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虎落寞的靠在椅背中,但不難看出他依舊蠻有希翼,誠然吳嵐芳精神疾癥來勢洶洶,但總之不會危及到生命。也許,在他們老一輩人的眼里,只要伴侶尚還活著,一切就不至于陷入絕境。
他們求的不是**難了、不是炙熱浪漫、不是花前月下,只是想相守到老,只是想中途不要有人退席,罷了……
林老虎淡淡的蹙眉,淡淡的嘆息,接著說道︰「算起來,當時嵐芳的身孕已有8個月了,據說孩子生下來時還是活的,可惜沒能挺過那一晚,最終還是夭折了。嵐芳受不了這個打擊,精神上出現了異常,看見嬰孩就上去搶,院方擔心這麼下去會出大事,趕緊給她放了長假,還和她的家人商量,準備強行送她到精神病院去治療。」
「我此前一直在和陳怡寧鬧騰,戰友們邀約的聚會一次沒去過,听說大家都已經集體去看過嵐芳了,事後無不搖頭嘆息,惋嘆嵐芳這麼好一個人,卻有這麼不幸的命運……」
「我那戰友說到這兒,停頓了好久也沒接續下文,但又不肯就此結束,就這麼不上不下的卡在那兒。我敏感的察覺到他提及此事是有用意的,便追問了下去。」
「其實我的情況,在部隊也是個公開的秘密,經過了干事們一次又一次的上門調解,連外單位都對我準備離婚的事略知一二了。我那戰友也是個痛快人兒,听到我直來直往的問上了,便馬上道出了心意,說是听說了我的情況,覺得不妨讓嵐芳來幫我帶兩個孩子,這樣興許能一舉兩得,幫我們倆都解決問題。」
「說實話,當時我是有顧慮的,嵐芳精神出了問題,我怎麼敢放心將孩子交到她手里。再說我們是階級兄弟的關系、是戰友、是同志,我怎麼能讓她來給我當保姆呢?」
「後來考慮到彼此的實際情況,覺得有必要試一試。于是我打了申請、派車派人,把嵐芳從精神病院接了出來,將她安排到了部隊上的臨時宿舍里,打算先讓她和孩子們接觸一段時間再說。」
說到這兒,林老虎露出了一絲記憶猶新的驚嘆,「嵐芳見到崇雲的第一眼,就跟久旱逢雨的莊稼漢一樣,眼中滲出了奇異的光彩,立馬從行李包里拿出照片來,對我說,崇雲正是她失散的兒子!還說‘看看,有照片為證’!」
「我著實被嚇得不輕!心想她一上來就跟我搶兒子,將來若是時間長了,那還了得?本想將她送回醫院去算了,可警衛員說這照片她不是第一次拿出來了,一路上拿出來看了好幾次,每次都對著照片默默流淚,喃喃詰問兒子在哪兒?當時隨行官兵都沒有細看照片,對具體情況也不甚了解,都以為她是兒子走丟了,腦筋才出的問題。听到這兒,我又狠不下心來了,決定還是再看看吧。」
「嵐芳當時才生產完不久,還沒回女乃。收起照片後她不再跟我理論,直接把崇雲抱到一旁,背對著我們喂起女乃來。崇雲也甚是有趣,從來沒吃過人-女乃的孩子,快2歲了第一次享這種福,總得有點抗拒、周折什麼的吧?他倒是不糾結,有人喂給他,他便吃了,隨後還在人家懷里安然睡了……」
林老虎抬起頭來,看著兒子,鑿鑿的說道︰「崇雲,那是你吃到的第一口人女乃!是那個你稱作‘吳姨’的女人喂你吃的!不管她是發病的時候還是清醒的時候,不管她是真糊涂的時候還是假糊涂的時候,她都把你當做親生兒子來對待!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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