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久等的太子沒到,倒是那位傳聞中得皇後先出現了。
萬俟延澹殿乃是議論國家大事的地方,怎能是皇後區區一小女子所能踏足的地方。原本只是看著殿門的眾人,在看到玉韻兒手中的聖旨之時,紛紛跪倒在地。
蘭枉蒼和元胡即使不願,也都跪了下來。
玉韻兒一身大紅色的鳳袍,帶著殿外的陽光,仿佛金色的浴火鳳凰,冉冉而來。身後的裙擺曳地,足過留聲。她臉上帶著同色的面紗,遮掩了她的容顏。露在外面的雙眼,注視延澹殿龍椅的方向,強勢地奪走了所有人的視線。頭上金色的鳳冠,高貴傲然地俯視著跪拜的眾人。
她身材縴細頎長,身子窈窕妖嬈,凡走過的地方,必會留下迷亂人心的恬淡香味,觸鼻沁涼,想要細聞卻再也尋不到。
因為得不到,才更讓人向往。
「拜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玉韻兒站到龍椅之前,手中依然舉著明黃的聖旨。
「眾卿家平身!」她一甩袖擺,裙裾飛揚,鳳凰的尾巴也隨之翱翔,然後落下,停留在她的腳邊。玉韻兒坐到了萬俟夜的位置上,才出聲對朝臣說道。
「本宮回朝之事,想必眾位皆已知曉。」早在玉韻兒在回來的路上,萬俟笉的聖旨已經傳遍整個萬俟。「本宮此次會出現在朝堂之上,是因為皇上有旨,太子臥榻休養期間,將由本宮代為處理朝政。」
「皇後娘娘,自古以來,並無女子上朝之先例,娘娘此番行徑,豈不是違背祖宗國法。」不需要蘭枉蒼這樣的大人物出頭,已經有人替他說話。
玉韻兒看過去,只見說話之人是個年紀輕輕的文官,說話聲音不大,但是槍打出頭鳥這樣的道理他似乎不是很清楚。
「皇上聖旨已下,你,想要抗旨?」她聲音輕柔地說道,遮掩在面紗下的臉,無人看得清楚。
「微臣不敢!」那人立刻跪下,抗旨可是大罪。
「起來吧!」一個小小的文官還不值得她動氣,玉韻兒今天真正的目的是讓這些人把家里的女兒送進宮。「還有誰想拿祖宗國法出來的?」
「臣等不敢!」
蘭枉蒼不禁抬頭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小丫頭,年紀輕輕就有如此膽魄,真不知萬俟笉是在哪找到她的。元胡和蘭枉蒼的想法不盡相同,萬俟家的人都不是吃素的,這個皇後更不可能是一般人。想想都知道,萬俟笉怎會放心一個無用之人來掌管萬俟。
當年萬俟笉隱居世外,所有人都以為太子是顆軟柿子,結果呢?
還不是被一個四歲大的孩子玩弄于鼓掌之間!
現在對這個女子,沒有誰會覺得她比太子要好糊弄,不,是對付。
「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玉韻兒看著他們唯唯諾諾地樣子,自是好笑,不過也難怪,誰想得罪人呢?
一陣沉默之後,她才對眾人說道︰「本宮這里倒有一事,不知眾位有何看法?」
「臣等洗耳恭听!」
玉韻兒看著他們,嘴角漾起微笑,「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後宮妃嬪之位空缺多年,皇嗣凋零,本宮上對不起萬俟祖宗,下對不起黎民百姓,心有不安,甚是愧疚——所以,本宮想為皇上選妃,以藉祖宗之靈。不知各位大人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大臣們紛紛議論了起來。
皇上登基之時就言明不封妃,如今皇後回朝的第一件事情卻是選妃,是皇上心意有變,還是皇後擅自主張?
女人,終究還是只能管女人的事情。
「皇後娘娘,臣以為此事應先稟報皇上,由皇上決定。」丞相站出來說道,他的聲音立刻掩蓋了眾人的小聲議論,威嚴自然是長久積累而來的。
「本宮如今代理一切朝政,丞相大人的意思,是說本宮無權為皇上選妃?」玉韻兒靠著身後的椅背,語氣冰冷。
元胡看了一眼蘭枉蒼,心里冷笑,沒有女兒的丞相,該怎麼鞏固後宮的地位?
以前是萬俟笉堅決不封妃立後,現在剛剛有了一個皇後,卻要給他選妃,不知萬俟笉知道後心里會作何感想呢?
「皇後娘娘,老臣以為,娘娘所言正是我萬俟命脈所在,皇上膝下只有太子一個兒子,是時候充裕後宮,為萬俟繁衍後嗣。」元胡立刻站了出來,丞相與他不和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他想在贊成玉韻兒的提議也沒有人會反對什麼。
「大將軍所言極是,那就這麼定了。此事交由禮部負責,退朝吧!」
玉韻兒站起身來,輕彈了彈衣袖,出了延澹殿。
「大將軍真是為國盡忠,連自己的女兒都能犧牲啊!」蘭枉蒼嘲諷地說道。
「丞相大人此話何意?」元胡一臉的不解,但是心里清楚的很。蘭枉蒼的意思,所有大臣都很清楚。沒有皇帝的後宮,有什麼意義呢?把女兒嫁進宮里,如同當活**,還不如直接找個家世背景好的嫁了。
「何意?大將軍心里清楚!」
「蘭大人,皇上不日將回朝,這,想必大人還不知曉!」元胡看著蘭枉蒼,一臉勝券在握地說道。即使皇帝回朝,他也能夠繼續當他的大將軍,而丞相能不能繼續當他的丞相,那可就不一定了。
蘭枉蒼面無表情,睨了他一眼,而後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元胡笑著看著蘭枉蒼的背影,皇後,始終是女人。
就在昨天,福德去了一趟將軍府,親自將元胡請進了宮里。元胡起先還以為是太子遭遇刺殺要見他,結果卻是皇後。這個第一眼就讓人無法望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