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李媽笑得合不攏嘴,林崇雲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您老笑什麼啊?難不成您也發花痴了……」
李媽立即瞪著他,啐了一口,道︰「好你個小蟲子,沒大沒小的,看我不報告你爸去!」
林崇雲不以為然的聳了聳鼻子,嘴里念念有詞的咕噥著︰「你敢告訴老頭子,我就不吃你做的飯!」
李媽聞言變色,頓時折腰的喊道︰「哎唷!我的祖宗!你都多大了還用吃飯來說事兒?你現在都是快娶媳婦的人了,是大小伙子了!怎麼能再用吃飯、喝水、做作業這種事情來要挾人哩!」
林崇雲難得展露這麼頑皮的一面,哈哈笑著盡顯惡作劇得逞的得意。
莞爾,賣力的朝李媽使眼色,道︰「您老老是杵在這兒干嘛呀?我現在是煮熟的鴨子飛不了!您走吧,別再在這兒耽誤我和媳婦兒的美好時光,快走快走!」
說著,就作勢要下床來趕。李媽唯恐他行動不便會摔跤,急忙上前壓著他的肩頭阻攔。
正當主僕二人不可開交的時候,閻小葉晾完衣服進來,一頭霧水的輪了輪眼,道︰「崇雲,你這是在和李媽模擬敵我拉鋸戰啊?」
林崇雲見她進來了,立即收起了頑劣的行徑,不苟言笑的靠回床頭,裝模作樣的問道︰「衣服晾完了?累不累?要不要坐下休息休息?」
李媽卻不肯配合他的演繹,咋呼呼就喊起來,「小葉,你看他,動不動就用不吃飯來威脅人,還說我耽誤了你倆的美好時光,要把我這老太婆趕出去,這哪像個大男人說的話,這簡直就是個沒心沒肺、還沒長大的老小孩嘛!」
林崇雲郁悶的滑過眼珠,剜了李媽一眼,繼續扮演一家之主的威嚴,旁若無人的拍了拍床鋪,道︰「媳婦,過來坐下。家里不講究部隊條例,床可以隨便給你坐。你可別不好意思啊!李媽巴不得林家明天就添丁,只等你過來她就該走人了!」
閻小葉和李媽雙雙一愣,繼而,雙雙「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林崇雲亦自覺好笑的抿了抿嘴,什麼時候他也學會娛人娛己了?
李媽又是憋笑又是搖頭的走出了房間,林崇雲如願喚來了小媳婦坐床邊,他單手撐頭的側臥在床,目光欣然的朝她細細打量,忽而說道︰「我說,是誰讓你給我洗衣服的?你不知道我家的內務都是李媽包了的嗎?你這是要搶人的飯碗啊!」
閻小葉正一板一眼的疊著收下來的衣服,听到這腔找打的調侃,頓時明媚的笑道︰「什麼搶人飯碗?別說得跟大宅門似的刁鑽!人家李媽多單純厚道一人啊,盡被你拿來消遣!」
繼而,笑笑說︰「你腿上有傷,衣物越軟越好。李媽那個年代的人,哪有用軟化劑的習慣?人家都一把年紀了,我也不好去跟她宣傳現代思想,干脆就自己動手唄。」
林崇雲微微一愣,心里蓄了許多話,最終變成了一個字,「乖!」,語落,綻出了更多笑容來。
閻小葉浮起淺笑,不以為然的說︰「嗨!小事情!就當我還你吹面的人情了!」
「催眠?」林崇雲滿面莫名。
「燙嘴的肉絲面!還記得麼?」閻小葉在一旁擠眉弄眼提醒。
「噢……」林崇雲恍然大悟,抬杠的說道︰「如果連吹面也算得上人情的話,那你欠我的人情可多了去了!怎麼偏偏只想起最小的一樁來?」
「一樣一樣來唄……」閻小葉心有所感的露出了討好的媚笑。
「一樣一樣來?閻小姐,你已經債台高築了,一樣一樣來得等到猴年馬月才能還清啊?」林崇雲揚高了聲線,唧唧歪歪的抱怨。
「那你要怎麼樣?」閻小葉故作不悅的挑起了眉。
「不如……」林崇雲童心大起的露出了壞笑,拖延了老半天才突然說道︰「人情債肉償吧!」
說著,已倏地伸出兩手,撓向了閻小葉的咯吱窩。
閻小葉又氣又笑的連連求饒,順勢拿起床上的枕頭和他打鬧。
林崇雲靈活的左右閃避,兩手卻總是能毫無差池的找到她的笑神經,撓得她拼命揮起兩手來抵抗。
閻小葉本就不及他靈活,還得小心著別踫到他的腿,自然愈加的笨拙,眼看已笑得不行,只好撐起身來逃離。
林崇雲眼明手快,一把抱住了她的腰肢……
霎時間,她那柔軟微卷的長發泄了他一身,帶來一股清雅撩人的香氣……
林崇雲爽朗的笑容微微一滯,闔上了眼眸輕嗅她的氣息,有片刻的沉-淪,想要進一步親近。
豈料,一只柔荑猛地襲向他的咯吱窩,引來一陣意料之外的大笑和手忙腳亂的反-攻。
兩人的「咯吱之戰」再度進入高-潮,一親芳澤的心意也被那癢癢給全然撓散了……
林宅昔日的低壓氣氛,好似被針扎破的氣球一般,「咻」地一聲,煙消雲散了。
歡樂的吵鬧聲從這間房門虛掩的屋子里蔓延到了飯廳、廚房、書房。甚而,也爬上了樓道,傳播到了二樓的走廊。
正在樓道上適度走動養傷的陸孝卿一愣,淒涼哀怨的失卻了目光的焦距。
只怪那房門未曾緊閉吧……
只怪那笑聲太過明朗吧……
只怪他偏在這時走出吧……
否則,他還能怪誰?
伴著那一撥又一撥的笑鬧,廚房突然傳來「叮」地一聲,接著,李媽的聲音響起來了。
「小葉,你用微波爐烤了什麼東西?時間到了!」
不時,傳出了閻小葉爽利的聲音,「哦!李媽,不用管它,那是我給崇雲烤的蛋糕!我就來!」
語落,隱隱約約又傳來好一陣笑鬧那「刺耳」的聲音才停歇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陣細碎的步伐,以及,渾然繚繞在整棟樓的女乃油香氣。
不久後,樓下的房間傳來了「 」地一聲關門聲。
你儂我儂的世界被關在那一門之內,旁人再也覬覦不了了……
陸孝卿舉步維艱的扶著牆壁,心中陣陣絞痛,不由抬起那空余的手來,捂緊了結癥所在的胸口。
他的傷口是這樣的疼痛,如同被十把錐子狠狠的戳。
可悲的是,這樣的傷口,再好大大夫都治不了,只能由著它慢慢腐爛發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