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小葉目光悲涼的回看著他,眼淚撲撲下滑,「崇雲,如果是你來充當我這一角兒,如果是我被你拿住了和其他人苟合的證據,如果是我或真或假與別人有了一夜歡愉,事後我一句為你放棄事業維護家庭,你會不會打從心底理解、相信、原諒我?」
林崇雲鼻腔酸澀,重重的點頭說︰「我會!我當然會!我甚至不需要你開口祈求、不需要你開口保證、不需要你放棄任何東西!我會的!」
以林崇雲的性格看來,這一句話只不過是一句妄語,他根本不可能吞得下那口惡氣!
閻小葉的熱烈滂沱下落,「你會嗎?你會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依舊對我好嗎?你會假裝根本沒這回事,依舊和我生活、跟我溫存、陪我笑、陪我哭嗎?
林崇雲喉頭的雪球越滾越大,那之中既有恐慌又有委屈,還有激憤和無助。那眼眶驟然通紅,言之鑿鑿的點頭,「我會!」
閻小葉深深吸了口氣,臉上一如迎來了夏日的暴雨,搖搖頭,道︰「你撒謊!你不會的。你做不到!崇雲,縱然我相信你主觀意識不會故意犯錯,但證據確鑿,事實就是事實、錯了就是錯了,我原諒不了……」
但聞此言,林崇雲的心理長城兀然坍塌了。
他從一個鐵骨錚錚的男人,變作了無助無奈的孩子,熱淚忍也忍不住傾眶而出。
她為什麼就不肯相信?
他早在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肯吞下她「有私生子」的事實,他還有什麼不能為她做的?
他之所以會被司徒悠雪騙到房間,正是因為那個蛇蠍女人在閑聊時向他透露,手里握著她和唐少丞出軌的證據。
他之所以會被那拙劣的下三濫手段放倒,正是因為當時處在一種無暇顧及其他的痛苦和糾結里。
但他最終選擇了不去踫那牛皮紙袋、他寧肯相信她是被設計的、被陷害的、被誣蔑的。
可是,當他準備拂袖而去時,卻一頭栽倒在了房間里……
等他醒來的時候,房間里空無一人,惟剩躺在床上的自己。
他曾經想過,以司徒悠雪的一貫伎倆和陰險程度來看,她極有可能會給他拍下照片,然後隨便按個什麼尋歡作樂的罪名,再一次將他舉報到三軍糾察去。
然而任他怎麼想也想不到,司徒悠雪會把自己也框進來,且最終目的是要謀奪妻位。
到現在,他都無法確定,他那深愛的妻,膝蓋上的淤青到底出自什麼事?
到現在,他都每天每晚想起,司徒悠雪向他陳述「閻小葉和唐少丞執意開房敘舊」時,那帶著毒鉤的曖昧語氣。
到現在,他都不敢去回憶,當那諾大的牛皮紙袋擺在面前時,他那種仿若回到幾十年前,即要在生母一席話中喪失繼母之愛的恐懼。
所以他逃開了。遠遠的逃開了。斬斷一切疑慮的逃開了。
他自己也沒想到,像他這樣一個刻板較真的男人,居然可以吞下那一份疑慮,假裝天下太平的繼續過日子。
哪知道,即便如此,也是在劫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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