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好,你別在這里危言聳听,皇都里的貴女,如何會來咱們這種小地方。」徐江氏硬著頭皮開口道,她心中其實是存了僥幸的心理,試想那皇都里的大族貴女,如何會來甜水鎮這種小地方,一輩面朝黃土背朝天,只去過甜水鎮的徐江氏眼界倒底是太淺。
夏琳並不搭理她,眼看天色漸晚,她也不想再拖下去,便只對徐福道︰「皇都的貴女究竟有沒有來甜水鎮這種小地方,咱們去了縣衙,相信縣太爺會給大家答案。徐里正,還請你盡快安排。」
徐福不希望自家的妻子與女兒因為強闖民宅而進縣衙大牢,女兒還是黃花大閨女,若是進了牢房,這名聲可就毀了,以後想許好點的人家都難。因此他為難的垂首,斟酌著怎樣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林書賢見徐福一幅護短的模樣,頓時就來氣,因此冷聲道︰「即然徐老弟不好安排,沒關系,老夫派人去鎮上請蔣縣令來小林村就是,坐馬車左不過就是小半個時辰的路程。」
徐福其實為人不錯,他善良厚道,只是因為性子過于厚道,而總是被自家的婆娘拿捏,這些年,江氏也就是說話難听點,偶爾佔點別家的小便宜,人家都不計較,他索性就睜只眼,閉只眼當做沒看見,卻沒料到他這一味的縱容,有一天竟闖出這樣大的禍事來。
之前本意來還衣服的幾名少女,眼見事態越來越嚴重,竟什麼也顧不得,紛紛上前,個個低垂著頭道︰「靜好,我們將衣服帶來了,一點都沒有損壞,現在就還給你。那天來你家的主意是小蓮出的,這絲綢也是她拿了強塞進我們手里的,還有廚房的口糧,也是她拎回家的,我們一丁點都沒拿。」
冷冷掃了過她們手中的衣服,夏琳冷笑道︰「絲綢都被你們做成衣服了,你們還穿過,還回來也不值錢了,順意布莊在我這里拿布是十兩一匹,他們可不要碎布,彩衣閣的掌櫃眼高于頂,就這衣服款式,人家看都不屑看,更別說還是二手貨,這東西我現在拿回來還有什麼用。還有,你們可知道我損失了多少銀子?四十兩銀子,即便做成成衣拿去彩衣閣也有上百兩銀子。」看著幾個丫頭都變了臉色,夏琳不懷好意的一笑,接著又道︰「看在你們誠意歸還的份上,我可以不將你們告到縣太爺那里,如果你們願意做證人,證明徐小蓮確實是主謀,賠償我可以不要。」
幾個丫頭聞言,頓時傻眼了,原以為衣服還回來就沒事了,沒想到人家還有後招等著呢,想不坐牢,兩條路選,一是賠銀子,二是做證人,讓徐小蓮一力承擔所有罪責。只是這兩個條件那一條都不好選,前者賠銀子,她們沒那麼多銀子,就是將自己賣了,也沒有,後者指證徐小蓮,可她爹是里正,手里握著全村人的生死,把里正得罪了,以後他們家還能安生嗎?
「怎麼,很難選嗎?那好,我也不為難你們,銀子不用賠,證人也不用做,你們和徐小蓮一起去蹲大牢吧!」冷冷的說完,夏琳不客氣的揮開幾個丫頭,看著眾人神情嚴肅道︰「今天事情鬧到這個份上,我不管大家如何想,當初我姐姐是拿了真金白銀買了小林村的地,我在我自己的地上干什麼,都不礙你們什麼,這所謂的爛好人我靜好以後也不屑當,你們即然看我厭煩,就別在我眼前晃,更別想著來找我的不痛快,我靜好貌丑,這一輩子也沒指望嫁人,所以我不在乎丟臉,以後我的日子過的如何,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們誰敢來惹我,別怪我撕了你們老臉。樹不要皮必死無穎,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給我好好記住這句話。想找我的不痛快,我就陪著你們鬧,反正你們每家都有待嫁的女兒,我倒是想拉幾個做老姑娘,與我做個伴。」
夏琳這話不可謂不惡毒,卻非常有震懾的效果,古人都要面子,即便是莊戶人家也不例外,夏琳頂著這一張麻子臉,想嫁的好那是異想天開,所以她索性告訴眾人她已絕了嫁人的念頭,別人或許認為她是破罐子破摔,至少大家以後是不敢輕易招惹她的,幾代人的臉面,死也不能丟了。
「今天靜好把話說的非常清楚,你們不惹她,大家自然相安無事的生活,你們若是找她的不痛快,她絕不是忍氣吞聲任人欺負的軟柿子,所以老夫在這里托個大,提醒大家幾句,管好你們的嘴,教導好你們的兒女如何做人說話。」林秀才見眾人面色陰晴不定,便出面又警示一番,無非是告訴大家,以後別沒事找事。
「林先生,徐里正想了這麼久都下不了決定,麻煩您派人去請蔣縣令過來吧!這事完結了,我也好安心做別的事情。」突然夏琳話峰一轉,又扯到最初的問題上,令幾個少女頓時嚇的臉色慘白。
「靜好,這次的事情是你嬸子和蓮妹子做的不對,請你看在叔的面子上饒她一次,叔保證她們以後再也不會了。」眼見林秀才準備安排林修文去鎮上,徐福頓時急了,不惜低聲哀求夏琳。
其他幾個少女的父母見此,忙也上前低聲下氣的為自個的女兒求情,可夏琳依然不為所動,若是太輕易放過他們,他們只怕過不了多久又會上躥下跳。
林書賢見夏琳不為所動,便充當調解人,對夏琳輕聲道︰「靜丫頭,徐老弟以後對江氏和蓮姐兒會嚴加看管,這次你就給他一個面子吧,真把關系鬧僵了,你以後有啥事需要他幫忙時,又如何開得了口,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
听了林書賢的話,夏琳的神情才稍有松動,她不情不願的對徐福道︰「徐里正,這次我可以饒了她們,不過我可不是什麼聖人,也做不來以德報怨的事,今日的事情可以不上縣衙,但她們要在認罪書上簽字畫押,我留著以作憑證,若以後還敢再犯,可就不是我不進情面,而是她們有持無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