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孝卿被閻小葉的這席話給嚇住了,心里升騰起的不止是驚駭,亦有許多的希翼。
他甚至想要月兌口問一句,「真的嗎?你說的這些是真的嗎?我們原本是有情的,只是陰差陽錯失之交臂?真是這樣的嗎?」
在閻小葉期待的目光下,陸孝卿昏昏沉沉的點頭應道︰「好!我……我知道了,我去說!」
終了,掙扎良久,終于小心啟口︰「呃……我……我想知道,你讓我說的這些話,是……是你的真心話嗎,或者,只是用來糊弄悠雪的?」
閻小葉心下一驚,仲怔的定住了焦距。
該怎麼說?
該繼續往死里騙孝卿麼?
或者留點良知和余地,模凌兩可的一筆帶過?
閻小葉的語塞,擺明了這一切只是一個局,可是陸孝卿早已在她前期的鋪墊里迷失了自己,連這樣明顯的破綻都喚不回他漸行漸遠的理性。
陸孝卿後悔發出這樣的詰問,心中驟生千軍萬馬,想要截住閻小葉推翻前論的可能,胸中有個聲音一直在麻痹他的大腦,一直在跟他絮叨︰你不是在趁人之危,不是在背叛兄弟,不是在做壞事,你這是不得已而為之,是備受情勢所逼的下行棋路而已……
在這種自我開月兌的迷惑下,陸孝卿驟然失卻了最後的防線,他所青睞的那個姑娘近在咫尺,他想捧在手心的人如今如此不幸,他想盡力呵護的對象在切切的朝他呼求庇護,他怎能從容面對這一切而不作反應?
轉瞬間,閻小葉已被擁入了懷中,耳畔響起陸孝卿語無倫次的道歉,「對不起,我不該質問你,你要我說我就去說,不管你是想我做個傳話筒,還是真的希望我接受你們母女三人,我都願意!我願意!我願意!」
閻小葉聞到了孝卿身上的肥皂清香,感受到了他懷抱的力度,她的額頭被他的下巴摩挲,她的肩背被他的臂膀環繞,軍政家庭最忌諱的不倫事,在她一手推動下,鑄成了事實。
心中像有萬把尖刀在狠狠刺入,她祈求神給她安慰和力量,可是神閉口不言,她祈求神的理解和原諒,可那或真或假存在的神祇,卻再也不肯對她開恩,似乎是這種勸而不返的敗壞之作,徹底的將神祇隔絕在了她的門外。
這個時候,悔之晚矣,就算是錯的,也得一路錯下去了。
陸孝卿離開了房間,一頭扎進向了客廳、廚房、飯廳,各個房間找尋著司徒悠雪,準備給她攤牌。
閻小葉心亂如麻的蜷成一團,身體僵硬的躲在被子里梳理情緒。各種設想充斥在心間,如翻滾的開水,噗噗噗的冒著泡,一個接一個迸發……幻滅……再迸發……再幻滅……
在忐忑、憂慮、慚愧、紛亂在包裹下,那一線擊退司徒悠雪的希翼,顯得那麼的微小可憐,它甚至于讓人感到不值得!
可那又怎麼樣呢?事情已經進展到這個地步了,除了犧牲良知、犧牲孝卿,她還能怎麼辦?
是了,如今,她再無選擇,除了等待結果,和應戰任何後果,她再無了回旋的余地。
這是她急于求成、背棄原則,所導致的絕境,至此,只得自己淺嘗苦澀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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