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兒前腳剛走,瑾鈺後腳破窗而進,緊接著端起桌上的茶水就猛灌個不停。
未央習以為常,隨意吃著水果,期待著瑾鈺有什麼發現,而一旁的悠然蹙眉對于瑾鈺破窗而入的行為很是不解,好好的大門不走,偏要走窗戶,真是不懂練武之人心里怎麼想的。
瑾鈺喝飽後,看了看屋里兩人,問道,「那個邱傻子呢?」
未央挑眉,「他比我們還回來的早,這會怕是到處欣賞玩耍,你找他何事?」
「此事說來話長,不過今日不虛此行,倒是被我探听不少秘事!豐城城主夫人母家原是琪琪格家族,她妹妹琪琪格娜美是西香苑的貴妃,地位僅次于我母妃,與母妃不和,與周貴妃、劉貴妃以及當年穆皇後友好,當年穆皇後滅門慘案過後便在佛堂不問世事一直祈福誦經閉門不出,如今算起來已有十二年有余,我奇怪的事並不是因為這個,而是邱少!」瑾鈺說到這,神色凝重,頓了會抬眼看向未央繼續說道,「邱少的母親黃氏曾經在皇宮里當過差,是穆皇後身邊貼身丫鬟,自從穆皇後懷孕逃逸後,黃氏也緊接著人間蒸發,現如今應是邱少的母親沒錯。」
未央听到這,思緒開始迅速旋轉,過了許久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理不出一絲頭緒,問道,「你說了這麼多宮廷秘史,是想告訴我什麼?」
瑾鈺眼楮一直停在未央尚未長開的丹鳳眼上,低垂許久道,「我順著皇宮這條線索,查到了上次指使下毒害你之人出自西香苑!」
「那這麼說來,密謀加害未央的人應是西香苑的主子?」一直細听的葉悠然突然接了一句,搖著扇子若有所思道,
听到這,未央眼楮眯了眯,朝窗外望去,微風吹起面紗,白皙尖尖的下巴上嘴角微鉤若有似無。
別院客房基本都是一進一出兩個院子,吃過午飯後,自打從丫鬟口中得知長孫世家長公子要來賞花會,東院客房伺候的丫鬟竟然跑得一個不剩,未央喚了許久也不見有人應答,無奈之下只好到隔壁西院子喚人,結果大失所望,依舊還是沒人,嘴角忍不住抽搐,這個長孫世家公子魅力堪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看來以後身邊得培養幾個忠心不被美色所迷惑的婢女,不然關鍵時刻想找個人也找不到。
難以想象前面一個花蝴蝶奔跑著,後面跟著一大群狂蜂浪蝶,嗯,應該很壯觀。
房間里葉悠然已躺在軟榻上沉沉睡去,瑾鈺接著又繼續消失,連帶著邱少至今也未回來,難道這丫的去找芳兒了?
未央百無聊賴,隨便在書架上找了一本閑雜野史看了起來,正看得津津有味時,三三兩兩的婢女這才一路嬉笑著回來,嘴里時不時傳出得依舊是這個長孫公子!
「有生之年能見長孫公子死而無憾了!」
「好可惜喔,那麼多人根本不知道哪個是長孫公子!」
「听說長孫公子貌比潘安,比女子還要貌美!」
「最厲害的還是他三歲成詩,五歲成文,聰明才智天下無人能及,是整個傲天大陸的難得的奇才,若是有幸能得他一句提點,此生定能平步青雲。」
「那剛剛有看清哪個是長孫公子嗎?」
眾人听後皆是一陣搖頭,恍然大悟朝出聲處望去,紛紛驚恐得朝發聲女子跪下,‘噗通’跪成一片。
「未主子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擅離職守,下次再也不會了!請未主子原諒我們吧!」領頭說話的女子與未央年紀相仿,話語剛落,眾人紛紛附和。
未央放下野史,嗤笑道,「我又沒什麼權利罰你們,此事還是找你們主事的人吧!怠慢客人的罪想必你們比我清楚吧!」
眾人听後驚恐不已,更是嚇得匍匐在地,不敢抬頭,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口。
午後小憩的葉悠然也被吵醒,睜著迷蒙的眼楮望著院落中跪著的眾人,無奈說道,「都散了吧,下次專心伺候主子就好了!」
未央听到這話,臉都氣黑了,敢情我兩唱雙簧呢,我唱黑臉你唱白臉?好人都讓你做了。
眾人听後如獲大釋,紛紛抬頭朝出聲的男子看去,只一眼皆又含羞低下頭去,紛紛散了去,這下八卦話題又開始轉移主角。
未央吃了一口糯米糕,繼續翻看手中的閑雜,「你說你和那個公孫公子比起來誰更漂亮些?」
悠然扇了扇紙扇,宛然一笑,「自然是他!傲天居第二無人敢稱第一!」
听到這話,未央這才正眼朝悠然望去,這家伙難得如此毫不吝嗇稱贊一個男子,再仔細朝悠然的容貌望去,午睡後發髻微散,散發著一絲慵懶,像墮入凡塵的謫仙一般多了幾分人間煙火的感覺,讓人忍不住上前想要蹂躪一番,臉頰酡紅,像是剛品過美酒染上的醺顏,衣衫微亂,白皙透明的肌膚閃耀瑩瑩光彩,讓人忍不住想要往下窺視,好一副美男午睡圖。
從來不曾認真打量悠然的樣貌,竟然練就自己一雙不被美色所迷惑的火眼金楮,若是仔細打量悠然的長相,稱國色天香也不為過,以前怎麼沒有發現悠然的美貌呢?
難道真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突然間一想法腦海中一晃而過,未央賊兮兮笑著喚道,「來人,筆墨伺候!」
悠然轉臉對上未央臉上陰險表情,心里無比忐忑,弱弱問道,「你想干嘛?」
未央雙手叉腰,指著悠然大吼道,「我要畫一副美男睡臥圖!」
悠然一听這話,腦袋頓時冒出無數黑線,密密麻麻,對于未央的畫工他實在是無法恭維,小時候那可是見過她的畫風,那畫的完全不知道再畫什麼!
猶記得那年未央剛滿八歲,我們一群山女圭女圭在村前面不遠的河邊洗澡,大字不識一個的她吵著要畫畫,于是我將爹爹視若珍寶的狼毫筆偷出來,全部交給她,只見她小小的胳膊挽起衣袖有模有樣對著宣紙大展身手,不一會兒一幅q版的山娃戲水圖便描繪了下來,也不知她還記得放哪不!
而相反未央把她畫過的畫都當真寶貝珍藏起來不讓別人看,辰風求了好幾次都沒有得到一副,依稀記得她說她畫的是q版畫法,說實在從古至今就沒有听說過這個畫法,再一次忍不住為她奇思妙想感覺到好奇。
所以今日一听她又要作畫,葉悠然執扇的手一頓,慢調斯文起身悠哉悠哉朝外走去,別看走得慢,但是眨眼就消失在院落中,等未央反應過來人早就不見了蹤影。
未央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嘴邊碎碎念,仔細听去,「跑了和尚跑不了廟,真是小瞧我,我最厲害的長處就是過目不忘,你以為人走了我就畫不了你?」
在現代,未央每天除了要專攻醫學解剖尸體研究學業外,另一樣就是作畫,秉著過目不忘的優勢,每天她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鑽進暗室里畫畫,牆上繩上整個暗室里全是畫滿尸體的解刨圖紙,所以得知她特殊癖好後,身邊一個朋友都沒有,都被嚇得跑光光了,所以在現代情商基本為零,更別說談戀愛結婚生子,對于她來說是遙不可及的事情。
許久筆落,一副美男睡臥圖便躍然于紙上,未央滿意地望著自己的杰作。
望望天色似乎離日落還很早,一個人呆著也挺無聊,于是出去走走,消遣消遣。
未央獨自一人漫步在花園中,欣賞著各色各樣奇異珍寶,奇花異草,不禁咂舌稱奇,一些不能在瑾國這種氣候下生長的花卉城主府竟然也有,再一次感嘆城主府豪華大氣。
抬眼間,看見不遠處大片大片菊花盛開,紅的黃的粉的白的五顏六色甚是好看,未央下巴掉地久久才回神,這些菊花基因突變了嗎?怎麼長這麼大?一朵花一個人剛好能抱住,花徑就有我手臂粗細,但確定是菊花無疑。
捏起裙擺,未央踩著碎步朝深處走去,來到一株較小的紫色菊花處,再也忍不住伸手剛想采摘,突然一雙手指捏住未央的胳膊,清新淡雅的聲音傳來,「有毒!」
未央顯然沒注意花叢深處居然有人,入眼則是如蔥白縴細手指上一枚龍形戒指,光滑柔軟上乘的阮煙羅白紗繡著雅致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外面罩著輕如蟬翼看不出是何種錦繡薄紗,順著手臂望向來人,只看見一柄傘柄垂掛玉墜,傘面上刻畫著多多梅花綻放,傘下來人只見一個光滑下巴,遮擋著容顏。
猶抱琵笆半遮面,當時腦海中就傳達這麼一個信息。
未央剛想開口說謝謝,那人便繞過未央,轉身走了,身後衣服拖地長擺隨著走動竟然縴塵不染,消失在花叢中,空氣中一陣淡淡的檀香飄過。
直到人消失許久,未央從始至終都沒看見來人的面貌長相,一直盯著手腕處發呆,剛才那觸模冰涼,似乎就發生在前一刻。
呆滯三秒,花叢深處爆發出一陣大喊,「有鬼啊!」驚起無數飛鳥走獸!
第二天城主府就傳出驚天猛料,花園深處有白衣女鬼的各種版本。
而八卦中的主人未央則顯得無精打采,悠然則搖著扇子時不時抬眼看向未央,抖動肩膀笑個不停,哪還有半點玉樹臨風的樣子。
「你確定你大白天看到的是鬼?」衣衫襤褸的邱少終于出現在眾人眼前,一邊狼吞虎咽吃著飯一邊發出了他的疑問,
原以為邱少消失這一夜應該是約會情人去了,誰知他竟然是迷了路,在花叢中竟然轉到城主府後半山去,今晨才被人送了回來。
瑾鈺則抱著劍斜靠在圓柱邊,眼神都懶得給這兩個遇見鬼的白痴。
「我只記得她的手很涼,走路又是輕飄飄的,穿著一身白衣服,打著一把雨傘,不是女鬼還能是什麼!」未央胳膊枕著下巴,望著盯著一頭雜草樹葉的邱少,「你呢,你遇到的是什麼鬼?」
邱少啃了一口雞腿吞下含糊不清說道,「我一個人在屋里呆著無聊,然後就去了花園,接著就看到幾個丫鬟鬼鬼祟祟不知在做什麼,于是好奇心大發跟上去看看,結果你們猜我看見了誰?」
未央撇撇嘴,「還能看到什麼,除了你的芳兒、芳兒,我看你眼里看不到別人!」
邱少一听這話,頓時一噎咳嗦了好久這才將雞骨頭吐出,喝了一口水,「未主子真神了,你怎麼知道我看見芳兒了?」
未央站起身,揪了揪邱少亂七八糟的頭發,接著從邱少衣襟中扯出一方女人的絲帕,拿在邱少面前晃動,「這難道不是芳兒的東西嗎?難不成昨晚你們在野外**一度?」
明明昨日還在芳兒手中捏著,今日就在你身上發現,還不承認昨晚私會情人。
瑾鈺更是一臉鄙夷,鼻子哼哼決定不再理那個邱傻子。
悠然听了這話,無奈嘆了口氣,這話怎能從未央口中說出,實在是沒有女孩的淑女矜持。
而當事人邱少臉色一紅,低頭乖乖承認錯誤,「我昨天的確是和芳兒在一起,不過到了後半夜的時候她就不見了,只看見一行人,不對,是一行穿著白衣的鬼端著棺材朝後山深處走去,我當時直接就暈了過去,等我醒來就在這了!我這次說的句句屬實,沒有半點假話!」說完舉起手掌對天發誓,神色認真。
听到這,悠然與瑾鈺皆是一副神色凝重的樣子,抬眸朝未央看來,「這事你怎麼看?」
「這事除了你還有誰知道?」未央望著邱少,臉色認真。
邱少搖了搖頭,「當時就我一個人,連芳兒也不在,醒來時我就在這了,我哪有時間跟別人說?」
未央點頭,「那你跟別人不要提及此事,瑾鈺接下來看你的了,等會賞花會就開始了,我們三個作為邀請對象,有些地方實在不方便,邱少你跟芳兒的事細細說一遍給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