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段,產房中沒有其他產婦,再加閻小葉情況特殊,母嬰的危險系數皆高于常人,故而院方破例讓林崇雲陪同。
林崇雲被帶到隔離區,被要求穿戴無菌服、換拖鞋、洗手、戴上乳膠手套,一牆之隔的另一邊閻小葉正哀嚎、驚呼、急喘,時不時會啼哭或告饒,這一切從她發作至今就沒曾停過,她原本不該這麼嬌氣,也許是還未做好心理準備、也許是低估了產痛的威力,總之眼下毫無招架之力。
林崇雲恨不能拋開眼前這些繁瑣的步驟,直接沖進去寬慰妻,可是小**一板一眼的守著他,刻板的命令他做這樣做那樣,一副你不听話我隨時可以把你趕出去的模樣,他只好手忙腳亂的加快準備工作的速度,再不敢像先前那麼凶暴了。
終于,林崇雲被獲準進入產房,小**的囑咐聲還未落梢,他已哧溜一聲閃了進去,奔向那龐然大物一般的產床,直到站定在妻子身旁,才有空心跳漏拍的喘了口氣。
閻小葉的手術服被高高撩起,肚子暴露在人前,雙腿高高曲起,腳蹬在腳環上,整個人看來像是在中美合作所受刑,如此場景看得林崇雲心中直泛怯。
薛懷隻刻意將林崇雲安排在閻小葉的身側,以避免他直視到閻小葉的**,造成今後夫妻生活產生障礙。
事實上,這樣專業而人性化的考慮,于今天這對夫妻而言實在有點多余,因為林崇雲打死也不敢繞到正面去,更別說瞪大眼楮觀看焦點了。
這位昔日的硬漢今天嘗盡了膽怯的滋味,能夠這麼不暈不眩的立在一旁,已是盡了他最大的努力。
產痛一波強過一波,閻小葉痛苦的呼喊再一次響徹產房,林崇雲感到自己快要崩潰了,不禁露出比妻子還痛苦的表情,幾近嘶吼的朝助產士及其眾**求助道︰「薛阿姨!**同志!她怎麼痛成這樣了?我從來沒見她這麼大呼小叫過,她不是個嬌氣的人,情況是不是不對啊?咱就這麼眼睜睜看著麼?咱什麼都不能做麼?」
產痛是十級痛,僅比燒傷痛輕微一級,人可以想象它多麼尖銳,但正因為這樣,母愛才會備受謳歌。
在醫療條件差的舊社會,女人因為生孩子喪命的很多,母嬰平安得慶幸;母喪黃泉屬平常,母子均亡才算不幸。
**們見得多了,自然對林崇雲這位準爸爸的謬論表示好笑,紛紛扭頭朝他投去好奇的偷瞟。
薛懷隻容色嚴正而溫柔的說︰「小林,你稍安勿躁,‘兒奔生娘奔死’這話听過麼?生孩子是每個女人都要過的一關,縱然這一關難過,但也屬自然常態,你媳婦人在醫院,還有什麼好擔心的?一切交給我們吧!」
天可作證,閻小葉此刻最想抓緊的人,並不是萬分緊張她的丈夫,而是看似有點無動于衷的助產士,待那一波陣痛過去了,便巴巴的看向薛懷隻,從喉間發出有氣無力的聲音,道︰「薛阿姨,我痛得這麼厲害,卻久久生不出來,是因為羊水流失太多的緣故麼?這……該怎麼辦才好……我實在沒想到會這麼痛,我快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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