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離開後,冷先華濃郁的眉頭皺了起來,這個女人不是已經被發配到下人房中做雜役了麼?何以會到前院來?
「爹,她來干什麼?」
水穆成淡淡的回了句「沒什麼,就是給爹來送碗湯喝。對了,華兒,爹叫你來是想讓你在進宮前,看看這個!」
一邊說一邊轉身走到書桌邊拿起了剛才古田德送來的詔書遞給了冷先華。
他接過來大概掃了一眼後,驚訝的瞪大的眼珠,「這.這怎麼可以?皇上這麼正大光明的張榜招賢,不是會引起朝中混亂麼?爹,你該即刻上表皇上才是啊!」
誰都知道,太子關系社稷,病了要是連宮里的御醫們都沒有辦法,不就說明了太子的性命堪憂?豈不是會令一些心理有想法的人蠢蠢欲動?
「哎,爹當然知道,可是你看看朝野上下,誰敢當著上陽王的面諫言?爹老了,不想生事,不如。不如你今兒趁著進宮面聖的機會,直接向皇上挑明了說吧!」
冷先華怔了怔,再次注視冷穆成的時候,才發現他的鬢角已經斑白,,氣色也不似從前了.
「好吧,那孩兒這就出發進宮!」
水穆成點了點頭,揮了揮手「去吧,爹等你的消息,這詔書就先壓一壓!」
冷先華額首走到房門口的時候,側臉說了句話,「爹,等孩兒回來就吩咐下去,讓姨娘回來伺候你……」
水穆成眼楮一亮,月兌口就問「當真?」
冷先華的手已經挑起門簾,听到疑問,腳步頓了頓,「爹,孩兒的話你不信?」
「信,信!爹怎麼會不信?爹老了,近來總有些心緒不寧,凡事都需弄個清楚放可安心.」
相府雜役房,嫣然的房間之內。
兩個女子面對面的坐在一張方桌邊,一人明眼一看就是嫣然,而另外的女人則是額前碎發遮擋著半邊臉,只露出了一只大大的眼楮,露出的眼楮美麗奪目,有著很重的雙眼皮.
「說吧,這麼急找我來,何事?相府的人這麼多,被人家看到我來了你這里,哼,到時候我們兩個都會有麻煩!」
嫣然笑了笑,「你也不必嚇唬我,好歹我也算在這里生活的幾年的人,怎麼說也都有個姨娘的身份撐著,不像你,什麼都沒有!以前你不入冷穆成的眼,以後也一樣!還有從今後不要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因為我這次立功了,主子一定會對我有所褒獎的,呵呵,或許今後會變回到原來的樣子,你听命與我!」
那女子桌子下的手攥了攥,露出來的眼狠戾之氣閃了閃,聲調不由的高了幾分,「少說廢話!什麼事趕緊說,我來不是听你說廢話的!」
嫣然輕蔑的看了一眼她,壓低了聲音道「你抽個時間出去一趟,告訴主子,就說……」
嫣然的話說完後,那女子豁的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美麗的獨眼一翻「瞧瞧你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樣子,這麼大的發現早點怎麼不說,說了那多的廢話!哼,我走了,消息要是晚了,詔書已經公布,你就等著以死謝恩吧!」
那女人說完,便急匆匆的走了。
不會吧,這麼會功夫就會延誤了?
嫣然越想越後怕,跟著也摔門出去了,她必須要馬上去看看水穆成是不是離開了.
她才不要偷雞不成蝕把米!即便是一個棋子,她也要這個棋子成為一顆發光的棋子!!……
冷先華進了宮,便直奔皇上北嶴的書房。
「啟稟王上,鎮南將軍冷先華殿外求見!」古田德尖細的嗓音在殿外響起。
「宣!」
「臣冷先華叩見王上,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孤一直對你的印象頗為良好,三年不見,你果然是愈發的英俊瀟灑,俊美不凡了!來人,看座!」
冷先華一听這話,就愣了,他們王上給他看座?這種殊榮句他所知只有一人,那便是上陽王北野胥了,皇帝現在此舉,萬一被人傳了出去,豈不將他置于風口浪尖之上?
「王上,臣資歷尚欠,實在不敢有勞王上賜座!臣還是站著听王上說。好了」
北嶴笑著擺擺手,「孤讓你坐,你坐便是!你不敢坐,是怕被上陽王知道了,為難你是嗎?呵呵,你放心好了,他是孤的王弟,不久就會成為你的岳丈!他不會與你計較的!」
冷先華微微的漲紅了臉,心想也是,便安然的坐了下去。
皇帝北嶴見他坐下了,眸中精光一現,他還真怕他不坐呢!坐下好,坐下說明他心中光明磊落!
「冷將軍,孤有事相托,你先告訴孤,孤可以相信你嗎?」
望著突然嚴肅起來的北嶴,冷先華心里不由一陣亂跳,這王上想要說什麼呢?什麼事需要用這種口吻來說?還是想在授官位之前,考驗一下自己?
心念至此,他高聲回答「臣的心可照天地,臣對王上絕無二心!只要王上交代臣辦的事情不是什麼殺人越貨之事,臣定然全力以赴辦好!!」
「好,好,好!」皇帝北嶴一連說了三個好字,他就知道他親自挑選出來的武狀元一定不會讓他失望的!
「你近前來,孤給你看樣東西!」
冷先華疑惑的上前幾步,見到桌上攤開著放著一幅畫,他定楮一看,呼吸立即一窒,這張畫上畫的不正是小月荷包之內的紅玉嗎?王上這里怎麼會有小月的紅玉圖像?
冷眼靜觀的皇帝北嶴見他目中露出了驚訝,心里一震,莫非他見過此物?
「少將軍見過此物?」
皇帝北嶴的聲音一出,冷先華冷靜了下來,小月不是本土人,是魂魄附體再生的人說什麼都不能讓王上知曉,不然定會落個妖孽的罪名!!
「沒有,臣怎麼會見過此物?臣不過是覺得這款玉石非同一般,驚訝而已,對了,王上,您給臣看這個是什麼意思?」
皇帝北嶴沒有吭聲,只是離開龍椅走進了內殿,指著床上渾若死人的太子北冥,語調低沉的道「此乃太子出生之時,手持之物,不日前,好端端的太子突然手腳抽搐,口吐白沫,陷入了昏迷當中……孤思前想後,覺得跟這個紅玉有關。」
北嶴的話未說完,冷先華急急的打斷「請問王上,太子是哪日哪時開始出現這種狀況的?」
冷先華的問話讓皇帝北嶴一愣,很深沉的看了一眼他,之後慢慢回答「就在四日前的巳時末!」
冷先華一下子就臉色大變,小月不也是那天昏迷的嗎?看來這玉果然是一體的,有著極大的靈性啊!也就是說太子北冥就是小月今世的命定夫君!!
「少將軍?!你沒事吧,臉色這麼差?」
「沒事,沒事!王上,直說好了,您想要臣怎麼做?」
皇帝北嶴盯著冷先華的臉看了很久,最後轉過身來,指著書案上的畫說「孤要你拿著這副畫,出宮後私下尋找跟此物一模一樣的玉來,順便找出那一半紅玉的主人!」
冷先華深深的吸了口氣,跪在了地上,「臣多謝王上信任,請王上放心,臣一定找到那另外一塊紅玉的主人!」
「好!孤等將軍的好消息!」
冷先華回到家,看到李福這才想起自己壓根就沒有對皇上提什麼收回詔書的事,于是就先去了一趟書房,告訴冷穆成,說他忘記了,也說王上此次也沒有封他正式的官職,這次只是閑聊而已.
冷穆成也只好拿著詔書出門,到中書省衙門去發文做公告文書……
揣著畫稿的冷先華在去沁園的路上遇上了一個冒失的女子,她提著兩桶餿水,竟是不偏不倚的正好撞在了他的身上。
他躲避的時候,畫卷從懷中跌落出來,那女子急忙放下餿水桶,彎腰拾起的畫卷,交還給冷先華。
「對不起,公子,奴婢著急送餿水出府,沒有注意到公子,險些弄髒了公子的衣裳,求公子責罰吧!」
冷先華憋著氣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去吧!本公子不是那麼動不動就體罰下人的主子!」
望著冷先華遠去的背影,那個女子的發出了陰冷的笑聲,,她也有了向主子邀功的信息了!
「小妹,你知道嗎?我今天進宮了,你猜怎麼著,,王上要我。」
冷先華愉悅的聲音還沒走進屋子,便令屋內的小月听到了。
她錯愕的揚起小臉,望著其喜洋洋的冷先華說「什麼事?王上要你怎麼了?」
見屋內還有寶蓮,冷先華揮了揮手,「寶蓮,你出去吧,等會有需要本公子叫你!」
等寶蓮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內,冷先華將他進皇宮後的一切都仔仔細細的告訴給了小月知道。
小月听完,激動的幾乎就要從椅子上跌落下地,「你……你是說他的轉世是你們這里的太子殿下?」
「對啊,小月姑娘,你有福了,我們王上是個很好很精明睿智的皇帝,他不是昏庸之輩,你和平王姬的故事絕對不會上演的。這個我可以保證!」
然而小月只是短暫的喜悅之後,就開始有些頹廢的托著腮趴在了桌子上。
「你怎麼了?不高興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