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在一瞬間停止,世界陷入無邊的靜寂之中,陸風輕拂,星光閃爍的海平面依稀發著獨有的嗚咽聲……
心髒在一剎那縮緊,呼吸也漸漸變得急促,握著手機的手不由地緊了幾分,指關節甚至都隱隱泛白……身後堅定的目光已經不容忽視,冰藍的眼眸閃過一絲掙扎……
「你還不打算承認嗎,新一。」輕咬下唇,幾乎崩潰地望著那微微僵硬的背影,眸中似有淚光閃爍……
為什麼?為什麼你就是不相信我?為什麼你只瞞著我?為什麼……永遠只留給我一個觸模不到的背影?
微垂眼眸,嘴角邊扯出一抹苦笑……已經,瞞不下去了嗎。
慢慢抬起左手,猶豫地握上黑框眼鏡的鏡框,緩緩地卸去自己的偽裝……
……
「啊?你到底在說什麼傻話啊?」
無奈的聲音突兀地在兩只手機中響起,想也知道說這話的人現在是什麼表情。
柯南的大腦在一瞬間當機,愣愣地看向手中的手機……雖然是完全一樣的外殼,但早已變成了口袋里那只屬于「江戶川柯南」的手機,通話顯示——阿笠博士。
開什麼玩笑?!這個家伙在行動之前能不能通知一聲啊?
小蘭愣愣地听著電話那頭傳來的吐槽聲︰「我說你啊……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說些奇怪的話,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方向感不好也不至于前後都分不清吧?」
「誒?」新一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是我……在你身後才對。」
「什麼?!」
詫異地轉身,那一抹深藍毫無預兆地闖入了自己的視線,距離自己不過3到4米的距離,修長的身形在微風中更顯瘦削,左手隨意地插在褲兜當中,右手握著紅色外殼的手機,額前的劉海似有些凌亂,俊秀完美的五官,冰藍眼眸之中是掩藏不住的偵探之魂……
睜著他一貫的半月眼,恍惚之中似看到他輕啟唇齒,同時,手機中響起他無奈外加鄙視的聲音︰
「怎麼擺出一副大白天見鬼的表情?不是說看到我了嗎?」
「新……新一?!」不可能……不可能的!新一他……新一他明明就是……
「誒?是真的嗎?!」柯南可愛的童音適時地響起,小蘭轉頭見到的便是柯南興奮的表情︰「恩!恩!那就這麼說定了哦!」
目光遲疑地在柯南與新一之間徘徊,左手微握,在下一秒下定了決心,眸中透出堅定的神色,幾步來到柯南身邊,迅速地抽出柯南的手機。
「小……小蘭姐姐……」
阿笠博士?小蘭詫異地看著來電顯示,怎麼會……
「哦∼是小蘭啊?」阿笠博士憨憨地笑了幾聲︰「我剛發明了一款新游戲所以就想讓柯南回來之後到我這兒來住上幾天,沒問題吧?」
听到手機中的聲音,小蘭條件反射地看向柯南,只見柯南一臉疑惑不解的天真表情,還帶著幾分害怕的神色……
「沒,沒關系。」自嘲地笑了笑,怎麼可能嘛!果然又是自己搞錯了啊……
笑著與阿笠博士聊了幾句便結束了通話,合上手機翻蓋,半蹲下來還給柯南,雙手合十,歉意地對柯南賠著笑臉︰
「抱歉柯南∼看樣子又是姐姐搞錯了呢!」
「我說你啊……」
身後不滿抱怨的聲音越來越近,小蘭目光一凜,瞬間起身向後環踢……
「笨蛋!」
在即將擊中的前一秒停下了動作,緩緩地收回右腳,委屈地看著冷汗迭出動彈不得的新一︰
「為什麼回來了都不告訴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啊?!打你電話不接,想找你的時候連半個人影都見不到……」
「小蘭……」
「就連剛才也是,你明明在這里不是嗎?!為什麼……為什麼要騙我?!把我像傻瓜一樣耍的團團轉你很開心嗎?!」
小蘭……柯南怔怔地看著小蘭,恍惚間,似乎,看到她的眼角有淚光閃爍。
「抱歉小蘭,我不是想騙你,」新一此刻的表情與其說是內疚倒更像是苦澀,頓了頓,嘴角邊扯出一抹弧度,「我這次也是為了調查案件才到這里來的,待不了多久,告訴你,你會更難過的吧……」
「你少在那里自作多情了啦!」小蘭急忙拭去眼角的晶瑩︰「新一你這個笨蛋!」
「嘛,既然見面了也就不好馬上離開了……」新一抬手看了看手表,說︰「現在還有點時間,繼續去逛逛夜市怎麼樣?」
「繼續?」小蘭奇怪地看著新一。
「啊,那個……我看你之前好像玩的很開心的樣子,哈,哈……」新一干笑幾聲,暗罵自己怎麼這麼不小心。
「這麼說新一你一直都在注視著我咯?」開心一笑,新一他果然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呢……
「怎……怎麼可能啊!只是湊巧而已啊,湊巧。」新一辯駁幾句,轉身走向人潮之中︰「再不快點的話可就來不及了。」
「等……等等啊新一!」小蘭追了幾步,這才記起柯南還在這里,停下腳步轉頭對柯南說︰「柯南,你也快點回去咯!」
不等柯南回答,快步跟上新一的腳步︰「都讓你等一下了啊!」
「等一下就沒時間了誒!」
「什麼嘛,好像很不情願的樣子!」
「有嗎?哈……」
……
「喂,工藤,」服部皺著眉頭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那兩道異常顯眼的身影,蹲來湊到柯南耳邊,「那個是泉井?」
「啊,我本來還以為瞞不下去了。」柯南點點頭。說實話,自己看到自己的感覺還真是有夠嚇人的。
「泉井裝的很像嘛!」服部仔細看了看,和小蘭一起游玩的新一時而訕笑,時而無奈,不時地扔出幾個半月眼,一時間竟有些恍惚,仿佛那就是工藤新一本人一般。
「那是當然的啊,」齋藤夜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對上二人略有不善的目光,無所謂地聳聳肩,「工藤,變聲器借用一下。」
柯南楞了下,見齋藤夜下巴往小蘭那邊點了點,撇了撇嘴,順手把蝴蝶領結變聲器調到優子的聲線,取下來拋給齋藤夜。
……
「怎麼?又是一個人?」較為僻靜的一張露天餐桌邊,小哀雙眸微眯,目光似是沒有焦距一般望向漆黑的海平面,面前的一杯冰鎮檸檬水杯壁不斷往下淌著水。
被這句話喚回了思緒,稍一抬眼,對面已然坐了白馬探。
僅僅是掃過一眼,小哀也不理他,右手伸向還未動過的檸檬水。對于這個老是不請自來的家伙,小哀也懶得搭理他了。
「還真是冷淡啊……」白馬探挑眉,似有些不滿的樣子︰「小孩子就應該可愛一點啊……」
抬眼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我本來就不是小孩子。」
「是嗎?可是在我眼里,志保小姐就是一個不懂得如何保護自己,用冰冷的外衣拒絕他人靠近的小女孩……」成功地看到她冰冷的面頰上似有一絲微怒,嘴角上揚︰「開個玩笑。」
「繼續這麼悠閑下去好嗎?」啜了幾口冰涼的檸檬水,頭也不抬地開口︰「還是說你認為在我這里可以找到什麼線索?」
「啊,可以這麼說,」白馬探聳了聳肩,「比起現在的案件,我更在意的是你們口中的黑暗組織。」
「組織……根本不是你們可以對抗的。」冰藍的眸子底下是深深的恐懼,自己和工藤能夠幸存下來已經是組織難得的失誤,他們根本不明白,組織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沒有光,沒有熱,甚至沒有空氣,只有無邊的黑暗與無盡的殺戮……那是惡魔群居的地方,是邪惡的路西法的巢穴。
「不試試看是不知道結果的吧,」白馬探笑了笑,漸漸斂起笑意,注意到小哀微顫的肩,說,「不介意的話,告訴我你在那個組織都經歷了些什麼,可以嗎?」
小哀皺著眉頭,卻對上白馬探認真的眼眸,僵持了幾秒,別過頭去︰「你不會想听的。」
那是……最為黑暗的過往。
「如果是你的話,我想我很樂意。」
說話不經大腦的後果就是這樣,小哀復雜地看著一臉尷尬,臉頰微微泛紅的白馬探。
一時間氣氛竟有些詭異。
「我……我的意思是……」白馬探躊躇了一會兒,轉而似是下了什麼決心,定定地直視著小哀的眼眸︰「無論如何,我會保護你。」
喧囂的塵世仿佛遠去,一貫冰冷的面容有剎那間的失神,冰藍眼眸深處是不為人知的動容……
耳畔只是反反復復地縈繞著他堅定的話語……
我會保護你。
保護……
我會保護你……
……
「然後呢,福爾摩斯就這麼說了……」
「福爾摩斯,福爾摩斯∼」
突然經過的兩人適時地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小蘭一臉不耐地沖著身邊正講的興起的新一大吼︰「新一你這個只知道推理的大笨蛋!」
「怎麼了啊……」新一訕訕的模著後腦,看到小蘭愈發陰沉的臉色不由地後退幾步,干笑幾聲︰「對了小蘭,你剛剛說去哪里啊……」
「沒有。」小蘭氣鼓鼓地別過頭去。真是的,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他滿腦子里想的居然還是只有福爾摩斯!
「你生氣了?」新一小心翼翼地湊過去問。
「沒有!」才怪!
小蘭加快了腳步,听到身後某人無奈加抱怨的聲音和緊追而來的腳步聲,略有薄怒的臉上卻突然漾起一抹滿足的笑,眼角余光偷偷瞥了眼身側的那抹身影……
真的是他……他真的是新一……太好了……
……
「工藤?」那那邊那個跟大阪黑小子在一起的小鬼是誰啊?!
「那是優子,」小哀在看不到優子的人影之後肯定地下了結論,看了眼白馬探,「這是偵探的一貫風格嗎?」
「啊?」
「我可不是那種需要人保護的千金大小姐。」睜著半月眼靠到椅背上,心里暗暗計算著……
最先是優子,再是工藤,算上這個白馬探已經有三個了。
「我不是……」才不是這個意思啊!
白馬探尷尬地別過頭去,自己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說出那些話的啊……
別看白馬探平時總是一副貴公子紳士的模樣,那只是習慣性的禮節,實際上在這些方面白馬探的情況比新一、服部他們也好不到哪里去……說白了,也就是白紙一張。
「宮野厚司,知道嗎。」
「誒?」被她突然的提問弄得一頭霧水,不過還是回答︰「啊,了解一點,在科學界被稱為‘瘋狂科學家’,在一次試驗中與妻子宮野艾蓮娜一同喪生……」
「難道說……」白馬探不敢置信地看著小哀,她是同意了嗎?
「那是我的父母,他們都是組織中的核心成員,我母親在組織里甚至被稱為‘HellAngel’,所以,注定了我一出生便是深淵中的惡魔……」
輕聲地述說著,微低頭,茶色的劉海掩蓋了小哀此刻的表情……
心底自嘲,原來……即使是惡魔,也是希望觸踫陽光;哪怕是凶殘的鯊魚,也依舊渴望著他人的保護……
就讓我……任性一回……
白馬探嘴角上揚,靜靜地聆听著她的訴說,眼眸中盡是笑意……
還真是個不誠實的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