出去,她的步伐很快,腳下生風了一般,畫心迅速放下手中的盆追了上去,「娘娘,你要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