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種上了霉運符,萊切就一直在各種倒霉,簡直花樣百出,防不勝防。
例如剛走到門口打算開門,外面突然有人進來,推門的力度大了點,門板 的一聲拍他腦門兒上,包上加包;例如吃飯喝湯的時候剛燙過喉嚨,接下來又讓一條隱藏的魚刺深深的卡住,到最後還要醫生用鑷子夾出來;例如他好好的住著院,卻被一個神經病認錯病房,將他當做自己當仇人,非常痛快的被砸了一身臭雞蛋……
實驗表明,這霉運符不光能讓宿主倒霉,跟宿主走得太近的話,同樣也會被殃及。蒂凡尼的便宜老爸拉莫爾與萊切一向甥舅情深,知道萊切住了院,大部分時間都會去貼身陪護看望,于是萊切倒霉時,他充當角色就很豐富了,有的時候是直接凶手,有的時候是幫凶,有的時候干脆就是陪綁。
比如這會兒,他就陪著萊切被砸了一身的臭雞蛋,那個神經病非常的慷慨大方,並且身手敏捷,在保鏢們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丟了十幾個,其中一個就掛在拉莫爾的頭頂上,腥臭的蛋液成粘稠狀往下滑,這噩夢一般的場景讓一向自戀加潔癖的拉莫爾差點瘋掉,等保鏢們將那個神經病叉出去,他拿著一大包紙巾哆哆嗦嗦的擦,就像得了帕金森,那種深仇大恨的架勢,想必若摘了頭還能活,他很可能就直接摘掉了。
萊切才是火力集中點,他也氣急敗壞的將黏在身上的碎蛋殼丟掉,暴躁的給蒂凡尼上眼藥︰「一定是蒂凡尼表哥,他真是——真是太小心眼了,就算不想見到我們,有必要總是玩這些低級的花樣嗎?他明知道舅舅你也在這里……」
拉莫爾臉色鐵青,他當然知道蒂凡尼為什麼那麼不想見他,但血緣關系是無法阻斷的,蒂凡尼每次都這麼不給面子,就算沒有萊切這樣不遺余力的架火,他也不是不惱怒的。但出于不可言說的自尊心,拉莫爾下意識的反駁道︰「別胡說,蒂凡尼不會這麼無聊的,他若真的想對付我們,肯定不會這樣小打小鬧。」
萊切哼了一聲,「怎麼會是胡說呢,別忘了,舅舅你畢竟是他的父親,他不能做得太過分,就這麼將我們惡心走——難道不符合邏輯?舅舅,不要自欺欺人了,正常人有可能一天到晚總遇到倒霉事嗎?好好呆著都能被神經病破門而入,當時保鏢們那麼恰好被引開了,你相信嗎?」
反正那個該死的神經病被他們抓了個正著,絕不能輕易放過,一定要好好的審問,就不相信他的好表哥沒有露出一點破綻!
就在萊切一邊擦臭雞蛋液,一邊發狠的時候,倒霉之神再一次青睞了他——因為地板如今滑膩一片,他在亢奮中忽略了這一點,于是非常突然的,以一個極其狼狽的姿勢摔坐在地上,尾椎骨處傳來一聲清脆的斷裂聲,萊切︰「嗷——~~~~~」
這次,拉莫爾依舊沒有躲掉被殃及的命運,他離得萊切太近了,萊切摔倒時下意識的拉了他一把,拉莫爾最後只來得及用右手撐了一下地,悲哀的是這個動作不但沒有解救他,反而讓他按上了滑膩的蛋液之後,右手干脆的骨折了,而他本人則重重的砸在萊切身上,讓慘叫的可憐孩子瞬間又拉高了幾十個分貝。
他們最幸運的一點,就是大家都還在醫院里住著,出了事第一時間找來醫生,檢查過後,一個尾骨裂了條縫,要臥床休養,一個手臂骨折,同樣需要好多天才能好——這倆人都是極重形象的體面人,結果命犯太歲,保鏢們將醫生叫來時,他們正在地上滾成一團,雞蛋殼雞蛋液黑黑黃黃的滾滿全身,那股子臭味讓人聞之欲嘔,于是原本上流社會的矜持傲慢全都碎成了渣渣,兩個人那一瞬間真恨不得在場所有人都同歸于盡算了。
這樣不正常的連續倒霉,叫人盯住他們的蒂凡尼知道的很清楚,其實拉莫爾說的沒錯,蒂凡尼討厭他們是真,要真想整治他們,絕對不會只弄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戲。拉莫爾這些年兢兢業業的試探蒂凡尼,就像心虛的去招惹拴著鏈子的狼犬,小心翼翼的往前邁步,一旦狼犬有點風吹草動,立刻遠遁千里,跑的比誰都快,而若狼犬總是擺出懶得搭理他的姿態,他就會慢慢膽大起來,會嘗試著越下界……循環往復。
結果這次還沒等蒂凡尼出手,他們那邊就已經狀況頻出了,若一開始蒂凡尼還會認為他們就是純屬倒霉,這足足倒霉了三天,就必然是有人出手了。與樊芷蘭接觸這麼久,這人的真實性格還算了解,與他高冷霸氣的外表截然相反,本質上他是個非常好相處的人,還特別缺乏常識,然後……偶爾會賢惠又嫵媚,將猝不及防的蒂凡尼驚出一身冷汗。
謝天謝地這種狀況屬于偶然突變,經歷幾次之後,蒂凡尼就淡定了,且越來越有被同化的趨勢,他就像當年的郝英俊,在審美上不知不覺的就被洗腦了,慢慢的,竟然覺得邁著小碎步翹著蘭花指的樊芷蘭還真有點小迷人……午夜夢回時想到這點,覺都要睡不著了。
當然,因為樊芷蘭一向注重*,得知蒂凡尼可能並非良配之後,也與他保持了距離,所以在樊芷蘭的本性探討上,蒂凡尼只看到了冰山一角,根本沒有深入過,導致樊芷蘭明明精分的那麼明顯,蒂凡尼依然未能做出準確判斷,只認為這是樊芷蘭的一點點無傷大雅的小癖好,沒有在意。
總之,樊芷蘭目前在蒂凡尼看來,他就是個心思單純偏于良善的世外高人。要知道,在現代社會,光有本事沒有腦子,也很容易吃虧,蒂凡尼再有自信,也知道自己身邊並不是絕對安全,掌握著自己的小命的樊芷蘭這麼單純好騙,盡管對他的籠絡有些好處,萬一被敵人抓了&傷了&殺了豈不是大大不妙?但是等見到萊切的悲慘下場,蒂凡尼徹底放心了,並對樊芷蘭刮目相看,相處起來多了一些小心,這人並不好惹啊……
他們並未因兩個礙眼的家伙而改變行程,也沒有躲躲閃閃的生怕給人知道他們是在游玩,在威尼斯呆了兩天之後,就又啟程去了羅馬。
既然到了羅馬,就不得不去一次梵蒂岡。這里是世界上領土面積最小、人口最少的國家,位于羅馬西北角高地,是名符其實的城中之國,但身為教宗國,是世界上六分之一人口的信仰中心,擁有著獨特而重要的影響力。
這里面積只有北京故宮的五分之三大,本國人口還不到五百人,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由聖伯多祿廣場、聖伯多祿大殿、宗座宮、崗道爾夫堡和梵蒂岡博物館組成,整體氣質顯得恢弘而神聖,充滿著濃郁的宗教氛圍。
樊芷蘭這是才知道這個世界的宗教文化構成,在原來的修真界,據說除了修仙者、修妖者和修魔者之外,還有極少量的人選擇了一種獨特的修煉方法,稱之為佛修。修佛的人並不一心關注己身,他們要修煉一種名為‘念力’的東西,所以主張融入凡人之中,布下道場,廣修佛寺,雖然在修真界中名聲不顯,在凡人界卻發展的如火如荼,上至王公貴族,下至普通百姓,遍布著他們的信徒。
這事兒當年空夢仙子與樊芷蘭提過一耳朵,她很輕蔑的說,那些禿驢個個表現的心懷蒼生,實際上還不是為了自己能立地成佛?與她們這些妖女有什麼本質上的不同?斗法手段那麼單一還敢多管閑事,修的銅皮鐵骨又能如何?還不是一錘子打個稀巴爛!所以樊芷蘭對所有宗教方面的印象都來于此,被郝英俊細細的科普過後,他倒是生出了許多興趣,來這個世界這麼久連個低階修真者都沒見過,不知道這些洋和尚有多少本事?
進了梵蒂岡,人流如織,許多穿著白袍黑袍的人夾雜其中,據郝英俊說,這些就是那些神職人員了。樊芷蘭為了表示尊重,他並沒有施加斂身術,看了看自己身上那身雪白色的袍子,他有點囧的意識到,自己如今的形象還挺適合冒充的,這都有好幾個人認錯了,話說別的教堂他也去過,可沒見到這麼多神職人員,早知如此就該換身衣裳再來。
蒂凡尼安然的坐在輪椅上,對樊芷蘭尷尬的處境視而不見,這家伙肯定一早就料到了如今的局面,偏他竟也不提醒一聲,實在可恨!樊芷蘭一怒之下,不幫他推輪椅了,還攔著他的手下過去幫忙,將裝大尾巴狼的蒂凡尼丟在原地,這人沒辦法,模了模鼻子,最後只能認命自己小心遙控,在熙攘的人群中穿行的好不艱難。
樊芷蘭又用上了斂身術,他努力觀察過那些神職人員,還有宗教建築了,將靈氣凝聚在雙目上,就能看到有薄薄的乳白色霧氣自四面八方匯集而來,這就是所謂的信仰之力了,但不知為何,這些信仰之力並沒有被什麼人或者陣法吸收,而是慢慢地逸散掉了,實在可惜得很。
既然並無人可以看穿他,他還是藏著點好了,省的被人當成珍稀動物圍觀。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and今天三更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