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了公歷的九月下旬，農歷已經是八月十五，中秋臨近，夏天已經收去了尾巴，秋天已經近了，七月流火意味著暑氣消散，帶著雷鳴的雨天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用文藝青年的話來說就是華盛頓今年的秋天來得不緊不慢，可嘆的是在這個以政治為主要產業的都市里，大多數街上的人身上都掛著某個政府部門的頭餃，他們從來就沒有吟詩的余興，能有的只是大篇幅模板式的工作報告，如果說每個城市必須得有自己的別號，別號代表著這個城市的名片，像因為競爭太激烈而被稱作魔都的上海，因為天空總有陰霾的霧都倫敦，總與華麗的一夜劃上等號的香都巴黎，以性開放著稱的性都阿姆斯特丹，華盛頓卻還沒有自己的外號，如果征名的話，大概只能被乏味地叫成美都利都或是堅都這種名字，同時憤憤地看著帝都之名被北京提前拿下。
紅白藍三色的替天行道大旗依然在百米高空中飄揚，白宮的門口依舊如往日般熱鬧，夜市在五點鐘就結束了，而趕來接班是那些早點攤子。它們有秩序地沿著街道擺開，特別定做的移動灶台小巧而功能齊全，能做出無數讓人向往的美食。
生煎夾著雞蛋煎餅的香氣隔著幾條街就真接鑽進人的鼻孔里，很有提神的功效。快活了一晚上卻又不得不早起上班的人們坐在輕便的塑料椅上，拿著剛上架還散發著油墨味的報紙，邊看邊吃著早餐。在這里，食物充足而實惠，只要花一美元就可以讓老板盛上一碗新鮮的豆腐腦，白女敕女敕的食物再澆上紅色的辣椒油，添上一把綠色的蔥花和香菜末子，趁著熱勁舀進嘴里，再咬上一口剛包好的夾著肉沫的煎餅裹子，油水從嘴角滿溢出來，他們高聲笑著，大口吃著，就像是把美好的生活都大口吞進肚子。
清潔工們微笑著看著這里，等待著收攤的時間，身後的清掃車里已經備好了巨大的垃圾桶，裝上那些一次性餐盒綽綽有余。戴著大蓋帽的城管們閑坐在台階上神態安祥抽著飯後煙，他們時不時看著正在用餐的人們，表情很友好，他們不會去打擾上班族們享用他們的早點，這是一種默契，也是文明執法的體現，更是小布上任以來著重強調的，各行各業都要講文明樹新風少用臨時工。事實上，在上班族來之前，他們也同樣地在這里完成了一天中最重要的一餐，早餐是重要的，對那些提早進入亞健康狀態的辦公室職員來說，充滿熱量而又富有滋味的早餐是生命能有質量維持下去的有力保障。這里離fbi並不遠，所以也有許多探員會順道來這里買早點帶走，如果有時間，他們更願意在這里坐著吃，幾個重要的政府部門人員可能就在這早點鋪上完成了一個簡單的踫頭會。
上班時間快到了，吃過早飯，幾名在白宮上班的工作人員看著表匆忙走進大門，在門邊上的打卡機上打了卡。
門口的警衛懷里揣著槍，手中卻拿著豆漿和油條，他們也要抓緊時間補充能量，按今天的安排，九點半會有兩個社團來這里抗議示威。事實上他們已經發現那些長長的條幅、巨大的喇叭和寫著大字的牌子正放在對面早點攤後面的草地上，準備示威的人正圍坐在地上，中間放著剛買的早點，熱烈討論著，分享著，吞咽著，他們並不很著急，要等著媒體記者把相機位都擺好後他們才能開始抗議，低調並不是抗議示威應有的形式。事實上，記者們也是人，他們也得吃飯，要上直播節目的主播還得多一道把自己嘴角邊的油漬和牙縫里的蔥花清理掉的工序。時間，是充裕的！
這就是白宮新的一天！
「哇！真是美好的一天！」從白色樓房的一個角落里傳來充滿熱情的呼喊，是總統的聲音。
今天的天氣很好，從白宮總統辦公室向外看去，巨大的樹冠擋住了馬路往這里看的視線，幾百坪的青青草地正散發著陣陣濃郁的香氣，听說這是因為選用了杜邦公司新生產改良配方的殺蟲劑，這家公司並不是光會生產生化武器，民用品也是它們眾多業務中的一項。
小布什推開窗子，讓屋子里充滿這種味道，陽光照在光潔的地板上又反射到了對面的牆上，穿著睡衣，靠在窗邊，嘴里吸著豆漿，眼里看著cnn新出的娛樂版，當看到議員們快樂假期的連續報道時，小布很有些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感覺，就連剛裝進肚子里的雞蛋煎餅也化成了快樂的氣息冒了上來。他大大地打了個嗝。
雖然當上總統已經快一年，但每天都像是新的一天，辦公室離臥室就隔著一層樓板這樣的生活並不適合他這樣充滿冒險精神的人，他更希望能天天坐在飛機上處理這些所謂的國家大事。
把報紙仔細地翻看了幾遍，感慨著娛樂版內容不夠精彩，小布拿起桌面兩個核桃，那是一個中國友人送給他的禮物，拿著碩大的核桃在手心里轉是一種流傳上千年的保健秘方，而且從形狀上看，核桃也有助于增強男性的某種能力，自然的造化是神奇的，只有傳承數千年的文明才會深刻地洞察到兩種在進化樹上相距甚遠物種間的神秘聯系。
要轉十分鐘，這是秘方中被重重強調的部分，核桃堅硬的外殼在手心里均勻地施加著壓力，這種壓力又通過手掌上看不見的小點向身體內部傳遞著特別的信號，指導著內髒進行微小的調整。
小布拉開洗手間的門，雖然保健的效果需要長時間才能驗證，但好像已經看到便秘緩解的跡像。
三十分鐘後，他神清氣爽地回到了辦公桌前，已經換成了正裝。辦公桌干干淨淨，只是左邊的信筐里堆滿了給他的私人信件和便條，看著那些熟悉的圖案，他厭惡地皺起眉頭，好像盯著一堆麻煩般把報紙蓋在上面，正對著自己的是一個巨大的美女圖案，穿著暴露，是希爾頓家族的某個女繼承人，小布皺起眉頭，伸手把報紙翻了個面，這面是國內新聞，關于如何加強對兒童教育投入的一些探討，相對于背面來說，這部分的內容就健康多了。小布很滿意自己的謹慎，經過那場驚心動魄令人不可思議的總統選舉戰爭之後，他好像成熟了很多，至少他會想到如果媒體在這里為他拍照時如果攝入報紙上的不妥內容將會引發的巨大爭議，勞拉會嘮叨半個月的，這一點他可以肯定，而那些小報會把這事反復報道到下輩子。
反復看了幾遍屋子，確定沒有什麼不妥之後，他按下傳喚鈴，一會功夫，卡爾進來了，那是他的助理。
「今天有什麼安排？」
「總統，日本特使來拜訪。」卡爾翻著本子說，「他已經等了四十分鐘。」
別人可以不見，但日本特使是一定要見的，因為每一次都可以從這上面得到些什麼。
「讓他進來吧。」
頭頂半禿個子稍瘦小的男人被帶了進來，小布從桌子後站了起來，接受那特使的躬身致意。當那泛著油光的頭頂對著自己時，小布的心里也同時泛起一陣不適感。他強忍著拿水筆在上面用力涂抹的沖動邀請對方坐下。
雖然是日本特使，卻長得像是剛從沙漠里走出來的外星人，說得一口流利的日式英語，不過他在介紹自己的時候，也只是簡單地說了下自己的名字以及對小布什總統的仰慕。可惜小布沒記住他的名字，只是注意到他牙上的兩片綠色和嘴角的芝麻粒，應該是吃的麻團，綠色是香菜還是韭菜呢！小布暗暗猜測。
離辦公桌兩米遠就是一圈被稱為權力中心的會客沙發，號稱有兩百年歷史實際上每隔幾年就得換一次的沙發上曾經坐過不少大人物的**，如果沙發也有智商，那麼它根據接受力的大小也可以判斷這個人物的權力有多大。
比如小布什就是用一種僅次于躺倒的姿態全身放松地倚靠在沙發上，而對面的日本特使幾乎是用虛偽的日式別馬步微微靠在沙發上，仔細看去，兩者之間還有一微米的細縫，因為用力的原因全身呈現出一種怪異的緊張。他昨天才從東京的首相官邸接受了小泉近乎咆哮般的喝斥。如果再不能讓美國人滿意的話，大概就得回到縣議員的位置終老一生了吧，說不定連曾經干過的壞事都會被人翻出來當成下台的借口。
帶著今天無論什麼條件都答應的決心來拜見總統，擺成這個姿勢也是為了磕頭求情方便。注意到手邊的方桌上擺著一張帶著淺淺圖案的信封，圖案顯得有些怪異，是一個人類骨頭的樣子交疊在一起，特使想起那個關于對面總統背景的傳聞，還有骷髏會的可怕傳說。
耶魯大學的秘密精英社團「骷髏會」經過170多年的自我繁衍，目前已成為在白宮、內閣、參眾兩、最高法院、中央情報局等部門都掌控著至大權力的「隱形帝國」。每年只招十五個人的規定看似不合理，但經過這麼多年的積累，還活著的會員也有數百人，而這些人無一不是國際政治經濟的精英。
小布什畢業于耶魯大學，他的父親將他送進耶魯而不是哈佛全是因為那個叫骷髏會的政治組織，經過努力奮斗，小布什終于在這個社團里混到了一個會員的名額。每次想到入會時的艱辛，他都會忍不住流下酸楚的熱淚，原本沒有運動天賦，卻要還拼命抗著白眼加入耶魯大學校棒球隊，甚至不得不天天請客吃飯泡妞拉票只是為了當上校棒球隊的隊長，入會時在泥漿中**著全身進行摔跤，然後接受身體上的鞭笞，隨後渾身**地躺在棺材里**，向骷髏會坦白埋藏在內心最深處的性秘密，而棺材外面，是一大群會員。通過分享最**的秘密和最嚴格的保密規定，骷髏會有效地保證著會員們之間的忠誠。你可以隨時向另一個會員求助，而他，一定要幫助你！在他三十歲之前，每當想到這句話，小布都會從內心里發出一聲感慨，那些苦，真值了！只是當他坐上目前這個位子之後，那些好處好像變得弱化了一些，成天都有以骷髏會兄弟名義遞來的條子，要求保障該會員自己或是親朋好友在某個生意里的利益，更為可怕的是，有時好幾個條子都明確地指向了一塊肥肉，這往往讓小布無所適從。想起這樣，就算是骷髏島上的那些美好享受和美女人都變得不那麼吸引人了。
日本特使注意到的信封里正放著某個會員的信函，要求幫著一個五角大樓的禮品單子說句話。
「是出了什麼事麼？」
看著特使有點恍惚的樣子，小布有些奇怪，心里想起最近好像日本美軍基地方面有點民事方面的麻煩，自從美國大兵被撒播到全世界後，處于性饑渴狀態的大兵們也不斷在各個國家制造著性丑聞。
如果是那個**案的事，也應該可以說出來的吧。作為總統應該也不會被要求為遠在異國的性行為負責，最多表態說自己反對這樣的行為，維持自己作為保守派總統的形象。
「請不要擔心，我們絕對不會給您添麻煩的。」日本特使帶著諂媚的語氣說道，提前說出這句話是為了讓對面的男人放心。
那麼…，你來就是為了表態的麼？小布看著那張為了表達內心的服從而五官移位的臉，有些不解，總統的時間你都敢這麼浪費，膽子有點肥吧！
「其實是這樣的，在首相上任後，我們國內出現了一點點對美日關系不太和諧的聲音，我們已經很努力地消除了，但就算是這樣也不希望貴國誤解，所以這次來就是為了表達我們的心聲。」
「這是你們哪個首相的意見？」
「實際上，我們前首相現首相和下一任的首相的意見在美日關系上高度一致，我們相信只要世界上有美國存在，和平一定是主要的潮流，不過為了消滅那些反對分子，狠狠地打擊也是必要的，如果出現這樣的事情，請把出錢的事交給我們，老百姓會高高興興地交納和平稅的。」
「如果只是出錢的話…」小布遲疑地說。
「出錢又出人也是可以的，只是需要美國協助解釋我們是參與了輔助行動，因為按照美國的要求，日本憲法里是寫入了不保持軍隊的條款。到現在我們也只能把名字叫作自衛隊呢！」
「那也是因為日本曾經有不好的過去吧。」
「雖然同樣是二戰的戰敗國，但只有日本沒有保持軍隊的權利，有些國民不理解也是很正常的，我們也做了很多解釋，但效果不是很明顯！我們會努力的。」
「雖然沒有保持軍隊，但你們還是保留了天皇，這也是當時你們自己提出來的。難道現在還有所不滿？」
特使驚惶失措地貼在地上，用力磕著頭，邊說道︰「請不要誤解，沒有美國，日本也不會存在，我們會是美國最忠實的伙伴。」
「當好你們小弟的角色就好了。」小布意興索然地站起來，示意會面就到此為止。
日本特使慌忙爬起來，一邊躬著身一邊退出了門。
「相比起來，他們鄰居好像更有個性一點嘛。」小布重新坐下來，他的助理卡爾坐在他的對面。
卡爾笑道︰「其實差別不大，同樣的是不讓他們順利達成的事，日本人動不動就要切月復，而韓國人是切自己的手指，相對來說，切手指比起切月復來就沒那麼剛烈了。」
「我在想如果哪天這日本首相跑到我面前說自己要切月復，除非我們同意他們發展核武器怎麼辦？」
「日本那種地方建核電站遲早會出大事。」卡爾犀利地指出這一點。
「好期待啊！」小布嘴角現出一絲微笑，這時的他狡猾得像個看著小母雞的狐狸，他的目光挪向卡爾，「听說韓國人有種把別人的東西據為己有的習慣？」
「因為上千年都沒有發展出什麼像樣的文明，所以喜歡把別人的成就當成自己的，難怪現在還成天做出些讓人頭痛的事，如果他們別那麼滿世界推銷泡菜和雜燴剩飯，大概朝鮮半島早就統一了吧！」
小布什苦笑起來︰「這個還是留給我的繼任吧，我總不能把所有的事都做完。」他又沉吟半晌，又道︰「那地方太敏感了，留著朝鮮有用。」
卡爾點點頭，他並不驚訝原本像是胡里胡涂的總統居然說出這麼有見地的話來，小布什在他們面前通常不會掩飾自己的無知，也不會有意故作聰明。對于朝鮮半島這樣的地方就像是一個正在惡化的腫瘤，也像是一個放在灶頭上的炸藥包，你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感染到其它組織，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那炸藥會被點燃爆炸。
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會受傷的只是那些離得太近的人。至于美國，用不著擔心這個，隔著太平洋你傷得著我麼？朝鮮最多也只是拿著大炮往著漢城比劃，比起巴勒斯坦的游擊隊真主黨，還真算是個膽小的。
「有些人騎在馬上不敢下來，就是因為怕被摔死。我們的情報人員經過分析，如果我們加大制裁力度，朝鮮很可能支持不了三年，如果天氣幫忙的話。」
「就算俄國人不管，中國也會不管麼？」小布搖搖頭，「我當年讀書的時候成績很不好，當時還有幾個和我差不多的同學，我們輪流考試排名墊底，有一天，有個同學要轉學，大家都很難過，因為他經常是倒數第一，如果他走了，倒數第一的人就很可能是我。現在看來那邊的情況也是一樣。中國要向自己的人民證明改革的成效，如果朝鮮也進行改革，這麼小的國家要發展起來是很快的，到時候中國政府怎麼辦？」
「您是說中國人會持續支援朝鮮？」
「就算他們老百姓自己吃不上飯也不會拒絕朝鮮的求助，這種精神有時候真讓我們感動，他們是不是把這叫雷鋒精神？」
卡爾點點頭︰「雷鋒，沒錯，听說西點軍校還把雷鋒的畫像掛在牆上供奉。」他說到這事時笑了起來，因為想起那些神廟里擺著三牲五果的樣子。
有這種事？小布大是驚奇︰「你听誰說的？」
「听cia中國研究所的一個研究員說的，他呢，是去年三月份在中國考察時听中國人說的。」
小布倒吸了一口涼氣︰「想不到中國人對我們的滲透到了這個程度！」
「是啊！所以我們得加倍小心了，別讓我們的士兵變成**分子。列寧可是說過，敵人從來不打瞌睡！」
「你回頭給拉姆發份郵件，提醒下他這件事，事情處理起來要低調，我們可不搞麥卡錫那套，但也絕對不允許軍隊學習雷鋒，甭管那家伙有多好！」
「好的。這件事確實有可能被反對勢力所利用，這幾年到中國旅游的人越來越多了，帶回來的情報也越來越讓人不樂觀，這件事我看得高度重視，現在提醒是相當必要的。」卡爾很贊同小布的決定。
「他們幾個口子的事你得盯緊點，出了差錯就得有自動辭職的覺悟！」
小布的一句話讓卡爾心花怒放，這簡直就是給了他專職密奏的終級特權啊！
「您放心，我一定把他們看得牢牢的。回頭我就給他們每人發一份辭職信模板警告下。」
小布懶懶地點點頭，舒服地把腳翹在茶幾上晃了幾下，總統是選出來的沒錯，但這政府里的重要官員可全是他親自挑選任命的，事實上他們為自己服務遠超過這名義上的四年任期，除了個別人身上打著別的政治勢力的符號，大部分還都是布什家族幾十年的老朋友，他們也知道什麼叫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當然這個一不是說他們這些內閣成員，而是這個正在沙發上坐著的總統閣下。一方面必須給他們權力去處理各種事務，這就像是教練沒辦法幫前鋒進球，也沒辦法幫著後衛去防守一樣，大家應該有自己的職責和相應的權力，當然，處在那種高位上的人總得自己找到辦法獲得相應的利益和回報，有的可以得到政治上的地位，有的得到經濟上的好處，有的兩者兼得。但最終，在選民眼里，這些官員所展示出來的能力與品格還是被與總統本人掛上鉤，如果他們中的某一個的不當言行被公諸于眾，那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失察再做出相應的人員調整，這里說的不當言行並不是什麼真正不可原諒的錯，真正的那種是在錯誤的時間做出錯誤的決定而又被對手所利用的那種，還好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生類似的事。中下級官員就像是政府的外套，而內閣就是總統的內褲，外套好一點差一點怎麼也可以將就著穿，但內褲可不行，太松容易掉，太緊容易尿，不合適的內褲不是壓著蛋就是蕩得晃。
小布想著想著入了神，直到卡爾翻動著本子的聲音驚動了他。
「今天還有什麼事麼？」
「今年中秋節的福利，原本是準備給大家發些月餅券，每人兩百，少是少了點，一方面是因為不想讓國會那里覺得我們亂花預算，另一方面是有人希望辦一個賞月晚會，到時候可能要采購點大閘蟹，不夠的部分，我準備拉點贊助進來。洛克希德和杜邦都願意購買這個冠名權。」
「多少錢？」
「那得看我們要多少，反正一個如果冠名了，另一個可以贊助草皮廣告。他們希望我們今天在采購上的步子能放得再開一點。」
「再開一點？！哼，我們步子已經夠開了，再開就扯到蛋了！」
「那我回了他們？」
小布仰著頭想了好一陣。
「晚會就別辦了，國會那班人肯定會說事，別影響我們下一年度的預算法案，大閘蟹讓廠家弄成券，三兩四兩的分開，再弄一些五兩的給國會那幾位送去，讓他們投票的時候別手軟。」
「那兩家公司你還沒有指示呢！」
「要什麼就給什麼？可不能慣他們這毛病，告訴他們先學會做人，你整理幾個要花錢的項目讓他們看下，少十個億以後就別來找我。」
「還是您的氣魄大，我之前確實考慮欠周了！」
「好了，別泡我了，這些家伙後頭才是大個，現在無非是他們有事求著我們，等哪天我們求他們的時候，還不知道他們是什麼嘴臉呢！」小布打了個哈欠。
「咋這麼困呢！」
「春困夏乏秋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嘛！」卡爾笑著說道，「這夏去秋來的人最容易犯困，我這一天還得睡上五六覺呢！都說我們表面風光，其實真是累，不是說身體，都是心累，您說這世界怎麼這麼多事呢！個個不省心，我明天還要和安南溝通下會費的事呢！天天發郵件，催命鬼似的！」
「都省心了你們不都失業了？」小布曬笑道，「我看你們是巴不得世界上事情越多越好，前天拉姆還和我抱怨說現在軍人的好時光已經一去不復返了，想當年他如何如何的，我听了頭都痛，我也是開過飛機打過炮，他最多是打過飛機放過嘴炮，跟我一個勁地吹當年怎麼個英勇。哼！英勇，英勇的都進阿靈頓公墓了，活下來的都是膽小命好的。」
「拉姆年紀是大了點，人老了就嗦，也不奇怪。」
「會費那件事你接著拖，沒那麼容易就給他交了，看看他那里面有什麼不合適的，凡是不符合美國利益的，就要求他改，他要是不改，就別想要會費。哼！一年幾個億，他還真敢要，養那麼多閑人，滿世界給我們添亂，還好意思要錢！那麼多人，還都是外國戶口，我這還天天為就業率發愁呢！也不見他們多雇幾個美國員工。」
「我也是這個意思，他們那臨時工特別多，光翻譯就幾千個，還經常搞什麼環球旅游南南合作什麼的，說白了都是公款消費，你說他們屁大點事至于天天開會討論麼？讓我們出個意見稿不就得了？還得飛機來飛機去的滿世界辦公！？什麼油費過路費加班費住宿費的士費，這些我都不說了，光是辦公費用去年一年就增加了好幾倍，听說還不打算讓我們審計，還有，那個招待費用特別離譜，普普通通的一頓飯就花了幾千塊。」
小布听了直咋舌︰「幾千塊，他們吃什麼？國宴麼？」
「我是听說他們拉菲什麼的都是招待用酒，更高級的就是茅台五糧液，還有用二鍋頭的。」
「王八蛋，簡直比奧尼爾還黑！」
「安南說了，他們今年要是再收不上錢來，就會另外想辦法了，我今天還在琢磨著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他另有找錢的路子？」卡爾搖搖頭，自言自語，「不至于啊！這聯合國里哪有會賺錢的，都是伸手要錢的。」
小布突然坐了起來︰「你說今天日本人來，該不會有那個意思吧？」
卡爾心中一緊，面露驚詫︰「他們想入常？」
「倒是沒提，不過…」小布沉吟許久，緩慢說道，「他們想這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當年兩個原子彈把他們嚇破了膽，想不到他們倒是臥薪嘗膽想東山再起了。」
「咱不能答應吧！？」
「當然不能，」小布目光在卡爾身上挪動幾下，嘴角掛起一絲奸笑，「你收沒收錢都別答應，拖著！」
「這個，我明白。那德國人呢？這幾年他們發展得可不錯，據說那個女總理比男的還厲害。」
「沒我們同意，他們誰都沒戲，你以為入常那麼容易啊！能選個女人當總理，德國還真是沒男人了，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不過德國人和日本人可不一樣，他們能當眾認錯，比日本人是強多了。日爾曼人身上有很多值得我們學的東西啊！」
「也有人說那只是一種姿態，畢竟猶太人，嗯，我是說，咱們國內的很多人支持那個……」
「我知道你的意思，別不好意思說，不就是說我們美國是猶太人的國家麼？就算不是也差不太多，德國人不這麼做，別說以色列，我們面子上也下不來，當年派這麼多人去歐洲，猶太人是出了不少力的。」
「再看日本人，從來就不承認自己侵略過別的國家，有時我也很好奇他們是怎麼想的。」
「他們怎麼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須按著我們的意思做事。如果我們要求他們承認，他們不承認也得承認，就算是讓他們說他們是孫子他們也會干的。我倒是喜歡他們這樣，這樣一個國家塞在那里，中國和俄國都會很頭痛吧！」
「他們和韓國人也相處不好。听說每年的夏天都會相互討論慰安婦的問題，爭論不下時還會鬧出流血事件。」
「他們要相處得好才讓我擔心呢！都好得跟兄弟似的那誰來拍我們馬屁啊！那麼多庫存軍火上哪消化去啊！」小布微笑著嘆息，「如果不是他們，我們的軍費開支至少要多出一倍啊！」
「聯合國那邊，我就先拖著，他們要是听話，我們是不是先給一部分錢？」
「不用給錢，給東西，他們那邊看看缺點什麼我們拿東西給他，給他錢還長臉了他，他那辦公室是不是要裝修了？讓他找我們定點的裝修公司，還有，他們不是雇了幾千個翻譯麼？讓他們全辭了，叫比爾.蓋茨給他們開發一套翻譯軟件，按他們那翻譯的預算抵扣到會費里。還有，讓裝修公司給他們裝幾套視頻會議系統，省得老是出差談那點破事，嘿嘿！記得安裝兩個後門，這樣他們私下說點什麼我們提前就知道。」
「是不是讓他們把那點花錢的活都承包給我們？」
「是這個意思，告訴他們以後公務用餐必須在定點飯店，我們指定，算在會費里。辦公文具什麼的我們都包了，筆啊紙的什麼的都從我們這里領，都會費里扣。」
「這，這俄國人法國人中國人能答應麼？」卡爾有些苦惱地捧著頭，小布的步子好像有點太大了，他的腳步跟不太上，有點蛋痛。
「英國人肯定沒問題。你什麼時候看到他們有不同意見的？布萊爾可是我的小老弟。」
「我沒說英國人，我是說其它三個。」
「中國人也不會有問題，他們有意見干嘛不出多點錢，再說了，在這種事情上發表意見，那他們就不是中國人了…」
「我有辦法，我們把辦公用品轉包給他們生產嘛，這樣我們也省事，成本還低。」
「主意不錯，這樣他們就不用投棄權票了。你看，這就已經是三票了，俄國人和法國人反對又有什麼用？法國人要反對，我敢把拉菲從采購名單里劃掉…」
「四比一！得，還是總統您英明啊！」
「唉，我這都是從我爸那里學的。」
「家學淵源啊！」
「看這一上午，全處理世界大事了，水都沒來得及喝兩口。」小布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別說這個了，這都幾點了，該吃午飯了吧！今天給我準備什麼好吃的？」
「要入秋了，听老人說這時候得貼秋膘，我讓廚房大師傅弄了只上好的小山羊，今天吃當歸枸杞羊肉全鍋，我還特地多要了幾份羊腦羊蛋羊腰，到時候燙著吃，都很補的。」
「是得好好補補了，」小布笑著做了幾個擴胸運動，「要是早知道當總統這麼辛苦，我還不如做我的州長呢！」
「可管理一州哪能體現您的才能呢！」卡爾適時地送上馬屁。
「哈哈，說得也是啊！現在想想德州那地方還真沒什麼事可做，就是有點懷念那里的扒雞。」
「這有什麼，一會我打個電話，下午茶咱們就可以吃到。」卡爾笑嘻嘻地拿出手機就要打電話，他說得倒不假，總統要吃點什麼還不容易麼？別說德州扒雞，就算是福州魚丸也只是分分鐘的事，就是安檢麻煩一點。
「中午開兩瓶酒，好好喝兩口。」小布邊走邊說，他的鼻尖仿佛已經聞到了那股異香，嗯，有種呼喚游子歸家的味道。
「又是您的窖藏吧？我可一直惦記著呢！」卡爾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
「可沒剩多少了，你可別到處給我吹，下回老莫還不知道能不能給我送這個呢！」
「您是總統，他總不至于不知道您喜歡什麼吧！」
「別的還好，這個酒還真不好說，那小子也不是個大方人！」
「也不知道他到哪去了。」
「別管他，那家伙，神出鬼沒的沒個正形，不是體制中人啊！」小布搖搖頭，無奈地說道，語氣似乎在說一個很有趣的家伙。