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玉兒,朝前走了幾步,背對著那女子,嘆氣︰「老天給你男人和愛情,就是為了折磨你。老天,讓這些人,糾纏在一起,無法幸福,卻有痛苦不端。每一個女人,都在愛情里,掙扎。卻永遠也掙扎不出去。你痛苦,我又何嘗不是。」
「你痛苦?你至少,有他的愛情。可我有什麼?」
「你?你是他的妻子。你比我幸福。」
「哈哈——哈哈——」
夏侯玉兒大笑︰「妻子?丈夫?一丈之內,他是丈夫。萬丈之外,他也是你的丈夫。什麼叫丈夫?妻子和丈夫的距離,可以用丈,量的清楚嗎?」
公孫玉兒不明白她的意思,呆呆的站著。
那女子卻忽然,倒了下去,坐在芍藥邊,公孫玉兒嚇了一跳,卻又不敢過去。
女子坐在地上,長長的頭發,垂了下來,忽然又猛的,抬起了頭,蒼白的臉,惡狠狠的眼楮,紅通通的嘴唇︰「玉兒,我告訴你。我到死,你恨你!我有多恨你,你知道嗎?我有多恨你們——」
公孫玉兒嚇了一跳︰「你別——別——」
女子忽然,伸出兩只手,那手臂,卻變得無比的長,一直朝公孫玉兒抓了過來︰「我恨你,恨死你了,我做鬼,也饒不了你——」
公孫玉兒夢魘了,想掙月兌開去,卻怎麼也醒不過來,眼前是女子可怕的容顏和恐怖的手臂……
一陣掙扎,總算醒了過來,卻仿佛從熱水里,剛爬出來一般,坐了起來,夢里的情景,歷歷在目。
兩只手,放在胸脯上。大口的喘氣。
窗戶外面,傳來打更的聲音,是三更了。
三更,四更,什麼時候,才會天亮呢?
公孫玉兒不想叫醒別人,卻有躺了下去。
雪花依然在下,下的那麼大。明天的世界,該是銀裝素裹的世界。
潔白的可愛。
可今夜的夢境,卻是那麼的可怕。
那個叫夏侯羽兒的女子,她在夢里的表現,是如此的淒慘和可怕。
「她恨我?難道,她知道我是他的情人了?不會的啊。不應該的啊。她怎麼會溜進我的夢里來呢?」
如此奇怪的夢境,卻又是公孫玉兒心底的秘密,任何人,也不能說。
公孫玉兒感覺,自己心里,藏了太多太多的秘密,不能說出去,簡直能壓抑的她,喘不過氣來。
再也無法入睡了。
寬大,溫柔的床上,卻只能躺的了公孫玉兒的身體。而那心思,卻早已經飛了出去。
等他來了,她一定要問問他,如今,他還愛她嗎?
戀人間的猜忌,需要他親口來說明。
她還要問他,他對她,態度如何?是不是也是充滿了柔情蜜意?
公孫玉兒又開始胡思亂想,如果他回答,他她同床共枕,那麼,自己是不是要吃醋氣死?嫉妒死?恨死?
如果他說,他對她不好,那麼,自己是不是又會同情起她來?她卻又得不到丈夫的疼愛,多麼可憐?
可是,一切,都要等到見到他了,才敢明說。
原來,自己有太多的話,想跟他訴說。可是,他知道嗎?
自己有太多的心里話,要悄悄的跟他訴說,他——他知道嗎?
或許,他正在黑夜里,摟著他的妻子,正在溫柔鄉里,甜甜美美的睡覺呢。
一股醋意,涌上心頭。
再也無法入睡了。還是起來,坐坐吧。
坐在椅子上,卻又感覺,天氣冷了,還是被窩里,暖和,又走了過去,鑽進了被窩。
看來,還是有丈夫的人,是幸福的人。
後宮的女子,注定要承受孤獨之苦。而且,這孤獨,一直要陪著你,到老到死,才結束。
四更過後,雪似乎停了,沒有了落雪的聲音。
公孫玉兒想︰「或許,明天早上的後花園,別是一番滋味呢。我可要偷偷前去,欣賞一番。」
五更了,天麻麻亮了。公孫玉兒趁大家都沒起床,偷模下了床,拿濕毛巾,擦了一把臉,出門而去,果然,好清涼的世界。天空是青色的烏雲。地上,樹上,屋檐上,全是潔白的雪花。落了厚厚的一成。
公孫玉兒踩了上去,咯吱咯吱的響。或許,等一下,小夢夢公主醒來了,叫她過來玩,那就更好了。
走到了芍藥花邊,那枯萎的芍藥,依然還在。公孫玉兒沒有叫園工,把枝條修剪掉。
看那芍藥上的雪花,葉子上落了厚厚的一成,仿佛一條厚厚的白雪棉被。
到了河邊,那棵柳樹下,卻赫然看到幾個腳印。
公孫玉兒大吃一驚︰「莫非——莫非他昨夜來過了?」
這里,柳樹,河邊,亭子,書房,花草,一切都是那麼雪白。四處,都沒有腳步,只有這里,有幾個腳印。看來,他是來過的了。
可是,你既然來了,卻為什麼不來告訴我一聲呢?
就這麼悄無聲息的走了。來的安靜,去的無聲。
公孫玉兒走了過去,把自己的腳,放進那鞋印里,然後,踩亂了腳步。這樣,或許,沒有了蜘絲馬跡。
懷著一絲喜悅,公孫玉兒走了回去。打開了房門。
小菊和牛力士他們,早就在院子里了。
小菊笑著說︰「娘娘,一大清早的,敲門,沒聲音,娘娘去後花園了?」
「嗯,我去走了走。」
小菊便立刻給公孫玉兒梳頭。小夢夢和小皇子的女乃媽,各自走了一個進來,給公孫玉兒行禮,匯報昨夜的事情。
「娘娘,小皇子,睡的很好。」
‘娘娘,小公主,睡的也很好。「
公孫玉兒輕輕一笑︰「哦,知道了。你們下去吧。」
孩子,是她們的事情。公孫玉兒只是知道,他們好著,就可以了。
等孩子大了,還有自己特定的老師等等去教導。根本不用自己親自去教。
從喂女乃到上學,都是其他人的事情。
小菊看著今天,公孫玉兒似乎特別高興,便笑著問︰「娘娘,昨天的滿月酒,辦的很隆重很開心。娘娘的臉上,今天還有笑容呢。」
「貧嘴。那里有笑容了,只不過是你梳頭梳的好,本宮便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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